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南方修整摩托车准备新的摩托车之旅，忽然读到何光远等中国十三位汽车老人上书中共《15年初步建成自主开放的汽车强国建议》的报告，令我感到一阵快慰。说实话，去年批过龙永图之后，也准备写一篇文章批评何光远的，原因有二，一是何光远作为前任中国机械工业部部长，对中国汽车工业的落后应该负有领导责任，二是为什么在“何龙之争”的辩论中一语不发。由于那段时间筹备摩旅，就把批何的文章搁置未写。今天，略有些明白，何光远及这一批老汽车人为何沉默了，他们终于拿出了新的答卷。

　　汽车强国，这是无须再探讨的了，中国人向往欧美工业文明，但却视支撑欧美文明的支柱产业——汽车工业为无物，这才是超级大笑话。坊间鼓吹，中国要跨越式发展，但是，再怎么跨越，如世界跨越冠军刘翔，亦需一步一步地跨，大跃进一跨，结果众所周知。况且，再怎么信息时代，也不可能乘坐信息越洋过海，作为陆基交通工具之一的汽车，仍是个人交通之首选。公众皆爱车，那么大造其车，就是现实的正确性。

　　一切的理论依据，都不及现实需求更具说服力，如果购买力许可，中国成为世界第一汽车大国也是不用怀疑的。其实，类似十三位汽车老人的话语，民间或体制内均有人说过，包括在搜狐汽车频道上的文章，也多次议及，而为此付诸实践的人士李书福、尹同耀、王传福、伊明善、徐刚等等，则用行动作了响亮的发言，中国人要造汽车，更早还可以追溯到民主革命先驱孙中山。1840年以降，中国人处处被动挨打，不外乎帝国主义的坚船利炮威力甚大。可是，为什么这么些年来，中国人有条件制造汽车的时候，却停步不前反而险些放弃呢？这其中原因是多重的，而最根本的原因，是失去了民族自信，大型飞机运十的放弃也同属一例。除了民族自信心的丧失，还有一条就是技术落后，它关涉教育、工业体制、企业管理、设备、材料、工艺、研发等等方面的落后。然而，这个落后的存在，恰是要奋起直追才是，放弃等于是对自己的背叛。

　　我觉得这个报告写得好。是基于老汽车人的良心的觉醒，以前的过错已经成为历史，无论如何再去纠缠，历史已经铸定，需要且可能把握的只有今天与未来。在此，同样也要感谢龙永图，如果不是他在论坛上发出中国汽车可以不要自主品牌，不要为了自主品牌而自主品牌的论调，那么，也许这个可能影响历史深远的“十三老车上书”就不会有。这个上书，它复述的诸多内容，似乎也与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对中国汽车工业发展的报告有类同处，那个十分专业的报告，好像没有能够发生应该有的影响力。但是，只要读过《改变世界的机器》的中国人，就知道汽车文明给世界工业进程带来了什么。虽然龙永图从另一面提醒了中国人，“何龙之争”以后，我听说龙永图在多个场所继续为他的荒诞言论辩解，并以“波音飞机世界造”为例，证明全球化已经到来，这其实是不负责任的，波音飞机已经在世界占垄断地位了，如果没有欧洲空客，美国仅此一项，就足以席卷世界资本。此例反过来可以证明，由强大的制造力支持的飞机制造业，无论是企业自己的利润还是为世界各国提供的航空服务，都是空前的。中国为其加工一个尾翼就能说明这是全球化合作？客机也就罢了，那么战斗机呢？

　　说起来，至少我个人不否认80年代以降与跨国公司合资制造汽车给中国汽车工业带来了好的技术与管理模式，这都是有益的，我们说的自主品牌，是基于已经有了合资，有了成功的合资经验，同时自己也要发展自主品牌，这方面不存在对错的问题，因为当时中国根本就没有规模效应的汽车制造能力，大量的进口车和走私车充斥着1980年代，那个时代的合资，显然是一种进步行为。所以，“何龙之争”自主派的观点大多数都是基于已经合资这么多年了，现在是要发展自己在品牌了，而实质上是要提升自己的制造和创新能力。这个观点，更不存在一些无知记者故意搅混水而炮制的“姓社姓资”问题，中国现在的市场经济，是姓什么呢？这种不负责任的编造，恶意将十分明晰的讨论搞混，因此“十三老车上书”恰好可以澄清，一个民族没有制造能力，就像一个人没有工作能力一样。

　　我相信“十三老车上书”是花了力气做调研的，也许它不合一些人的口味，结合新近的所谓汽车产能过剩论，管理者从多方对民营企业进入汽车领域进行拦阻与打压，这个上书就有了十分浓厚的正义色彩。其实只要用常识思维，一个已经失败了的产业，放手让市场去竞争，让更多的民营资本进来，而政府在这个竞争中，只要严格把住产品质量关，提供应该有的公共行政服务就已经足矣，而在入门方面设障，无疑是在自废武功。所以，国务院批转马凯也是一个真正英明之举。

　　这些时，简单说我的运河之旅的感受吧，从北京出发到南京，就像从21世纪出发，中间回到了20世纪，到南京再又回到了21世纪，在中国，城乡差别已经不止十年或20年，尤其在交通方面，这边是农用车加拖拉机，那边是奔驰加宝马，从这方面考察，中国汽车工业任重道远。依靠跨国公司提升中国汽车工业水平，满足人民群众对汽车的需求，只是一个方面，更多的方面要依靠自己，汽车工业不止是制造一个交通工具，它还是满足人民就业，提升机械制造教学、科研、制造和使用的全过程。如果龙永图方面的人士也能提供如此慎密的报告，并指出全球化合作方面的中国利益，那么，这场“何龙之争”也算得圆满了。汽车，还是要奔向未来，它只有一个倒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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