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马哥讲故事：春节粤北郁闷拖车南岭游

　　年初一，阴天，我闲着

　　年初二，阴天，我闲着

　　年初三，还是阴天，我还是闲着

　　年初三下午很晚的时候，西樵来电话了：“你在韶关啊？我们去韶关玩啦！”

　　我说好啊，不过你们最好今天过来，年初四我就可以带你们去广东第一峰穿越登顶。结果到了晚上10点钟，我就见到了柳笛一家，切诺基佬一家，刘仔一家和一支弓西樵。

　　年初四一早，我们三台车就直奔南岭国家森林公园石坑崆，也就是广东第一峰。

　　春天了，高速路旁连绵的群山和“寻找冬天之旅”时完全不一样，山尖都被云雾笼罩着，水灵灵的显着特别秀气。我们将在这些山的怀抱中穿行，一直上到这些云层的上面，将看到云海上的山尖象漂浮在空中的仙岛。

　　正想着，发现发电机指示灯忽闪忽闪的，好象有点不正常。 也许是皮带快坏了，反正车上有备用的皮带，我不以为然。

　　突然发电指示灯灭了，水温暴涨，一下就超过了红线区域。我赶紧通报，把车停到了一边，还想着，皮带断了，换个皮带就是几分钟的事。 打开机仓一看，两条皮带都是好的，再仔细一瞅，发电机的支架断了。整个发电机斜着脑袋歪在一边，剩下电线连着。把支架焊上就可以用，可是高速路上完全没办法修复。

　　离最近的一个出口（也是我们预计下高速的出口）20公里，这个时候高速路上车也很少，于是开始A段拖车。

　　出了高速路口就有修车店，花了100块钱40分钟把发电机整好，已经是早上11点钟。在山脚下吃个饭，开始上山。

　　我一路在前，到了穿越路的路口把4驱挂上，心想，嘿嘿，这回爽PP了。于是我在前，切诺基佬居中，柳笛殿后，三辆车开始向峰顶出发。

　　大约是50公里/小时的速度奔了3公里，问题出现了，我的车动力严重不足，一要使劲就死火。停车打开机仓，白烟从机油入口处冒出来，我还是头一会碰到这种情况。刘仔过来看了看，说，机油上不来，再跑就会拉瓦。 来的路上还聊到政委的车的情况，想不到竟在这个节骨眼被我碰上了。判断是机油泵，一个非常少出故障的零件坏了。但是要拆卸油底壳，还要有配件才能修理。

　　上山是不可能了，这里只是全程不到1/10。大家商量一下，决定这样处理：切诺基佬拖家带口的，可以走普通上山路线（轿车都可以走的）；柳笛拖我的车去修理，最近最容易能找到配件的地方在60公里外的坪石镇。然后修好车后返回山脚会合。次日早晨再次冲顶。

　　B段的拖车开始了，先是从山上拖下去到省道，再从省道拖往坪石。洋洋洒洒60公里，我的眼里一直是柳笛六缸切坚实有力的背影。象兄弟连的战友，背负着身受重伤的我，义无返顾地通过不可思议的距离奔向战地医院。

　　一路基本还是顺利的，但是路上通过一个违法收费站时，我的一个本能的猪头急刹，直接把柳笛车上的灯架拽了下来。

　　我的音响不知怎么地又不灵了，只听见车轮压地的声音，和车身时不时吱吱地响。这段路叫坪乳公路，因为广深高速的开通，已经很少车走了，所以也没有维护。路面很多开裂下陷。柳笛拖着我挑着好的路面走，时左时右，避开大坑。 感到出师未捷的郁闷，又为有这样的救援而庆幸，我开始想唱一首六缸的赞歌了。

　　到了坪石，2020满地都是，随便找了一家修理厂，就把配件找到了。捣鼓了2个多小时，大家一直陪着我，我心里那个愧疚啊！本来希望带大家去疯一把，却变成了兄弟们跋涉千里来到着广东湖南交接的小镇，在昏黄的灯光中，在瑟瑟的寒风里陪着我修车。

　　切诺基佬下了山，打电话过来，他妈妈太累，想直接回深圳了。连连道歉说不得已才离开队伍先行告退。其实真正不好意思的是我啊！

　　机油泵终于装好了。打火检查，一切正常。从机油入口处可以看到机油被泵上来，欢快地在气门拉杆上涌动。

　　既然切诺基佬基佬已经折返深圳，我们也不急者往回赶了，于是晚上就住在坪石。两煲美味的酸笋牛杂和劣质的珠江纯生啤酒一扫白天的郁闷。

　　明天，明天我们会再去的。

　　坪石的早晨还是阴阴的。

　　一下把车打着了，发动机的声音象是充满了报复的欲望。我用的还是老式的化油器，在这样寒冷的天气热车要10来分钟。那一天，我故意多热了一会儿。

　　装机油泵的时候，我特地买了些备件。这一次去，再有什么问题也不用害怕了。机油泵是很少坏的，其他部分也都检查过了。如果在外坏车，再好的修车技术没有配件也是无济于事的。

