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经济学院院长刘伟

　　刘伟：谢谢主席，各位领导、各位老师、女士们、先生们，大家上午好。非常高兴能够受这样的邀请参加关于中国关于汽车创新第二届的论坛，特别是围绕着自主开发这个问题展开讨论，这是一个能引发人们兴趣，同时也非常有理论难度和实践价值的问题。我想围绕这样一个问题十分钟左右的时间讲三点意见，第一个问题就是作为大国的现代化过程，汽车制造特别是轿车制造业是不是必然要成为这个国家现代化、工业化过程当中的主导产业群落当中不可或却的一部分。要完成工业化、现代化的国家来说，在民族经济现代化历史上汽车制造业，特别是轿车都曾经是或仍然是这个国家经济的主导产业群落当中不可或却的一环。为什么呢？从汽车制造业的业态来说它是非常难得的一个工业化加速过程当中能够起到主导产业的特殊产业领域。第一，我们知道汽车制造业是一个资本密集型的行业，第二汽车制造业同时又是技术密集型的行业，第三又是劳动密集型的行业。我们知道对于一个工业化加速的社会来说，能够找到这样的产业即劳动密集、技术密集和资本密集三者于一体是非常不容易的，如果有这样的产业特征的这样的产业部门，它不可能不成为工业化过程当中的主导产业群落，汽车制造工业恰恰有这个特点，在几乎所有完成工业化的国家经济发展史上汽车制造业都是或者是仍然是它的主导产业。既然是这样的话，中国实现工业化、完成我们以工业化为内容的现代化，恐怕汽车制造业在我们民族的、国家现代化历史上作为主导产业是不可否认的，必须尊重的一个历史事实。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刚才讲的是我们国家、我们民族的现代化，这样自主开发作为主导产业不可回避，自主开发的历史责任就不能推卸，否则说的严重一点，一个大国离开了制造业，离开了汽车制造业恐怕很难完成工业化。如果离开自己的自主开发很难想像它实现自己的工业化。这是第一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中国现在是不是遇到了或者是面临着发展轿车工业自主开发的空前良好的历史机遇，是不是有这样的历史条件了呢？我们说实现现代化轿车业特别是自主开发的轿车业你不能回避，现在经济发展阶段是不是已经到了面临比较成熟的历史机遇，我想这个问题人们能够从不同角度认识，在我看来至少有四个方面表明中国推动轿车自主开发有它的历史要求，同时也提供了历史可能。第一个方面是从中国经济发展达到的阶段来看。中国到去年完成的GDP总量人民币是11.69万亿，折成美元是1万三千多亿美元，在世界上排在第六位。人均去年达到了1090美元，去年是第一次在经济发展史上人均超过了一千美元，在人均GDP超过一千美元这个水平上，按照通常经济史来看，我们所指的经济发展阶段是什么阶段呢？就是工业化加速的阶段，也就是所谓中等收入的发达中国家的平均水平略低一点的阶段。根据中共十六大提出的目标，假定其他条件不变，中国平均经济增长率不低于7.2％的话，到2010年人均GDP将超过1600美元，2020年将超过3000美元，超过3000美元就是上中等收入的国家，2030年达到八千美元，八千美元就是高收入发达国家，就是这个国家以工业化为内容的现代化完成了。在未来还有25年左右的时间仍然是中国工业化加速的时期。在改革开放到现在25年，再往后至少25年，至少整个半个世纪是中国工业化加速并且最终实现以工业化为内容的现代化的历史时期，这样一个历史时期里的轿车制造业是它的发展黄金时代。这是从经济发展的阶段条件来看。从人民生活的改善、需求来说，去年人均GDP超过了1090美元，去年我们的恩格尔技术食品支出占加工消费支出的比重是多少呢？农村居民家庭去年大体上是46左右，城镇居民家庭大体上是37左右，城乡平均40多一点，这是什么概念呢？按照联合国划定的标准，一个国家恩格尔系数家庭中吃的支出超过60％就是赤贫，50％以上叫做温饱，40％以上叫小康，30％以上叫宽裕，20％以上较富裕，20％以下叫及其富裕。1978年城乡平均61，赤贫。当时两亿八千多人吃不饱饭，我们现在是40略多一点。在小康阶段重要的消费特点，这时候居民家庭消费当中金属制品提高度是最快的，在此之前家庭消费听没有什么金属。在座的老同志想想五六十年代，那个时候说三大件，真正金属的都很少，动力的就更少了，但是在实现小康到宽裕这个阶段，它的消费结构变化最生动的特点就是金属制品、机械动力制品在家庭消费结构当中是上升速度最快的，而轿车这一点恰恰符合在这个时期作为家庭消费品迅速提升的一个重要特点。所以第二个方面从消费结构变化中国汽车工业也确实是到了一个新的历史机会。第三个方面就是中国的市场化，轿车工业成为真正有效的回报产业在目前来说几乎还没有不是通过市场机制实现的，真正通过政府集权行政体制实现的恐怕很难举出成功的例子。所以一个轿车工业在一个国家现代化发展过程中真正说起来，没有市场化的准备、没有市场化改革的体制改革也很难，我们通过25年的体制改革，现在初步建立了社会主义经济体系，劳动资本、绝大部分商品是通过市场在配置，虽然我们还有待提高，但是这个框架基本制定了，这是我们汽车工业现在发展和50年代、60年代、70年代发展所根本不同的体制环境。体制环境的重要意义是什么呢？中国再发展汽车工业一定是建立在市场竞争性效率提高的基础上，而不是建立在软预算约束的基础上，这样才能持续发展。第四个方面的条件国际化。轿车制造业成为一个国家现代化当中的制造产业几乎没有一个是在封闭情况下完成的，特别是在现在，无论是市场、技术、管理，中国入世已经有两三年了，中国国际市场开放和我们融入世界的程度在中国历史上是空前的。所以我想从这四个方面中国经济发展的阶段、中国居民消费结构变化的阶段、中国市场化的进程和中国经济国际化的引入和阶段来说，中国的轿车工业确确实实自主开发、真正作为中国自己现代化过程当中的重要组成部分，这样的一个历史机会确实已经来到了。

