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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hu >> 汽车频道首页 >> 专题 >> 饶斌传记 >> 新中国汽车工业的奠基人
饶斌在北京工作(1960.1─1963.9)
2004年01月09日08:35  作者:张矛   来源:搜狐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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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60年,饶斌走上机械工业领导岗位。为满足国民经济高速发展的需要,饶斌深入实际,调查研究,结合一汽生产实践,力主并参与推进机械工业向机械化、自动化迈进的过程;为提高生产力,积极推动技术革新、技术革命和企业管理,做了大量有益的工作。

  在下放南京汽车厂阶段,饶斌坚持通过劳动改造自己,时时警示自己“我在群众中”,既丰富了对汽车生产实践的领导经验,又树立了共产党员要做“普通劳动者”,不要当“高官”的信念,使自己的人格得到进一步升华。

  1960年1月,一汽召开了欢送饶斌等70名干部奉调进京工作的联欢会。这时,他接到第一机械部赵尔陆部长的指示,要他代表一机部去哈尔滨主持全国机械工业机械化、自动化黑龙江现场会议。

  1958年以来,全国机械工业以“大跃进”的速度发展。1958年机械工业的总产值比1957年增长1.6倍,1959年又比1958年增长4.6个百分点。国民经济各部门所需要的机械设备和冶金设备、发电设备、金属切削机床等产品的产量,1959年底已达到或超过原定1962年达到的水平,生产的技术水平也大大提高。当年试制成功和投入生产的新产品在1000种以上,属于高效、大型、精密和尖端的产品达200多种。我国建设所需的机器自给率高达81%。

  由于1959年继续贯彻“两条腿走路”的方针,我国机械工业出现大、中、小结合、星罗棋布的局面。毛主席在1958年9月最高国务会议上说:“在工农业方面,必须首先抓紧钢铁工业和机械工业,因为这是实现我国工业化、农业机械化和加强国防力量的基础。”因此,机械工业的任务是十分光荣和艰巨的。从机械工业如何适应以上任务看,还存在着品种不够、数量不足、高大精尖新产品不多等问题。如1960年上半年主要产品已比上年增加40%,但还有许多产品远远不能满足需要,大中型机床和高压阀门只能满足17%,木工机械只能满足16%,大型空气压缩机只能满足19%,制氧机只能满足20%,冷冻机只能满足21%,铸造机械只能满足23%,挖掘机和汽车吊车只能满足32%,直流电机只能满足44%,大型鼓风机只能满足49%。因此一方面要加速新企业的建设,一方面必须进一步挖掘企业的生产潜力,提高劳动生产率,提高生产能力。这样机械工业才能更好地满足国民经济高速发展的需要。

  哈尔滨市在发展机械化、自动化方面动得早,发展也很迅速,到12月20日止,短短两个月内,全市出现177条自动生产线,其中工业部门141条,机械化、自动化车间46个,改装942台旧机床和设备,在671台机床上实现了半自动化和自动化,手工操作变机械操作3840项,大大提高了劳动生产率。特别是哈尔滨量具刃具厂的丝锥生产,革新前用设备15台,年产量33万件;改成自动生产线后,设备减为10台,年产量猛增为270万件。工人每班由16人减为3人,每件丝锥生产由48秒减为6秒,劳动生产率提高12倍。在哈尔滨市委领导下,哈尔滨工业大学与工厂合作,设计和实施30余条自动线和20余项单机自动化,并参加全市各自动机和自动线的鉴定、总结工作。所以一机部决定在哈尔滨召开一次现场会,推动一机部系统机械化、自动化及交流活动的开展。

  饶斌回到曾经工作过近五年的哈尔滨,见到许多老同事、老战友,受到热情的接待。按照他的一贯作风,会前,先下到一些机械化、自动化搞得好的单位实地参观学习。他看到在解放战争时期那些简陋的以手工为主的工厂已能生产不少产品,正在向机械化、自动化进军,而且取得了明显的成绩,兴奋不已。

  在这一现场会上,饶斌以《大力发展机械工业的生产力,将机械化、自动化的群众运动推向新的高潮》为题,介绍机械化工业当前的形势,说明机械化、自动化的重要意义,提出在机械工业中迅速掀起机械化、自动化群众运动的意见。与会者除了在哈尔滨几个工厂进行现场参观学习外,还交流了全国一些企业的经验。长春第一汽车制造厂由党委副书记方劼作了《以班产250辆汽车为目标,大闹技术革新、技术革命的群众运动》的情况介绍;哈尔滨市道外区金城五金厂党支部书记樊述会介绍了《小型自动化车间是怎样出现的》;中共重庆市委工业部副主任。饶斌一家以《高举总路线红旗,向机械化自动化迈进》为题,介绍綦江汽车配件厂试制成齿轮自动生产线的情况;哈尔滨工业大学机械、制造工艺教研室以《从哈尔滨自动化高潮的出现,展望我国自动化技术的发展》为题发了言。

  2月初,饶斌回到长春,带领70名调往一机部的干部及他的全家来到北京,住在东城区北池子一所四合院里。妻子分配到中共中央财贸部担任一级巡视员,儿子分别进入101中学、育才小学和国务院幼儿园。

  饶斌是一机部副部长兼六局(汽车轴承局)局长。 当时汽车局有两位副局长,一个是彭淦,另一个是从一汽调来的刘守华。三位领导共同商议在当前形势下,如何把几十个汽车轴承厂的工作抓起来。他们主张还是采取开现场会的形式,因为这种形式给人们的印象深,作用大。另外,大家都希望去第一汽车制造厂这个现代化的企业看看,因为这几年一汽在生产管理、技术革新方面都搞得很好,能给大家一些启发。于是,决定3月份在长春开现场会,并对40余个直属企业布置工作。