　　一路直奔回南岭森林公园路口，前一天柳笛的灯架被扯坏了，影响到备胎的稳定。我们把他的备胎拆下来，放在了前一天吃饭的饭店，又继续踏上石坑崆的穿越登顶征途。

　　进入穿越路，六缸切迸发了被压抑的激情，小黄马带着报复的欲望和重新获得的强劲动力，两台越野机器在土路，沙路，碎石路，大石路上飞奔穿越。

　　森林获得了雨水的润泽，青翠的树叶染绿了岩石和溪水，银色瀑布飞泻而下，一洗被压抑的心情。欣赏这一切的同时，也体会到报复的快感。

　　云就在我们身边，虚无飘渺。我们跨过第一座山的山口，看到山风把云吹成一丝一丝的，从我们身旁飘过。

　　跨过了山口，我们要下到这第一座山的山脚，再折向东北上石坑崆。

　　这一段都是大石路，几乎让人觉得路就要到此结束，但是又意犹未竟，执意向前。宽大的轮胎压着大石，整个车都在颠簸。我小心地把着方向，一边聆听着车的各种声音，它们会告诉我，车子是否正常，有没有受到意外的伤害。

　　终于我们通过了大石路到达了山脚，驶上了蜿蜒曲折的土路。车身转过弯道，轮胎压着泥土发出沙沙的悦耳响声。

　　再有几公里就会曲折向上，我们就可以登顶了。

　　这个时候我挂着高速四驱四档在跑，通过了几个积水的泥浆路面，感到动力不足，而且还发生了死火的情况。于是挂上了低速四驱，再往前一点，看了一下机油压力表，完全没有压力。

　　有了前一天的经验，马上停下车来，机油入口再次冒出令人恐惧的白烟。检查机油 —— 机油再次泵不上来了！

　　因为之前安装了新泵的时候，机油上得很顺畅，应该不会有堵塞的问题。按判断，只能是机油泵再次损坏。 而且，因为这个配件确实很少会损坏，我买配件的时候，也没有买机油泵。

　　没有人走的山路上，只有我们两台车，7个人。大家都没说话，仿佛是一盆冰水当头浇下，到了心里又变成了眼泪与苦水。我不知道能说什么。

　　我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这故障要出得这么恰巧，这么残酷，又这么彻底 。

　　这是在群山的中间，任何一条通往外界的路都是曲折的，遥远的。

　　往后是我们刚跨越的大山，根本不可能拖车。往前几公里据知有两条路，一边上山顶，之后可以通向路况良好的普通山路（就是切诺基佬上山的路线）回到入口。 但是这一段路长度30公里，蜿蜒转折，拖车相当危险。另一条通往湖南莽山，距离25公里，我一直认为是稍大的市镇。

　　我们面临着两个解决办法：

　　1、开柳笛的车出去买配件进来就地修理 2、拖车去莽山

　　经过讨论，我们决定拖车去莽山。

　　拖车带再一次挂在了小黄马身上。

　　之前60公里都拖过去了，这个25公里也就不算太难吧。上坡、急转，但还好都是土路。

　　走了几公里去到一个岔路 —— 右边是上山的我知道，但是因为莽山没去过，是不是从左边走呢？心里没底，左边正好来了一辆上第一峰的观光客车，问了问司机，说莽山只是一个非常小的小镇，找不到配件的，从左边下去是秤架，说只有十几公里。一半上坡一半下坡。

　　于是向秤架出发，越走越远，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我感到我们是在横跨整个南岭山脉，总是觉得向前也许是错的，可是随着走的路程越远，回头的代价越大，人就越想往前，寻找一个所谓正确的答案，虽然可能只是一个借口。

　　我的车时速表早就坏了，因为没影响驾驶，一直都没有修。这段路不知道走了多远，也忘了走了多长时间。我想可能有也有40多公里吧。

　　一直都是下坡，不能挂档减速。只好踩刹车。柳笛还是拖着我走，因为有些地方还是有轻微上坡，不能放开自己走。 右前轮偏刹的情况在这里体现出来了，刹车片的糊味在车里都闻得到，一停车就看见烟了。用凉水淋刹车，几罐水下去还是滋滋地冒蒸汽。

　　山路边的景色越来越美，可是却无心欣赏，不知道这里算是广东还是湖南的地界。这一段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和大家讲，因为我脑海里仅有的一个画面就是，六缸车，我的车头，拖车带，路面 —— 几个小时里都是这个画面。 我已经麻木了，只要盯着这个画面，好象没有尽头的时间最终过去，我们就会到目的地。是的，真的是这样。以至最后我们看到了水泥路面，也没有太多惊喜。

　　就这样到了秤架，也是一个只有两条街道的小镇，有几辆2020，修车厂也有三两家，不象是有配件卖的样子。小黄马放在路边，其他人坐着六缸切去找修理厂和配件，我在路边抽烟。自己的烟已经抽完了，这一盒是西樵的。我在担心另一个问题：即使在这里能修好，返回韶关的路有两条，都是150公里。一条是年旧失修的323国道，另一条就是南岭石坑崆 —— 我已经没有信心了，这么难坏的部件都能在两天内坏两次，还有什么不能坏？就算现在修好了，难道就能保证一路都好？

　　兄弟们找到了一个修车师傅，告知，旧件可以拆到，新件没有，工人不上班，除非自己动手。我们的神经都已经快绷断了。昨天新换的原厂件都能坏，拆车件能用吗?

