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义 存遗憾 “汽车召回”任重而道远

　　“汽车召回规定”中排放和环保两大质量问题缺席，执行存在两大难点：一是信息的收集和分析，二是质量问题的鉴定和判断——

　　3月15日，从中央一台的3·15晚会现场传来了一条让消费者振奋的消息：由国家质检总局、国家发改委、商务部和海关总署共同制定的《缺陷汽车产品召回管理规定》正式颁布，并将于10月1日起正式开始实施。消息一经公布，现场一片欢声雷动，从此，消费者手中将增加一件维权的新法律武器，消费者的正当利益将得到更多的尊重和保护。

　　一大遗憾

　　《缺陷汽车产品召回管理规定》（以下简称召回规定）是广大消费者企盼已久的政策。2002年11月，质检总局公布了《缺陷汽车产品召回管理规定(草案)》。经过一年多的沉默后，召回规定终于露出水面，这无疑是大快人心的事。为了进一步了解召回规定出台的有关细节，记者于召回规定颁布后第一时间采访了参与召回规定起草和讨论的中国汽车工程学会汽车应用与服务分会主任张宏庆。张宏庆说，即将实施的法案，是在草案基础上的修改稿，修改稿更符合国情，更具可操作性。

　　据张宏庆介绍，召回规定的起草和讨论历经了两年多的时间，虽然消费者等得有些不耐烦，但整个修订过程的进展还是比较顺利的。期间征询了广泛意见，进行了充分地论证，特别是得到了汽车生产商的支持，召回规定才得以顺利出台。在国外，汽车召回已搞了20余年，而在中国从提出召回概念到召回规定出台也不过几年时间。近两年，中国私人汽车消费持续火爆，而有关汽车质量的纠纷也不断上升，特别是一些在海外属于召回的质量问题，在中国却因为缺乏相关法律法规而被厂商拒绝召回，使中国消费者遭到不平等待遇。在这种情况下，召回规定的出台，无疑为汽车质量纠纷的解决提供了相关依据，显得尤为及时。

　　据了解，此次召回规定所指的质量问题主要是涉及影响安全性的缺陷，而排除了涉及排放、环保和防盗的问题。张宏庆解释说，这主要是为了符合中国实际国情，使召回法规更具可操作性。目前，中国的排放法规各地不尽相同，像北京就比较严，而一些边远地区相对较松。对于环保和防盗问题，由于现在中国市场上的车档次不同，高档车的环保和防盗性能要比低档车好，因此，同样不好作出统一规定。不过，据记者了解，在国外，涉及排放和环保的质量问题是在召回之列的，而且被列为重点。一旦被发现，政府往往会强制召回。此次召回规定中排放和环保两大质量问题的缺席，不能不说是一大遗憾。

　　两个难点

　　从召回草案到正式规定的出台历经了一年多的时间，几乎让消费者望眼欲穿。之所以花这么长的时间，是因为出台规定容易，而具体操作难。据张宏庆介绍，目前召回规定存在两大执行难点，一是信息的收集和分析，二是质量问题的鉴定和判断。

　　消费者的质量投诉和信息反馈渠道很多，如消协、质量中心、厂商，以及媒体等。因此，如何把这些信息收集起来是一项艰巨的工作。据中消协公布的数字显示，2003年全国消协共受理汽车投诉5651件，比2002年增长了44.2％，增幅居第四位。随着中国汽车社会化程度的加深，汽车投诉还会增加。在这些投诉中，哪些是涉及召回的质量问题，哪些是普通的质量问题？为此，国家将成立信息中心，并配套相关规定，负责收集整理分析这些信息，目前这项工作正在筹备之中。

　　此外，对于涉及召回的质量问题如何鉴定和判断，如何保证其公正性，这是召回规定执行中的难点。召回牵涉到消费者和生产厂商的利益。特别是召回所涉及的车型往往是成批甚至是跨年度的。因此，任何的失误或不公平都会对双方产生影响。为了保证召回执行的公正性，国家采取了相关措施。据国家质检总局质量管理司司长于献忠介绍，为了使缺陷汽车管理制度建立在科学、客观、公正的基础上，质检总局将选择具有客观性、公正性的检验机构，组织建立专业配套的专家委员会作为技术支持单位，必要时委托进行有关汽车产品缺陷的调查、技术检测和确认等工作。目前，上述工作已有初步方案。

　　张宏庆表示，检验机构和专家委员会的独立性对于召回执行的公正性至关重要，而如何保证其独立性，国家也会有一套相关的制度和规定，包括监督机制。

　　三点意义

　　召回规定的出台，最直接的受益者当然是广大汽车用户。中国社会科学院工业经济研究所研究员赵英认为，汽车召回制的实行使中国的消费者可以享受与全球汽车消费者相同的“国民待遇”。中国入世后，中国消费者越来越多地享受到与国际同步的先进产品的待遇，但是，在服务方面得到的待遇要相对滞后一些。以召回为例，2003年跨国汽车公司在国外发布的8次召回都涉及中国，但中国消费者却不能同等享受召回待遇，原因就是中国没有相关法律法规，被厂商钻了空子。国外车商在全球的召回几乎总是有这么一句：“销往中国的轿车不在此次召回之列。”国内车商也是振振有辞：“国内没有召回法，你让我怎么召回？”召回规定的出台，使消费者手中又多了一件法律武器，从而更好地保护自己的合法权利。如果谁再敢玩猫腻，消费者不再束手无策了。新颁布的《缺陷汽车产品管理规定》为企图隐瞒缺陷的汽车制造商制订了处罚办法，除必须重新召回，通报批评外，还将被处以1万元以上3万元以下罚款。

　　召回规定的出台无疑给汽车厂商头上加了一道紧箍咒，起到了很好的约束作用，促使企业加强质量控制，提高产品质量和性能。不过，召回导致的巨额损失一度让国内的汽车厂商们忧心忡忡，有厂商甚至认为召回的实行可能会导致某些企业破产。如2002年，日本三菱公司在一次涉及52.4万辆汽车的召回行动中，花费了大约4580万美元；2001年，福特汽车公司宣布将回收价值21亿美元的1300万条凡士通轮胎，导致公司损失惨重。业内人士认为，一旦汽车召回制实行，企业的成本核算等预算体系都要重新修订，短期内，会对公司的经营造成一定压力。但中国汽车厂商的平均利润率高于国际平均水平。目前许多汽车厂商的效益良好，即使有缺陷产品被迫召回，只会影响利润率几个百分点，不会造成耸人听闻的“破产”。“如果有厂商因为汽车召回而破产，说明这样的厂商并不具备市场竞争能力。召回是提高市场门槛的手段之一。政府不能因迁就厂商的现实水平而使汽车召回制度迟迟不出台。”赵英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召回规定首先在汽车行业试点，是因为汽车是一件复杂的产品，其质量的好坏直接影响到人们的生命财产安全，但召回规定所带来的社会意义远不仅局限于汽车领域。全国政协委员、国家质检总局副局长王秦平表示：“汽车召回不应只放在汽车领域里去谈，汽车发展迅速，已成为一种社会型产品。汽车召回不但关系到汽车生产企业、经销商和广大消费者，也是我国诚信建设进入体系化、法制化发展的一个具有重要意义的标志。” 事实上，在国外，召回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早已成了家常便饭。一些企业主动实施召回，体现了企业对消费者的诚信和尊重，消费者不但不会产生成见，相反，会对厂商更加信任。对于中国的厂商和消费者而言，也应该正确认识召回的目的和意义，这样，将促进召回的执行和推广。（记者：陈雄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