  一汽的经验是全面的。首先由厂领导作题为《全面深入地展开以“一新三化”为主要内容的技术革新和技术革命的新高潮,向“班产250、一厂变五厂”的目标高速迈进》的介绍。

  春节以来,一汽以“一新三化”为内容,加速实现“班产250”。“一新三化”是大量采用新技术,向机械化、自动化、生产组织合理化进军。全厂的手工操作已由年初的43%降到37%;自动化半自动化的程度已由10.9%升到17.5%。有23.5%的生产小组有自动生产线,达到“班产 250”的设备由41.7%升到45.2%。工人提出豪迈的口号,如铸工造型工人说:“过去蹲着干,现在站着干,将来要坐着干”。装配工人要“大件不用手,小件自动走”。冲压工人“要给压床装上脑,要叫零件长脚跑,要使劳动变轻松,要把指标再提高”。木工车间工人提出:“四点连两线,装配大改变,自动带螺母,外加多轴钻,抬板不用人,自上运输链,班产250,一点不出汗”。改变劳动条件,成为工人革新的动力,智慧的源泉。很多职工说:“条件再差不当伸手派,困难再多不做摇头派”。在春节五天的假日里,全厂有一万人次进厂搞“三化”,出现11个机械化点、68个自动化点、7条自动生产线。总装配车间工人在制造程序控制前后桥联合装配机当中,遇到重重困难,他们先后开过100多次“三结合”会议。经过117次失败,最后造成这台设备,于是就取名“117”。热电站的除灰操作很落后,清除煤灰的工人整天生活在煤灰里,这次实现除灰绞笼化,效率提高4倍,劳动条件大大改善。技术革新和技术革命促进了职工对文化教育的重视,全厂成立587个科学研究小组,上万人参加毛主席作著的学习。领导干部、工程技术人员和工人三结合的攻关队和闯关队共1400多个,有两万多人参加。吉林大学90多位师生和一汽职工一道,猛攻52项技术革新的重大关键和科研项目,到2月25日,已有20多项投入生产。他们与14个科研机关、13个大专院校挂上钩,收到很大的效益。

  一汽总结出发动与组织技术革新与技术革命的主要做法是:第一,加强党的领导,深入思想发动;第二,全面规划,全线出击;第三,必须坚决贯彻一整套“两条腿走路”的方针;第四,既抓重点,又抓全面;第五,由低到高,不断进步。

  一汽除介绍全厂总的情况外,搞得好的发动机车间也以《大闹“一新三化”,向“班产250”奋勇前进》为题介绍经验。这个车间共有自动化机床62台,占机床总数的9%;有396台机床实现局部自动化,占机床总数的57%。实现自动生产线19条、自动联合机床36台,大大减轻工人的体力消耗。如汽缸体有道工序,每天减少搬运32吨,8个动作合为一个动作。活塞环手工检查被自动检查仪代替,原来工人每天要检查18000个,指甲要磨掉半边,现在这种痛苦彻底消除。轴瓦车间改装的一台齿轮自动线,节省三台半机床和三个人。“一新三化”运动大大改变了人们的精神面貌,大量的工人参加科研。人们说:现在是“越想越敢干,越干越敢想,越想越敢想,越干越敢干”,“越想越高,越干越大”,“比、学、赶、帮”的风气空前浓厚。女工杨实英写了《论技术革命与文化革命的辩证关系》,王国柱讲演《从自动化看不断革命》,邹清宇讲演《从自动化看人的主观能动性》。全车间已建立科研小组72个,665人参加,既学毛主席著作,也学自动化原理和结构图。车间红专学校专门开了自动化电气化课。这些做法,解除了工人那种“苦干容易巧干难”、“画图、计算有困难”的困难,促进了行政领导、技术人员、工人的三结合。党政领导也纷纷亲临前线,做生产中的思想工作,为技术革命服务。如老工人王福成去年10月使一台钻床送料自动化。当他受到滚珠厂自动线的启发后,设想搞一条自动线时,得到党政领导的热切关怀,终于克服32项重大困难而搞成功。车间立即召开现场会议,将他所在的小组命名为“技术革新标兵小组”,宣布王福成“火线入党”,厂部给予他“特等功臣”的称号,厂报以最显著的地位刊登消息,并发了评论。接着车间又有五个生产小组在自动化方面取得成功,形成“五朵金花”。其中青年标兵刘海门搞成五项自动化、一条自动线。工人歌颂他:“刘海门,拍脑门,找窍门,跨龙门,刘海门,真有门儿!”他们还采用大会战、大参观、大聚宝、大配套、大闯关等多种形式,借东风,造声势,组织比、学、赶、帮、超活动。发动机车间还推广杂件工部“大赶集”的经验,以民间富有风趣的活泼形式,组织“赶集”,取经献宝210项。他们还学习哈尔滨的经验,组织生产运动会的活动,提出“台台搞自动点,组组搞自动线,人人为自动化立功”的口号。大家把外单位的好经验学到手,用到本车间。徐永吉从洛阳带回砂轮开槽经验,一昼夜就在车间推广了。钻床自动化是从底盘车间学的,机修站的程序控制是从哈尔滨学的。他们注意加强企业管理和开展管理工作的改革。主要经验是:提倡管理干部和技术人员要当好“五员”,即宣传员、工作员、服务员、指导员和情报联络员;搞好管理工作,必须建立在工人管理小组的继续巩固与提高发展的基础上;必须用干部、技术人员和工人三结合的方法,以提高生产、促进技术革新和企业管理;要敢于破除旧规章制度,建立新规章制度,以保证生产和技术革新健康发展。

  一汽还在现场会上介绍职能处室在改进、提高管理工作中的经验:生产调度处介绍《大搞群众调度全面提高管理水平》的经验;经济计划处和财务会计处介绍《大力开展群众性的经济核算促进生产持续大跃进》的经验;设计处介绍《产品设计必须大搞群众运动》的经验;锻工车间技术科介绍《锻工车间技术科业务改革初步总结》的情况。

  与会同志参观了新中国宏伟的第一汽车制造厂,感受到职工蓬勃向上的建设热情,听了一汽的经验介绍,激发了革命和建设的热情。13个汽车制造厂和28个轴承厂开展厂际竞赛,决心在建设社会主义的道路上奋勇前进。

  一汽现场会结束后,部里决定在太原召开锻造机械化现场会,又决定由饶斌去主持。他回京后,立即赶赴太原。原来,一机部2月份曾在北京召开技术革新与技术革命规划会议,会上提出方向,上半年机械工业的“四化”运动必须以铸、锻、焊、运为重点,太原的会议就是为推动这些薄弱环节而召开的。太原的锻造现场会后,大家满怀信心地认为,实现会上介绍的措施,今年锻造能力可以跃增一倍。