　　与其在此花费两个小时自己动手，还不如拖到40公里外的阳山，那里肯定能修好的。这样也不用再走山路折返韶关了。可以从阳山修理完毕后走清远，广州返回深圳。

　　挂拖车绳已经很熟练了。西樵买来几挂鞭炮说：“铁马，你太背了，等修好车把鞭炮放了，驱驱邪。”

　　总计已经拖了估计有120公里，两台车配合已经习惯，速度也加快了一些。每个人都感到非常郁闷。西樵和刘仔向窗外扔出的两串鞭炮和电台里传给我的歌曲短暂地打破了沉默，随后又是更长时间的无言。

　　还是路面，六缸切，拖车绳，车头，刹车的糊味，车身晃动的声音，被挫败的恼怒，满怀的不解，以及深深的愧疚。 这些占据了我所有的呼吸视听，以及思想。我想不到其他的东西了。

　　快天黑的时候，我们到了阳山。路上行人车辆非常少，家家户户都闭着门，辉煌的路灯光照着寂静的街道，显的非常不协调，象一座死城。找了几家店，有家没有拆油底壳的加长套筒，有家漫天要要价，更多是直接不开门。终于找到了一家闭门的号称专修吉普的店子，打电话一问，能修，有件，不过要等到晚上八点。

　　大家只好先吃个饭，早餐吃的是头一天带的食物，中午是吃早上剩下的，这会儿都饿坏了。吃完饭过去，车已经推上了地沟，开始拆油底壳了。

　　机油泵被拆了出来 —— 没有坏！大家倒吸一口冷气 —— 如果它没有坏，是什么原因导致不上油呢？如果装回上去它又上油了，怎么办？这样说明有隐患，随时都可能再出故障。机油泵被重新装了上去，打火，机油上来了。

　　我已经如同惊弓之鸟。 昨天这个时候，机油也是一下就泵上去了。没有找到不上油的真正原因，谁敢再走下一程？ 下一程又要再拖到哪里？

　　修车师傅把发动机后面的机油螺丝松了一下，一小股机油喷射而出，他把螺丝紧上说，放心吧，这里有油机体就有油，放心开吧！我狐疑地打着火，刘仔也看了机油入口，告诉我有油上。一切在我看来都充满了恐惧和疑惑，我已经不相信太多事情。

　　修车师傅收拾了工具正往店里走，我喊：“没有机油压力！”确实，机油表指针完全没有反映。

　　师傅走过来，说：“行，你看不到上油就不死心是吧？把缸盖拆开让你看！”

　　缸盖打开了，整条龙骨和气门拉杆呈现眼前。就近一看，是有油上，但是很少。 我指着大喊起来：“呐！呐 ！呐！不对吧？油是少吧？ 不正常是吧？”

　　师傅找了把扳手，拧松了龙骨一端的螺丝，一股机油从螺丝下涌出，随即又把螺丝上紧。只见每支气门拉杆开始受到机油的充分润泽。

　　“呐！呐 ！呐！！呐！！！看见了吧，这样才叫正常啊！”可是我已经失去常态了!

　　原因终于找到了。昨天换油泵的时候杂质堵塞了最上端龙骨的油道，松开龙骨螺丝时被机油冲了一下，清理干净，问题就解决了。

　　处理方法就是这么简单。但是我们却不知道，D段的拖车又是80公里。

　　当晚赶回深圳的时候，很少需要别人帮忙开车的我把方向盘交给了刘仔。

　　我太疲倦了!

　　后记

　　我没有拍照片，但是却发现这是不得不说的故事。只好写写作文，表达当时自己的心情。六缸车上的兄弟及LD们的心情，没法写，太复杂了。

　　反正我是已经部分精神失常，估计柳笛也快崩溃了。估计如果最后那颗龙骨螺丝没有拧，路上还回再出问题，脾气再好的柳笛和刘仔，再温柔的西樵都会停车过来围殴我的。

　　我已经无法说感谢了，所谓大恩不言谢，小礼不足用。小黄马和我都不会辜负大家。只希望大家原谅吧，真的是偶发事件啊！

　　其实一路的拖车我都想到一个人，白老大。 这根拖车绳是他的，上次意外拖断后一直放在我车里，出门前我用几颗螺丝把它重新接好了，想不到一下就用了300多里。

　　回头说这段穿越路，确实是经典路线，冬晴夏雨，朝晖夕荫。等夏天雨季来了，我会再去的。

　　作者:铁马

（ 责任编辑：张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