　　最后我再讲第三个问题，要自主开发需要注意什么？这个话题太大，讨论太多了，我就想讲一点，作为自主开发一定是长期的高投入，特别是研发这一块。做企业的大家都知道，大家没有信心其实主要也是在这里。高投入的、长期、持续的研发一定伴随着巨大的风险，高科技、高投入一定是巨大的高风险。怎么样能够化解和分散呢？有一个产业组织的基本要求，汽车产业的规模、厂商的产量、规模、市场占有份额一定要大，只有产业组织、产业占有量大、产品销售范围大的时候在单位产品里摊入自主高风险长期的巨额开发的风险费用才低。所以说现代制造业来看，任何一个需要高研费用、高投入、高科技、高风险的产业它能发展一定是它最终产品的市场占有率和销售规模、产业集中度要大。从这一点来说中国要自主开发、从产业组织来说汽车制造业如何真正在组织上改变它的效率，克服这种分散的、狭小的甚至是过于分散的局面，同时有比较高的市场集中度，而不是行政，把高风险化解，这是在市场体制中必须高度重视的问题。我个人看不解决这个问题，想做到自主开发，特别是把自主开发当中高投入、巨大风险能够分散处理掉是很困难的。我今天就讲这三个问题，谢谢大家。

　　提问：我问一下，您认为现在汽车企业由国家牵头联合搞开发这条路可行不可行？第二个问题是您认为目前我国汽车产业内有没有形成真正的产业集权？谢谢。

　　刘伟：这是两个相关的问题，第一个问题是汽车搞自主开发 由国家牵头可不可以，我想是这样的，到现在为止没有国家牵头搞成功过的事情。我是说产业市场没有。但是在现代市场经济条件下通过市场办任何一件事都离不开政府，因为它是客观存在的。我的意思是政府不要去干这件事了，不要再牵头搞这件事了，政府确实为大家做这件事提供公平的服务。什么叫公平服务？第一不要歧视民族汽车制造业，而高抬外国汽车制造商，第二不要歧视中国民营汽车制造业，而格外看待国营汽车制造业。第三不要格外看中经常到你这里来找你活动的汽车厂商，更要给大家公平、一致普遍的服务。第四少去搞试点，多搞一致的没有任何歧视的发展政策，我想这恐怕是我们政府做的，而不是政府找人、找钱、划场地，这是我的看法，毕竟时代不同了。

　　第二个问题是不是形成了它的产业集权我个人看没有，从体制上没有。是按照厂商规模还是某一个品牌系列还是市场销售的集中度，从几个指标上看很难说在汽车业内部已经形成了系统的产业集权，没有形成这才是机会，形成了蛋糕都分完了，就没什么机会了。而且没有形成还有讨论、还有争论，否则就没有讨论、争论了。所以中国汽车业现在就是在面临巨大机会面前人人都想分中国汽车市场这杯羹的时候，有很多工作在起步，属于创新阶段，所以就极具吸引力，这是我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