  太原现场会开完后,全国总工会、一机部和共青团中央联合召开技术革新与技术革命重庆现场会,为期两周,一机部又派饶斌带队参加会议。

  重庆市的广大职工在声势浩大的“双革”运动中,做出出色成绩,创造了丰富多彩的经验。从去年12月起,已实现手工操作半机械化30317项,机械化14718项,单机半自动化7301台,联动化577项,自动化生产线803条,全市技术面貌大为改观,生产逐月上升。在“双革”(技术革新、技术革命)“四化”(半机械化、机械化,半自动化、自动化)的运动中,全市厂矿企业的机械化程度,从去年11月底的32.2%提高到57.1%。在哈尔滨现场会议后,每十天机械化率上升4.24%,真是“能工巧匠遍全市,革命花果满山城”,出现“一人顶数人,一机顶数机,一厂顶数厂”的新局面。

  全市工业战线三个月节约劳动力69860人,已调离原岗位的65300多人,做到增产不增人,还调人支援新产品制造和其他企业。随着机械化、自动化程度的提高,在企业管理上,提出一系列新问题,要求加强组织、技术和行政管理,把群众技术革命与技术革新中的各种先进经验加以归纳,大大提高生产力。如綦江汽车配件厂,用这种方法建立一条齿轮自动化生产线,能加工十几种不同规格的产品;他们创造的C618K车床,能手动、半自动、全自动三用,可以适应多品种的要求。重庆机床厂注意吸收用户在“四化”运动中改革机床的经验,用以改进自己的产品。他们听说这个厂对他们的产品进行改革,大大提高了自动化程度,就立刻由党委书记领队到綦江汽车配件厂访问。回厂后,组织设计部门和制造部门研究用户的革新经验和意见,结果提出改进意见两千条,将滚齿机从设计上进行大改革,使两种滚齿机通用部件达到80%,而且做到除上下工件外,全部自动化;机床生产率提高30%,由一人看管一台,提高到一人看管四台。重庆空气压缩机厂建立螺钉自动生产线后,为充分发挥自动线的作用,他们已经计划把原来各车间生产的螺钉都集中到这条自动线上生产,调整生产组织。

  重庆市也考虑抽调设备,成立标准件厂。这样,可以提高工业的标准化、通用化、系列化程度。重庆建设机床厂创造一台积木式机床,能代替由十七台机床组成的自动线,使设备从繁杂到简化。“四化”已成为全民性的运动,各行各业都利用他们的修理车间制出许多本行业需要的设备。如重庆市的朝天门粮店,利用修理间两台旧机器,制造实现粮食加工全盘自动化的绝大部分设备,还帮助别的加工厂实现自动化。重庆市的长江纤维厂以穷干苦干的精神,在兄弟单位支援下,制造导筒机、落纱机、梳棉机、脱水机等22台土洋结合的新机器;还将65台脚踏织布机改成电动的,使纯手工操作的工厂变成半机械化、机械化和部分自动化的工厂。这个厂主动帮助农村建立11个厂,积极支援农业。成都量具刃具厂为了适应生产发展的需要,扩大原材料供应基地,1958年以来,建立14个卫星厂,有炼铁、炼钢、轧钢、耐火材料、电极厂等,生产能力比原设计提高三倍。这些经验对生产发展的作用都是很大的。

  3月25日,现场会在重庆市开幕,出席会议的有各省、市代表和中央有关部门代表1500人,是一次“献宝”“取经”的广泛交流经验的大型会议。全国总工会主席刘宁一、国家科委副主任张友萱、共青团中央书记处书记梁步庭都参加了会议,并且都作了长篇讲话,从不同角度讲全国在“两革”“四化”中的大好形势。会初,重庆市委书记任白戈进行《关于开展以“四化”为中心的全面技术革新和技术革命运动的汇报》,重庆市委又作了一个长篇的补充发言。

  饶斌在闭会前,代表一机部作综合报告,题目是《沿着正确的、科学的、全民的道路,把机械工业的“四化”运动推向新的高潮》。

  报告分六个部分:

  第一部分,讲述当前机械工业“四化”运动的形势。他以“万马奔腾”、“万紫千红”、“万象更新”概括运动的声势之大,指出全行业四百万职工意气风发,行业面貌瞬息万变。根据机械工业系统统计,两个月来,职工提技术革命与技术革新建议408万多条,全国出现自动化车间和工厂136个,自动化生产线近2900条,单机自动化37000多台,改装皮带机床8200多台,手工操作改机械化182000多项,机械化程度由40%提高到66.4%。在机械工业中,原来机械化程度比较低的铸、锻、焊、运发展很快,铸造机械化由 20%提高到49.5%,锻造由30%提高到68%,焊接提高到60%,运输机械化由年初的30%提高到65.5%。重庆市在黑龙江现场会后,机械化程度平均每十天提高4.24%。真是一夜春风,百花齐放。一机部第一季度的产值计划,3月10日已超额40%完成,比去年一季度增长84%。全国机械工业系统节约10万多人,仅重庆市就节约一万多人。重庆市描图员黄有志创造化学制图法,取消描图工序,大大节约描图的人力、时间和纸张。重庆市高达五金厂搞成一条螺钉自动线,人员减少3/4,产量提高21倍,只用650元,每年为国家增值75万元;他们的机械化铸工车间提高工作效率10倍。工人把这次运动称作“第二次解放”。他们兴高采烈地说:“党的领导好、好、好!群众干劲高、高、高!‘四化’运动妙、妙、妙!生产指标跃、跃、跃!”

