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什和奥巴马 谁才是底特律真正的救星

　　美国政府终于提供紧急贷款以救援陷入困境的美国汽车业。但是，布什和奥巴马——哪只猫才是底特律真正的救星呢

　　ABR记者：刘杨

　　2008年12月19日，在忐忑了一周之后，大多数在中国工作的北美汽车公司（包括整车和零部件企业）员工应该可以较为安心地度过圣诞节假期。此前的12日，美国国会很坚决地否定了由政府出资140亿美元资助底特律三大汽车公司的计划。美国通用汽车和克莱斯勒随后公开承认，自己的现金储备只能坚持到年底。福特公司状况尚好，但也别指望它能独自支撑到来年的春暖花开。

     这一次，美国总统布什宣布，美国政府将提供紧急贷款以救援陷入困境的美国汽车业。12月20日，星期六一大早，《汽车商业评论》就收到了通用中国公关部发来的《通用汽车公司关于布什政府向美国汽车业提供过渡贷款决定的声明》，声明表示“感谢布什政府在这个最具挑战的时刻向汽车工业提供重要支持，我们期待着能够实践美国人的创新精神”。

    布什政府给予通用和克莱斯勒的贷款总计174亿美元，是从总额为7000亿美元的金融救援方案中拨出的，其中134亿美元将在本月和下个月到位。

通用汽车公司将获得94亿美元，克莱斯勒汽车公司将获得40亿美元。福特公司则表示暂不需要政府的紧急帮助。另外40亿美元需在布什政府或接任的奥巴马政府从国会获得金融救援方案的第二部分资金之后才能到位。 作为条件，接受救援的美国汽车公司必须在3个月内拿出以实现自立为目标的改革计划。如果在2009年3月31日之前拿不出计划，汽车公司必须归还政府的贷款。

    事实上，美国人反对政府救援：拿纳税人的钱——属于集体所有——去挽救个别因自身原因而导致破产的企业，这是违反资本主义社会原则的。还记得课本怎么教的吗？——资本家宁可将牛奶倒掉也不给穷人喝。经济学为此做了合理解释，因为这样才能保证需求和保证价格。

    那么，当比牛奶更复杂的产品——比如汽车——遭到供大于求的时候，该把汽车倒到太平洋吗？肯定不是。资本主义懂得成本分析，倒掉牛奶是因为销售成本高于倒掉的成本，而汽车自身的价值保证其还能在一段时间内销售掉并赚钱。 破产是一种可能性，但让不让其破产则是另外的问题。布什政府的举动很直接表明，政府没打算让汽车行业出现破产。布什12月19日上午发表讲话说，让汽车公司倒闭不是一个负责任的做法。“在目前这种形势下，汽车公司破产不可能有助于汽车行业，同时还会给美国人带来无法接受的痛苦打击”。 三大汽车公司直接的雇员是24万人，如果算上汽车行业所能波及的人，最惊人的数字是1000万人会因此失业或者收入锐减。

    这个庞大的数字也是令我从一开始就坚信，美国政府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但是，我还是觉得，所谓挽救三大汽车公司，是做样子罢了。美国人需要信心，有信心，才有购买力。这和中国不同，我们是有薪水才有购买力。7000亿美元也罢，250亿美元也罢，140亿美元也罢，都是摆样子的，并不足以拯救产业。关键是，这么大一笔钱，它所带来的信心乘数效应，以及对市场带来的刺激，是每个人都期待的——只要车能卖出去，底特律就能苏醒过来。 美国社会一直是一个高速前进的社会，我估计，赚1块钱，在美国应该是当成3~5块钱来花的，要是大家都当1块钱花，那肯定完蛋。

     美国三大汽车公司都挺清楚这一点，他们没打算玩命地促销产品，而是希望用一些大额信贷资金度过这段时期的信用危机，比如过桥贷款，只要过了这段时期，未来的期望还是很美好的。索罗斯认为，尽管大家都拿这个危机和1929年大萧条对比，但无论你怎么计算，美国社会上现在所能支配的收入，可比当年多了不知多少倍。有钱在，就可以期待信心重建，就有翻盘的机会。 关于这一点，布什政府也表示，有秩序的破产将是一项选择，“担忧汽车业混乱破产及其对心理和市场的影响”。

     挽救美国三大的思路最简单，商业的归商业。但现在除了商业博弈之外，还有政治上的一些博弈。在美国议员彼此舌战的时候，一家美国专业汽车媒体说，那些对挽救三大方案持坚决抵制态度的议员，大多来自那些有外国汽车企业巨额投资的州。这是一个被大多数人忽略的事实，鸟为食亡。这些议员也要依靠当地经济和企业——多数是来自日本和欧洲的汽车公司——才能撑过这个冬天。 自从美国政府开始打算援助汽车行业三大巨头之后，来自欧洲的反对声音就一直很多，德国政府为此也压力巨大。瑞典政府已经做出援助本国企业的计划，他才不会看着沃尔沃和萨博被人猜来猜去会卖给谁。

     布什政府最终还是动用财政部问题资产救助计划（Troubled Asset Relief Program）中的7000亿资金的一部分对汽车业提供了紧急贷款。这令人想起2003年，中国大地出现非典疫情时，《经济学人》曾酸溜溜地评论道：“在这个时候，以计划经济和中央集权著称的中国，却可以完成任何艰苦的任务。”说这话时，非典在中国已被控制住。 现在，哈佛商学院的评论版上每天都能看到教授们对美国汽车产业做出的评价，从战略、文化、产品、技术以及工人等各个角度。这是难得的案例，也是难得的反省。

     在过去几十年里，这些商学院培养了无数的经理人——备受指责的通用汽车总裁里克•瓦格纳就是哈佛商学院毕业，他们所提供的工具帮助这些企业制定出改进计划，但结果呢？ 美国汽车企业已经表现出足够的诚恳和危机感，但他们遇到的上述这些问题，则不是行业讨论能够解决的。底特律的决策层在陆续关闭工厂——多余的生产也是浪费，这是供应商的生存之道，现在成了整车企业与政府博弈的手段。过去一个月里，当他们去求援的时候，已经没人去呼吁工会一起做出牺牲，因为工会和企业的问题，是解决问题之后的问题。现在，他们要生存，这次不是survive，而是saving。

    他们需要的是外部力量，而不是仅仅自己努力。 过去的一个月里，中国媒体和海外媒体都在关注中国改革开放30周年，小平同志说：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这句话伴随我们走过三十年改革开放，也带动中国汽车走向年产千万辆的规模。依我看，这句话现在正是适合美国汽车行业。布什和奥巴马——哪只猫才是底特律的救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