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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的城市,平淡日子,他在寻找生活的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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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克拉玛依的印象并不好,第一次从那里路过是在深夜的高速公路上,刚刚穿过侧风带没多久,克拉玛依服务区只有洗手间,天气冷得很,我和同行的人寒暄了几句,匆匆回到车里。

  开车的人和我们说,他喜欢克拉玛依,因为就是他小时候那种计划经济时代的小城市。在北疆绕了一大圈,我们又回到克拉玛依,同车的朋友给我们介绍了几位当地玩车的大哥,一起吃烤肉,有个人说着说着不知怎么说到:我们这座破城市,日子也过的平淡多了,怎么能和你们大城市相比,只能玩玩越野了。

  我听着大哥的话,禁不住想和宋冬野的声音一起唱出来,破的城市,平淡日子,他在寻找生活的刺。

  当然,和我们说话的大哥不会想到这么文艺的说法,他举起乌苏,又让他相熟的兄弟上了40串烤肉,10串腰子。越是西北,生活的气息愈发的减少,越来越少的娱乐活动,让感情变得简单起来,只要你说他的车好,你就是他的亲兄弟,因为在平淡日子里,他们把半条命都搭在了这辆车里。

  同桌的几个人的朋友圈里基本都是自己的越野车,没什么构图,也没什么滤镜,单纯的傻傻的笑着,是他们最常见的动作。大概十几天后的夜里,我们在沙漠眼看着翻了一辆银色的近乎新的Y61,夜半十分,一群人在惋惜,只有车主嗓音有点沙哑,不停的说,不用帮我,不用帮我。

  他的生活也许不平淡,但越野车和越野就是他生活中的那根刺,平时注意不到它,只有在某一个特定的时间和角度,突然发现了前所未有的疼痛。

  之前开卡丁车的时候,有个一直不太爱说话的朋友,遇到过他好几次,可能我们有空的时间差不多,他的朋友圈里不怎么发内容,偶尔几条就是有关于卡丁车的东西,后来我们一直也没有成为相熟,只是有时候依然寒暄两句,然后互相打打寒暄。直到有一天再见不到他,我给他朋友圈留言,他说忙了,没时间去,以前觉得卡丁车特别重要,但是事情多起来才发现,那不过是生活中的一根刺,拔掉它就不会痛了。

  对于很多人,玩车或者改装甚至单纯的开车,就是这平淡生活里的一根刺,可能会被刺痛,但至少扎醒我的麻木。有所追求,就像是对着太阳不停的奔跑。我们的爱好,无论是车,还是什么,都是一根刺,拔不掉的刺,不经意的时候在平淡中刺痛你的某一根手指。

  冬测的时候在黑河,零下40多度里,给我们暖车的工程师,其实他是个只有冬测季才忙的当地司机,我上车早,和他聊天。他说他喜欢开车,恰好老家凭着冬天很冷就成了冬测的圣地。你知道最开心的事情是什么吗?他自问,又自答。他说是有次去冰面测试厂上开了好几圈。他现在最期待的就是有空再开上几圈,冬天过去之后,他会偶尔开开出租车维持营生,再等着下一个冬季的到来,在冰封的湖面上找到生活中不再让他麻木的那根刺。

  还上学的时候,我为了省钱,在自行车论坛里买了个二手的游戏方向盘,去哥们家拿货,房间里乱的不能理解,日子过的糙,生活还是要好好的,我坐在他家里,和他一起玩了两局赛车,我打包带走了方向盘。他送我下楼,他说日子不好过啊,我说也许吧。我还是学生的时候,哪懂日子怎么过,那时候微信还不大常用,他说以后骑车QQ联系,嗯,QQ联系。我们之后没怎么联系过,直到有天他问我,他的自行车要卖,我买不买,我犹豫了一下,他接着说:这日子过的啊,没意思,我一直以为骑车有意思,玩赛车游戏有意思,现在我觉得都没意思。我还小,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我只能说,太贵了,我买不起。

  现在想想,是他找到了平淡生活中的刺,最终又亲手拔掉了它。因为刺扎久了,痛变成了习惯,他又反而期待不痛又平庸的生活了。

  在我手的,终会丢失。

  有些人喜欢平淡日子里的刺,他们摸到了刺,甚至可能迎着刺冲上去,扎到自己,他们喜欢迎着心脏的位置,吐着血讲出我们不敢听的话,我们却只能在一旁感慨,扎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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