  第二部分,讲对机械工业系统进一步开展“四化”运动的要求。他说,我们机械工业技术革新和技术革命的基本任务是:在努力提高生产的机械化、半机械化、自动化、半自动化程度的同时,还应积极注意革新老产品和发展新产品,不断革新工艺和工具,合理地节约、代用和综合利用原材料,以及积极改进企业管理,改善劳动组织和生产组织。

  第三部分,他专门讲产品革命的问题。他说,技术革新与技术革命的高潮,必然带来产品革命的高潮,我们正处于产品大革命的前夕。重庆机床厂以使用、设计、制造部门三结合的方法,改革新产品。这是机械行业产品革命的重要途径。各机械制造厂要抓住时机,认真吸取各行各业改造机器设备的丰富经验,把群众宝贵的创造纳入产品设计,不断改革老产品,不断发展高、大、精、尖新产品。

  第四部分,他号召各行各业要大办机械工业,要求机械工业大力支援农业。各行各业大办机械工业,机械工业遍地开花,是全民搞“四化”运动的结果。它完全符合中央大、中、小相结合的方针和毛主席指出的联合企业的方向,有利于各行各业技术水平的提高和生产的持续跃进。中央一再指出:高速发展农业,对国民经济的高速发展有极其重大的作用。而发展县、社的机械工业又是加速农业技术改造,实现农业现代化的重要途径之一。一机部在这次现场会上提出一个倡议,要求所属厂和归口厂大力帮助县及人民公社建设两三千个机械制配厂,三四年后,使每个公社有一个机器制配基地。我们已经编制一个设计,每个厂开始只需六七台简易机床。有这些条件,他们就可自力更生地发展。

  第五部分,要求大家学习成都量具刃具厂,自力更生,缺啥干啥,大力发展原材料生产。

  第六部分,要求抓住大好形势,因势利导,大抓企业管理工作。主要是:继续巩固与健全工人管理小组;企业管理的业务工作必须大搞群众运动;创造跃进式的业务管理方法。他说,工人参加管理已成为企业各项工作的基础,是行政领导的得力助手,是培养干部的好学校。要加强对工人管理员的思想教育和业务训练制度。北京电子管厂去年一年,全厂组长以上至少受过三次集中训练,工人管理员都受过脱产十天以上的训练。重庆江陵机器厂的管理员也全部受过训练。他说,企业职能部门必须树立服务于生产和坚持服务于中心、服务于群众运动的思想作风和工作方法。重庆无线电厂由领导干部、科研、工艺、设计、检验等有关部门的120人,组成9个技术服务队,及时解决生产问题,扭转“前方轰轰烈烈,后方冷冷清清”的局面。有些职能部门提出管理干部要当好“五员”(工作员、宣传员、服务员、指导员、情报联络员),做到“五心”(工作热心、服务耐心、钻研用心、对职工关心、事事虚心)和“五满意”(党组织满意、群众满意、条条满意、块块满意、本单位满意)。对干部、技术人员和工人的三结合,不论在生产上、技术上、管理上都要更加主动、自觉,要形式多样。

  他还说,当前企业管理业务工作改革的主要内容,就是创造一套适应生产力飞跃发展的管理方法。各地的经验是:一、快速普及先进经验,实现大面积丰收;二、将群众的创造,快速纳入工艺规程,避免“人走经验飞”的现象;三、对新产品要进行高速度的生产技术准备工作;四、快速反映群众技术革命和生产跃进的成果;五、改革企业管理工具和手段。

  最后,他要求大家鼓足更大的干劲,创造更大的成绩,迎接将在上海召开的现场会议。

  会议开得很好,大家都很兴奋,决心大干一场。会议4月7日胜利闭幕。

  饶斌回京后,将会议情况向党组汇报,并写出专题报告,由党组报送中共中央。中央转发全国。

  部党组认为今年必须重点抓好技术革命和技术革新。哈尔滨的现场会议是点火发动,效果很好。北京的规划会议,明确技术革命的方针和内容;太原的锻造现场会抓了重点;重庆的现场会议把技术革命推向全面发展。为把技术革命进一步推向高、深发展阶段,决定在全国最大的工业基地──上海召集全国性的会议。要求:总结“四化”的经验,特别是铸、锻、焊、运方面“四化”的总结;掀起老产品大革命和高、大、精、尖新产品运动的高潮,使新产品的试制推广能进一步落实;研究企业管理的新经验,使技术革命保证提前超额完成生产任务,在今后生产能力翻番中能收到实效。为提高会议效果,要在上海组织“双革”、“四化”的实物展览会,组织老产品与新产品进行实物对比,尽量使经验配套,如铸造的新技术和新工艺等;树立铸、锻、焊、运机械化的标兵以及“四化”中各行各业中水平较高的典型;突出高、大、精、尖新产品的生产效果。展览会中还将有突出成果的项目进行表演,主要是铸工新技术(60砂、水力清砂、铁模造型、无砂造型等)。

  为了开好会议,一机部要求各地机械厅、局全面总结“双革”“四化”方面的经验,并提前报送一机部;同时部署各局也要总结这一方面情况,对内容充实丰富的,将组织在会上发言。会议还吸收有丰富经验的大、中、小企业的负责人参加会议。正式参加会议的,部内约100人。各省市机械厅局长、工会主席必须出席,如因故不能出席者要请假。并且邀请各省、市委的有关负责同志出席会议。部内各研究所都要有3人参加会议。

  5月份,在上海召开全国性的铸造机械化会议和技术革命与技术革新的上海现场会和展览会。会议同时准备,交叉进行。先开铸造机械化会议,结束后,全国性的技术革命与技术革新现场会和展览会进入高潮。

