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苗苗车评：“燃油税”出台的瓶颈

　　1999年10月，我国最高立法机构全国人大曾将《公路法》第36条修改为"国家采用依法征税的办法筹集公路养护资金，具体实施办法和步骤由国务院规定"，此举说明从上个世纪90年代起，党和政府就已经把包括“燃油税”在内的费税改革纳入了重要议事日程。然而迄今为止，“燃油税”的出台却仍在呼吁之中，这是为什么？当然，有专家说，“税费改革是一个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只有方方面面配套协调起来才能成功”，但无论是怎样的原因，一件于情于理甚至于法都应该推动的事，总还是应该有一个时间表吧？如果长时间处在一种“只听楼梯响，不见人下来”的境遇中，会不会让等在楼下的人对于楼上的人迟迟不下来的“初衷”产生质疑呢？

　　近年来，有关燃油税“难产”的阻力分析和见解已经很多，且大都谈到了“利益驱动”这个瓶颈，正如经济学家刘桓先生分析的那样：“部门利益之争是征收燃油税的难点”。在我看来，这还不是最大的瓶颈，因为“部门之间的利益之争”貌似一团乱麻，清理出来的头绪却是党的十六届四中全会明确提出的“执政能力问题”。如果相关部门和各级政府都能够做到政令畅通不打折扣，都能够做到“紧紧团结在以胡锦涛总书记为首的党中央周围”，在推动改革时都能够认真履行“依法执政”承诺的话，一个小小的“燃油税”出台还能有什么更大的难点呢？一个现成的例子可以借鉴，这就是目前正在被全国八亿农民兄弟们额首相庆的农村“费改税”制度的改革。

　　2000年3月2日，在党中央和国务院的亲自部署和领导下，安徽省率先在全国实行了农村“费改税”的试点工作。当时，尽管千难万难，但一个总的思路是清晰的，那就是实行费改税可以大大减轻农民兄弟的负担。有资料统计，费改税之前，安徽省每年的农村账内各种税费收入为33.6999亿元，乡统筹为17.5005亿元，村提留为17.0866亿元，社会负担为5.3178亿元，以资代劳为4.0111亿元，国家和集体的总收入共计为77.6159亿元，此外，还有"三乱"（乱集体、乱收费、乱摊牌）收费总额约40多亿元。费改税后，安徽农民的负担总额从77.6159亿元，锐减到55.62亿元，一下子减少了22亿元，再加上被严令禁止的“三乱”收费的40多个亿，总共是60多亿元，从农民的角度看，这个被减少的一半多费用，无疑成了其变相增加的收入，生活的担子自然要轻了许多。

　　值得关注的是，在推动农村费改税时，阻力之大是远远胜于“燃油税”的，有人曾将其归纳为四大方面：一是农村一旦实行了费改税后，存在多年的县乡机构和一支庞大的“吃税费”队伍应该怎么办；二是农村九年制的义务教育如何坚持（安徽省过去每年的农村教育费附加费为7.1亿元，教育集资费为3.8亿元，学校乱收费约为7亿多元，三项合计为18亿元，实行费改税后，18亿元的财路断了）；三是谁来承担县乡财政的巨额债务；四是谁是费改税的动力（费改税的最大受益者是农民，受损者则是县乡干部，而费改税的工作又是由这些人来操作的）。 虽然难点多多，困难重重，但费改税的工作还是艰难地起飞了。从这个事实中不难看出，农村费改税工作之所以能被推动起来，关键就在于“以人为本”的国策管着，因为关注8亿农民兄弟的切身利益，是国家诸多利益之中的最大利益。安徽省的实践证明，费改税不仅给农民兄弟们带来了实惠，而且“从政策上、制度上规范了农民、集体、国家三者的利益关系，推动了乡镇机构改革，改善了党群干群关系，改革结果是利大于弊。

　　我觉得，这个实例应该成为“燃油税”出台的一面镜子，虽然二者在具体操作上存在着差异，但大方向则是一致的。需要指出的是，在党中央大力提倡提高执政能力和依法行政的今天，在分析燃油税迟迟不能够出台的原因时，不能不使人联想到“效率”二字，因为“效率”二字是与“执政能力”直接挂钩的，无论是哪个部门，群众对其的最低要求就是要把份内的事办好。一件情理之中的事总也办不成，甚至老是用“即将”的口吻推诿塞责，势必会给人留下一个“办事不利”的印象，而一个办事不利的部门究竟具不具备执政能力就是个明摆着的问题了。当然，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但即便是站在主管部门的立场上，结论也不应该是目前这样，因为坐视群众权利被损害的现象长期拖延下去，还会造成更大的危害——政府公信力的减弱。

　　在呼吁和推动“燃油税”制度出台时，我以为还可借鉴一些外国的经验。有关资料证实，与发达国家相比，我国目前的公路里程仅次于美国位居世界第二，汽车的保有量却少于美国、日本和德国，每公里道路上的车辆密度也是美国的三分之一、日本的五分之一、德国的六分之一和韩国的十二分之一，但由于我国的收费站点太多，造成了一方面公路利用率很低，一方面道路拥挤的现象又十分突出的矛盾，这个颇具讽刺意味的例证，同样可以说明我们某些相关部门的管理能力是不高的。

　　因为工作需要，我曾经到过一些国家，据我所知，美国的汽油零售价是包括了所有税费在里面的，固而没有养路费一说。有人为此曾换算过一笔账：中国的一部普通轿车的养路费用为每月105元，美国一般是每月消费汽油25加仑，折合成公升数为94.625升(1加仑＝3.785升)，总花费49.15美元，按基准汇率1美元折合8.2766元人民币计算，合计为406.79元人民币。但是，中国除了需要支付养路费外，还要加上汽油钱，按美国同等消费的94.625升汽油计算，总价应为360.52元，再加上105元的养路费，总花费则达到了465.52元。经过对比就可看出，在消费同等数量的汽油时，中国人需要支付高于美国人近60元的费用。毋庸置疑，无论是进行哪方面的比较，在我国推行“燃油税”制度都是势在必行的。当然，除了美国之外，西方一些经济发达国家也有许多实施“燃油税“的成功经验，中国的国情虽然与西方不同，不适合“拿来主义”，但“洋为中用”还是可取的吧，更何况中国还要与世界接轨，融入到整个国际社会之中。

　　总之，“燃油税”的出台宜早不宜迟，宜快不宜慢，尤其是在“保持共产党员先进性教育”东风的助力下，在今年内，该项法规不能再“只闻其声不见其影”了，否则，来自民间的抱怨，恐怕就不是一个“燃油税”为什么出不了台的问题能够面对的了。

（ 责任编辑：陈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