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和车手
因为家境的优越,张瑨比其他孩子要更早接触到车。张瑨12岁时候在怀柔的一个卡丁车场地训练,闲暇下来,他就拿父亲张晓芒的“沃尔沃”开,王淑芹记得,当时同样去练车的程从夫也玩他父亲的“切诺基”。 因为在封闭的场地里,大人觉得没什么危险,也放手让他们开着玩。当年和张瑨一起玩卡丁车的还有辽宁的刘阳、河南的王少锋这些人,后来都成了职业车手。
张瑨12岁那年做了一件让大人想起来后怕的事。王淑芹回忆说,那年张瑨的外公去世,一家人在八宝山安葬好老人往回赶。到公主坟时,停车准备吃饭。王淑芹的妹夫下车后,没有拔掉车钥匙,一转眼功夫,就看见张瑨爬上那辆福特车老练地把车开跑了。张晓芒放下筷子就开车从另一头追,幸亏车速还不算快,才总算把张瑨给堵住了。从那以后,张晓芒下班只要一下车,就立刻拔掉车钥匙。
王淑芹说张瑨胆子其实并不大。今年签约333车队前在上海天马山赛道试车,张瑨试的是韩寒去年比赛开的那辆。几圈跑下来,负责赛车调校的日本技师看了电脑显示张瑨每个弯道的技术数据后,对张瑨的评价是“还不够狠,不够冒险”。他在过弯的时间和速度上给自己还留了很多余地。一个出色的职业车手要有足够的阅历和胆识,而张瑨毕竟还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
这对于张瑨是个矛盾;对于既希望他成为一个出色赛车手,又不希望他出现任何危险的张晓芒和王淑芹同样是个矛盾。家庭给儿子提供的全方位的保护暂时解决了这个矛盾。张瑨安全地生活在家庭和母亲的影子里。这个羽翼让张瑨不断忘记了危险。
王淑芹说从儿子开车以来,她和丈夫无时无刻不处在紧张中。“一是担心他开快车不安全,还担心这么年轻开车容易被人劫。”张瑨又不愿意跟家里人交流他每天的去处,王淑芹就只有旁敲侧击向他的朋友们打听,“每个他朋友打到家里来的电话,我都把来电显示记下来,以后打电话问他们就知道张瑨在什么地方了。”
这么多年来,王淑芹对儿子的生活范围和来往伙伴简直是了如指掌。张晓芒给自己的手机设置了定位查询功能,这样,随时都可以知道儿子的大体位置。王淑芹说,比如如果监测到手机在灵镜胡同,那就知道他在同学家玩,因为那里有他的两个同学。如果是平安里,那就是在吃烧烤;如果是工体,那肯定是在酒吧,那里有他几个朋友。王淑芹说,有天晚上,很晚了,儿子还没有回来。“我们看GPS上他大概还在附近的那个改装店里,就说一起开车去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王淑芹说,夫妻俩偷偷摸摸从改装店面前开过,很快又绕走了。“一会儿就接到儿子的电话,说看见爸爸的车了。我就骗他,说没有,我们都在家呢。”张晓芒说,如果当晚知道儿子去二环飙车,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他去的。
张瑨的成长道路几乎都是家里帮助设计安排好的。初中家里帮他报名上了一家美术培训班,159中学初中毕业,张瑨考过一家美术学校,其他课程都通过了,最后的面试因为被查出有轻度色盲没有被录取。
接着张瑨就进入了一所离家不远的中德合办高中——巴伐利亚中学念书。这也是家里帮助联系好的。这所学校的学费一年是9000元,按照承诺,三年高中毕业后,张瑨可以被保送到德国学习酒店管理。
2001年,张瑨在这所中学刚念了一年,就又有了一个去英国的机会。张瑨的表姐那年夏天夏令营的时候去过英国,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英国,于是决定去英国读书。张瑨的三叔就提出让张瑨一起出国,两个小孩可以做个伴。
王淑芹说当时家里都觉得独立生活对儿子也许是件好事。没想到,在荷兰转机时,王淑芹就接到了张瑨的电话,张瑨在电话那头边说边哭。王淑芹放不下,也跟着过去了,在剑桥租了个房子,吃住照顾张瑨。
张瑨20岁的生活中唯一一次“独立”外出,是去年“法拉利”找他去拍一个广告,他一个人去的上海。不过,王淑芹思前想后还是不放心,没告诉张瑨,偷偷地跟着去了。她在张瑨住的酒店旁边,找了一家酒店住下。“每天晚上给他打电话。一次他没接电话,我跑到他酒店大堂让服务生上去帮看一下,服务生开了下门,告诉我里面反锁了,我知道他在里面,就放心了。”王淑芹说,她一直住到张瑨退了房去机场,自己才退房,“怕他丢了身份证,我给他办了两个身份证,一个放在我身边。我一直没敢先走,等确认他办了登机牌了,才买了张候补机票,在他前面回北京了。”下一页:张瑨和程丛夫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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