  铸造会议由一机部副部长饶斌主持。会期5月15日至23日,到会代表500人。

  会前对全国铸造工业情况进行统计,4月20日前与去年同期比,全国机械工业铸造部门机械化、半机械化程度,已由1959年底的20%猛增至55.6%。有的地方实现化铁炉自动配料和加料,有的有砂处理自动作业线,有的单位有金属模铸造自动生产线、多工位自动造型机等崭新的技术成就,促使铸造工业采用新工艺与新技术,促进了劳动生产率的提高。化铁炉采用新工艺,不仅熔化效率提高,而且大大节约焦炭,不少地区的焦铁比平均水平,从一比五至六,提高到一比十至十二。上海振声铁工厂(专做可锻铸铁的铸件),手工操作基本上转变为机械化、半机械化的占80%左右以后,产量增加,人员减少,一厂顶三厂。哈尔滨金星机械厂铸造车间在大专院校和科研部门帮助下,完全手工操作经过机械化、遥控化两次革命,生产效率提高145倍。机械化和新工艺还使劳动方式和作业环境起了根本的变化。过去造型工人是蹲着干,改用造型机后就站起来干了。工人说:“造型扔掉铁锹把,免去弯腰酸腰胯。”砂处理机械化、自动化后,实现了砂处理工人的理想:“筛砂不用手,碾砂按电钮,运砂不用人,型砂天上走。”过去浇注工人抬沉重的铁水包,满车间飞跑,不但灼热难忍,而且容易发生烫伤事故,现在许多工厂采用轨道吊包,使工人摆脱笨重劳动。铸造件在机器产品中要占50%~70%,而且是机械生产的头道工序,必须适应大规模产品革命的形势,为发展高、大、精、尖新产品服务,为产品零件向无切削和少切削方向发展服务。如金属模型铸造,过去一般用于大量生产的小型铸件,而沈阳重型机器厂用金属混合模型做出重达10吨的铸钢齿轮。上海铸钢厂50%以上的铸件采用金属型。泥型铸造也有发展,采用水玻璃快干,缩短生产周期,十吨大铸件试用泥模成功。上海顺昌机器厂、武汉铸造厂已在80%的铸件上采用泥模。

  毛主席曾指示:对以机械化半机械化、自动化半自动化为中心的技术革新和技术革命运动,在适当时机进行一次深入的、系统的、群众性的检查、评比和总结,及时地发现和解决运动中出现的新问题,以便在巩固提高现有成果的基础上,把运动推向更广泛、更深入、更持久的更高阶段。在上海召开的机械工业现场会就是根据上述指示进行的。

  上海市在“双革”中取得巨大的成就和丰富的经验,为大会提供了良好的现场。在30多个单位的发言中,上海就有11个。通过大会、小会、参观、座谈、展览会以及铸造专业现场会,广泛交流全国机械工业战线上开展“双革”的情况、成果和经验。

  会议开始由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上海市委第一书记柯庆施讲话。他说:“双革”是贯彻执行总路线的必然产物;具有重大的政治与经济意义,要从生产需要出发,促进生产大跃进;自力更生和土洋结合是“双革”的主要途径。要求把“双革”推向更高阶段。

  5月29日,农机部陈正人部长在大会上作了题为《更广泛、更深入、更持久地开展“双革”运动,为加速实现我国农业机械化而奋斗》的报告。

  5月30日,一机部部长赵尔陆作了报告。他说:截至5月10日,全国机械工业生产中“双革”的程度从去年年底的40%左右提高到 77%。原来薄弱的铸、锻、焊、运四个方面的“双革”程度,提高更为迅速。铸造由22%提高到 66%,锻造由30%左右提高到85%,焊接提高到86%,厂内起重运输由30%左右提高到81%。同时,还出现164个自动化和半自动化的工厂和车间,4434条自动化和半自动化生产线,57320台设备实现自动化和半自动化,使广大职工从笨重的体力劳动和繁琐的手工操作中解放出来。他说:以“四化”为中心的技术革新和技术革命运动,是贯彻执行总路线的必然产物;是具有重大政治和经济意义的;是从生产的需要出发,同生产大跃进互相促进的;是自力更生、土洋结合,多快好省地开展“双革”的主要途径。要求大家共同努力,把以“四化”为中心的“双革”推向更高阶段。

  会议期间,毛泽东、刘少奇分别接见了各省、市、自治区代表团的负责同志,参观了新产品新工艺展览会,与会人员受到极大鼓舞。

  5月26日刘少奇主席到会讲话。刘少奇说:要组织托拉斯,组织综合性公司或联合性企业,这也是生产关系上的一种改革。如两个工厂是邻居,你是你,我是我,互不往来;变成一个公司就不同了,公司就是同一个行业,以几个大厂加上几个小厂,组成大托拉斯。这些都是生产关系、上层建筑方面的问题,解决得好,就会促进技术革新、技术革命的发展,促进生产力的发展。

  此后,在我国曾试行用托拉斯代替行政组织管理经济。“文革”中刘少奇被打倒,这一改革也被迫停止。

  6月,毛主席在上海视察工作,在饶斌陪同下,去“双革”成果展览会上参观。当他看到我国汽车工人试制的结构简单的转子发动机时,十分感兴趣。毛主席参观完毕,鼓励机械工业职工要大搞技术革命与技术革新,摘掉我国机械工业落后的帽子。

  为使“双革”成果能在全国推广,在生产上有丰硕收获,一机部领导要求把用料少、体积小、工时省、效率高的新产品,包括改进的老产品和已试制成功的高大精尖新产品,分批分期推广到全国各地。他们制定了《机械工业新型产品重点推广项目要点》。对新型产品分三种类型:

  (一)条件成熟的,今年三季度内立即推广的新型产品。

  (二)条件基本成熟,限期推广的新型产品。

  (三)要抓紧试验研究,积极准备推广的产品。

  由于工艺革命对“四化”的巩固和提高起着积极的作用,所以一机部也制定了《机械工业技术革新、技术革命运动中工艺革命重点推广项目要点》(草案),使工艺革命与产品革命相结合,可以大量节省原材料,缩短生产周期。要求下半年大搞“三无三少(无切削加工、少切削加工;无砂铸造、少砂铸造;无弧光焊接,少弧光焊接)、两高(高效率多宝冲天炉、高效率刀具)、三拼”(拼合机床加工法、拼合夹具、拼合模具)及复合工艺(声、光、化、电、热、力等),使技术革新与技术革命的成果得以巩固、推广。

  在这次一机部召开的技术革新与技术革命现场会和展览会中,饶斌在上海考察许多工厂,听汇报,看实况,挑选典型,研究、总结经验,直到写出两个重点推广项目要点。

  饶斌回京后,协助汽车轴承局认真抓轴承生产。过去精密轴承靠苏联供应。中苏关系恶化后,苏联不再供应精密轴承,影响军工生产。中央要求一机部领导认真解决这一问题。

  一机部决定7月召开轴承生产检查会,由饶斌主持,解决军工生产需要的问题。这就必须以自力更生的精神,突破制造轴承的难关。汽车轴承局决定以整风精神,检查工作中的问题。

  首先,饶斌代表一机部和汽车轴承局,请参加会的基层领导,给一机部和汽车轴承局领导提意见,再请各厂谈经验、问题和解决的办法及对上级的要求。根据大家反映的情况,他确定“从提高思想认识方面务虚,从解决实际问题务实”为会议指导方针,并提出若干问题,请大家讨论研究。

  从7月11日到23日会议共开了13天。大家提高了认识,介绍了一些产品搞得好的单位如哈尔滨轴承厂的经验,并从各厂选人组成“取经献宝”队,先到哈尔滨轴承厂,然后在瓦房店轴承厂、洛阳轴承厂等几个较好的单位开展互帮互学活动。要求各厂从计划上落实,满足主机配套的要求;民用产品和军用产品都要安排好,目前应突击军工产品;要抓好材料供应;要搞好技术研究方面的厂内、厂外 (别的轴承厂、轴承研究所、学校轴承专业系及使用轴承部门)的结合,尽快满足军工的配套要求。

  这年饶斌在一机部主持的四个“双革”现场会,一机部都专门向中央写了报告,中央都转发各地,推动了全国机械行业的技术进步。

  1960年7月上旬至8月10日,中共中央在北戴河召开工作会议。这时中苏在意识形态方面的分歧开始表面化。会议通过《关于向党员干部介绍布加勒斯特会议情况和中苏关系问题的通知》;会议批准李富春、薄一波提出的《关于全党动手大办农业,大办粮食的指示》,决定压缩基本建设战线,保证工业生产。

  9月30日,中央批转周恩来审定的国家计委党组《关于1961年国民经济计划控制数字的报告》,报告首次提出“调整、巩固、充实、提高”的八字方针。

  这期间,饶斌一直在外出差,8月底回京后感到剧烈头痛。经检查,发现颈椎骨质增生压迫神经,引起神经炎。他住进协和医院,一直到11月初。

  这时,中央正考虑成立大区问题,由国家计委主任李富春提名,要饶斌去西南大区任计委主任,并参加中共西南中央局为委员,但由于一些原因,饶斌不愿去。饶斌找李富春同志谈了自己的想法,要求改变决定。他说他感到责任太重,力不胜任。富春同志同意他先治病,工作以后再说。

  为筹备建立六个大区,中央正在考虑撤销一些机构,调一些干部去大区的中央分局和行政机构工作。当饶斌8月出差回京后,中央组织部张启龙副部长就找他谈话。虽然他感到很突然,但又不好不服从分配。恰巧医生要他入院治疗,他就住进协和医院。11月出院后,沈阳军区空军后勤部部长戈江大校来看他(戈江原来是哈尔滨市政府的财政局长)。劝他到辽宁兴城空军疗养院休养。因为当时北京供应很差,只供应一点白菜,连萝卜也很少,肉更罕见了。他又有浮肿病,到疗养院营养就好多了。这时,在中央财贸部工作的妻子,也因部要撤销,加之植物神经炎而头疼严重,也需要疗养,夫妻二人就在1961年新年后,同去兴城空军疗养院疗养。

  由于大区要立即开展工作,综上所述,中央组织部就另定别人去西南大区计委工作。中共湖南省委书记张平化到京开会,听说饶斌不去西南,立刻向中央组织部提出,可否调饶斌去湖南省委任常务副书记。张平化和饶斌曾在哈尔滨市分别任党、政领导,合作得很好,所以希望饶斌能给他当助手。消息传到兴城,饶斌犹豫起来。同张平化一起工作当然很好,但当时地方工作重点在农业生产,饶斌觉得搞工业以来,很能钻得进去,搞农业又要从头学起,怕搞不好,表示希望仍搞工业,请组织考虑,最后服从组织决定。组织部把饶斌的意见通知张平化。当时,毛主席正在湖南视察,张平化就把饶斌不愿来湖南工作的想法报告了毛主席,毛主席听后,考虑一会儿说:“饶斌,不是那个搞汽车的吗?他不愿意来,就不要勉强了!”。张平化将这个意见转告中央组织部。这样饶斌经组织部同意可以不去湖南工作。

  这时国家经委薄一波主任正想从地方上调一个搞过工业的省委书记给他做助手,因为工业部撤销后,地方工业党组织的领导工作,由国家经委接管,为此,就又选上饶斌,饶斌欣然同意。他于4月下旬从兴城回京,5月,去国家经委任副主任。他的妻子张矛分配到商业部,任干部局副局长。母亲何福庄自然欢喜,孩子们也可以安心继续学习。

  中共中央1961年1月14日至18日在京召开八届九中全会。全会听取和讨论了李富春关于1960年国民经济计划的执行情况和1961年国民经济计划的主要指标的报告,正式通过“调整、巩固、充实、提高”的八字方针;还通过成立六个中央局的决定。会上,毛主席提出:“全党要大兴调查研究之风,一切从实际出发”的号召。会后,从中央到地方各级领导都深入基层,进行调查研究,总结正反两方面的经验教训,着手解决实际工作中存在的各种问题。这次会议注意恢复党的实事求是的传统,纠正“大跃进”浮夸的错误,是工作转折的关键。

  国家经委除薄一波主任外,副主任有谷牧、周仲英、叶林和饶斌等。经委的党员领导干部组成党组,党组书记由薄副总理兼,副书记是谷牧,由于薄是政治局委员,又是副总理,公务繁忙,经委日常工作由谷牧同志负责,饶斌经常向他汇报情况,研讨问题。

  在农村工作60条初步拟定后,毛主席建议在“城市也要搞几十条”。李富春同志根据中央书记处的意见,组织国家计委、经委、一机部、中央党校、中国科学院经济研究所和北京市委等单位成立调查组,到北京第一机床厂、石景山钢铁公司、华北无线电厂、天津永利久大化工厂等单位做调查。5月3日至6日,经委邀集各中央局经委主任和北京、天津、辽宁、黑龙江、江苏等11个省市主管工业的党委书记举行座谈会,会上一致反映工业生产大幅度下降,设备损坏严重,企业管理混乱,问题很多。

  6月17日中央书记处召开会议时,李富春同志提出,要求各工业部门负责同志下去调查,切实解决重点企业的问题。总书记邓小平同意李富春的意见,说:工业比农业复杂得多,究竟如何搞,现在心中无底。只有搞了调查研究,条例才能搞出来。这样,中央和国务院有关部门抽调人员,下基层企业搞调研,并组织马洪、梅行等“笔杆子”,草拟一个总题为《国营企业管理条例》的文件。

  饶斌到经委后,分管企业局及调研室工作,他同一机部的同志,组成调研组去沈阳。经与东北局的同志商量,决定去沈阳第一机床厂蹲点。同时,东北局以及各省市委也组织调研组,到20多个厂进行调查、整顿。

  当时,“大跃进”给企业带来许多问题。在“跑步进入共产主义”的思想支配下,不切实际,急于求成,以致“放卫星”、“冒高炮”,造成拚设备,粗制滥造,使设备大量损坏,产品质量和劳动生产率降低,工资奖金上存在平均主义,管理工作混乱,责任制和经济核算废弛等等。

  调查组到沈阳第一机床厂后,认为首先要从生产能力查起,既要查清现实生产能力,还要查清经过整顿后可以达到的生产水平。这就要既查生产条件,又查生产关系。他们提出“五查”:查产品产量、质量、规模;查原料、材料、动力的消耗和供应;查固定资产和流动资金;查人员机构;查各种责任制度和管理制度。

  要实事求是地查清问题,首先要做思想工作,要职工敢于讲真话。因为1959年庐山会议后,把一些讲真话的干部打成“右倾”机会主义分子,工人中虽然没有人戴“右倾机会主义分子”的帽子,但是有人受了批判,所以大家说话时顾虑很大。工作组要消除这些顾虑,想方设法要大家说真话,告诉大家不要害怕达不到“大跃进”的生产水平,只要符合实际,生产降低也不要紧,说清原因就行。这样,才有人说了实话,生产中的问题才暴露出来。如齿轮车间工人说:过去在查定插齿机能力时,因为检查员只检查首件,就把首件做合格。检查员走后,为了赶数量,就立即调快机床速度,随便做了。中间检查员来抽查时,再认真做一个。因此一批产品中真正合格的很少。产量上去了,名字也上了“光荣榜”,但产品质量很差。这既有工人思想觉悟问题,也有制度漏洞和领导责任问题。

  清查生产能力要一台台设备、一个个岗位地查。生产能力中,设备是重要因素。在清查中发现第一机床厂设备损坏很严重。1075台设备中20%需大修,42%的设备需中修,18%的设备需小修。经过调查,他们总的印象是:该厂设备的修理,要耽误一年至一年半的时间。查清设备损坏是不容易的,一年多内,该厂已检查三次。第一次是去年查的,当时认为90%都修过了,问题不大。第二次是今年上半年查的,认为80%~90%需要修理。只有这次在实事求是的指导思想下,才查清机床的损坏程度。此外,还清查了工艺装备需要修理、复制和补充的情况;清查出技术文件管理混乱,主要产品IA62型车床的全部工艺底图都当废纸卖了,今年年初又买回来,但装配部分已经丢失。在对待专业人员和技术力量上,放松管理,使之大量外调和改行。该厂14个比较高级的金属模型专业工人,只剩3人,其中一名七级工当宿舍管理员。他们对于影响生产力的各方面都要求查清问题,整顿好,否则综合生产能力就不能发挥。

  调查组发现机床厂责任制有问题,职能单位人员有不敢负责、不好负责、不愿负责和不让负责的现象。过去在破规章制度、改变机构、权力下放时,有些地方做得过分了。虽然以后纠正一些,但仍有许多糊涂观念,是非界限不明确。如责任制和“一长制”的区别不明确;责任制与命令主义分不清;破除迷信、敢想敢干和遵守制度、尊重科学分不清;互相制约和协作配合的关系处理不好。加上长时期强调大搞群众运动,认为“职能单位落后”,“职能单位拖后腿”,使职能单位难以正确地履行职责。特别是对科技部门不够尊重,如有个车间主任,为了制造方便,不顾产品质量,提出要平去车床上的山形导轨,技术人员不同意,他就组织工人敲锣打鼓找工艺科长辩论,逼迫工艺科长签字,使生产受到严重损害。

  为纠正大跃进的错误,又不使人丧失信心,所以调查组蹲点时,提出对大跃进的成绩要讲够,缺点也要讲透,克服困难的有利形势也要讲清楚,使大家能认真总结经验,吸取教训,坚定信心,下定决心,切实采取措施,纠正缺点和错误,逐步扭转被动局面。下厂后,将《工业企业工作条例(草案)》逐字逐句念给广大职工听,并逐条逐章地征求意见。

  整顿企业从“五定”入手,亦即根据“五定”的要求作一系列的调查研究工作。要定就要先查,即从查定入手。《条例(草案)》上要求的是“五定”、“五保”,即国家对企业实行“五定”,企业对国家实行“五保”。“五定”是“五保”的前提,“五保”是“五定”的结果。“五定”是:定生产方向和生产规模;定人员、机构;定主要原料、材料、燃料、动力的消耗定额和供应来源;定固定资产和流动资金;定协作关系。“五保”是:企业对国家保证产品的数量、质量、品种;保证不超过工资定额;保证完成成本计划,力求降低成本;保证完成上缴利润,保证主要设备的使用期限。使工业生产走上切实、稳定、有效的轨道,方可顺利地发展。

  要确保“五定”“五保”、必须加强党委领导下的厂长负责制,解决厂长对行政业务缩手缩脚、不敢大胆抓的顾虑;必须充分发挥职能机构的专业作用,消除怕说“拖工人后腿”,不敢负责的思想;必须加强技术管理和技术责任制,反对任何违背科学的做法;必须发挥社会主义企业依靠工人阶级的思想,开好职工大会和发挥工人管理小组的作用;必须根据生产需要建立一系列规章制度,加强企业管理和经济核算制。

  他们在第一机床厂搞两个月调查研究。8月中旬,中央在北戴河召开会议,讨论经修改的《国营工业企业条例》,逐字逐句地推敲讨论,修改后送到在庐山召开的中央工作会议。8月下旬,中央工作会议通过《中央关于工业企业条例》的决定,作出《关于当前工业问题的指示》,提出所有工业部门在今后相当长的时期内,都必须坚持贯彻执行“调整、巩固、充实、提高”的八字方针,并要求今后三年内,必须以调整为中心,认为“只有经过一系列的调整,才能建立新的平衡”。

  9月,饶斌从沈阳回京后,一机部正准备贯彻中共中央庐山会议精神而召开机械工业厅局长会议,要求饶斌就“‘五定’入手,整顿企业管理”的问题,在大会上作报告。

  9月21日,饶斌向机械厅局长会议介绍他在沈阳蹲点的情况和对企业整顿的意见。因为企业整顿还在探索阶段,他的发言起了“抛砖引玉”的作用。

  这一年调查研究之风很盛,饶斌的妻子到商业部后,即随姚依林部长到天津搞调查研究,分配在市场调查组。由于当时各种商品供不应求,要求研究各种供应方法,并注意反对和克服商品分配不公的“商品走后门”现象。两个多月调查后回京,又调到国务院“五办”帮助工作。10月又到辽宁省鞍山市搞反对“商品走后门”的调查。当时她参观了鞍钢,鞍钢的规模和生产能力使她很受鼓舞。但是看到炼钢厂五个平炉只有两个生产,日产由2.2万吨降为4000~5000吨,只占生产能力的1/5左右。生产下降主要是煤炭供应不足。煤都抚顺离鞍山很近,为什么不能供应呢?看来三年大跃进大炼钢铁,提出一些不切实际的要求,破坏了鞍钢和抚顺煤矿的生产能力。12月她回到北京,国务院“五办”代替了被撤销的中央财贸部的职能,正准备召开全国财贸部长会议,中心议题是精兵简政和反对“商品走后门”。

  中共中央工业部撤销后,国家经委也代行工业部的作用。12月召开全国工业书记会议,检查贯彻执行中共中央《关于当前工业问题的指示》和“工业七十条”的情况。直到12月29日结束。

  大跃进以来,由于缺乏建设社会主义的经验,工作中失误很多,经济衰退,生活困难。苏联也乘机逼债。为还债,中国人民几乎两年没吃肉,以肉抵债。粮食、蔬菜供应也很不足。机关干部带头减少粮食、上交布票。领导干部带头减少工资。生活用品紧张,经常要排队购买。粮、油、肉、布及过节商品都用票证分配。1962年初粮食中有一大半粗粮,即使是中央召开会议,每人每顿饭也要供应一个褐色的窝头,先吃了窝头才能吃米饭、馒头。人们都觉得前一段工作中有问题,但因为反右派和反右倾的影响,谁也不敢说。中央为总结大跃进以来的经验教训,1961年1月13日召开包括县委书记在内的七千人会议。这是共产党执政后,第一次空前规模的会议。中央打算通过会议,统一认识,加强团结,加强集中统一,战胜困难。

  在七千人会议上,毛主席作了自我批评,要求大家给中央提意见,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毛主席说:让人讲话,天不会塌下来;不让人讲话,就可能像西楚霸王项羽那样,失败,“别姬”,自刎乌江了。由于大家意见很多,会议到2月7日才结束。

  会后,中央就当前问题,召开一系列工作会议,作出克服困难的决定,主要是经济建设要放慢速度,进行调整;要在1961年缩减城市人口1000万的基础上再减1000万人;采取一切办法制止通货膨胀;为保证城市人民生活的最低需要,每户每月供应3斤大豆,争取每月供应半斤水产品;用紧缺副食品搞高价饭馆高价食品,以回笼货币;对“大跃进”以来由于认识上的问题,说过一些错话的,除了像彭德怀等极少数人外,基本上予以平反。

  1962年初,饶斌也患了浮肿病。家中每日把有限的白菜叶子加上盐,煮成菜粥喝。家中养了四只鸡,本拟下蛋给他增加些营养,但较小的孩子们吃不饱,饿得哭叫,饶斌决心杀掉这些鸡。他说:一是杀了鸡每天可以节约二两粮,孩子们每天多吃半个馒头也会高兴的。再就是立刻可以吃到鸡肉喝到鸡汤,全家可以改善生活。第一汽车厂副厂长王少林听说饶斌得了浮肿病,带了10个猪肉罐头来看他。这样星期天改善生活时,菜粥中才有了肉香味,孩子们吃得津津有味。国家领导鉴于一些领导干部工作紧张,营养太差,规定根据具体情况,分别对干部供应不同数量的糖、豆、肉、蛋等。饶斌和张矛每月都能得到一些照顾,全家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由于国民经济的基础──农业元气大伤,工业也必须调整。所谓调整,其中大量工厂的高指标要退下来,工厂该下马的要下马,该合并、收缩的要合并、收缩。全民所有制企业在1961年减少2.5万个的基础上,1962年又减少1.8万个。基建资金1962年仅67.6亿元,仅占 1960年384亿元的17.6%,绝大多数重工业生产指标,比原计划降低5%~10%,机械工业的10个企业(约5500台机床,3万名职工)转产农业机械。大幅度增加对农村供应的钢材、木材、化肥、排灌机械、汽车、拖拉机、煤、燃料油以及化肥等。

  1962年实际减少城镇人口1048万人,其中精简职工850万人。正如周总理说的“这如同一个中等国家搬家,史无前例”。

  为贯彻落实中央这些决定,饶斌出差东北、华东等地,想方设法解决工业企业中的种种问题,曾研究在企业实行总会计师、总经济师制度,草拟放宽综合奖励考核条件的新办法,主张企业经济效益好,奖金就多。又草拟经济人员职称、职衔以及升级、提高工资待遇的办法(未报中央,也未执行),以便鼓励经济人员为提高企业经营管理水平,努力做好工作。

  1963年9月17日,经中组部安排,决定对饶斌工作进行调动,安排他下放到南京汽车制造厂任副厂长,他走上了新的工作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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