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则笑话里说，一位飞行员向他的朋友借车，朋友借给他后整日提心吊胆，有人问他究竟担心什么？飞行员的朋友回答说：“我担心我的车子！你知道他可是飞行员呐！我怕他超车的时候，不从左超，也不从右超，偏偏直线加速，然后拉起方向盘……”

　　飞行员开汽车？这可是个新鲜的话题。驾驶过当今最高速度交通工具，整日穿梭在蓝天白云之间的飞行员，他们究竟怎样开汽车，又怎样看待汽车？一个偶然的机会，记者结识了一群飞行大队的机长，与他们的相识，让记者了解到飞行员中有车一族的开车趣事……

　　买车就像买个大玩具

　　在由北京飞往海南的公务舱里，我注意到，周围十几位穿着洁白衬衣、湛蓝制服的中年人，在空姐发放报纸时，他们都选择了汽车类周刊。经询问得知，他们是飞行大队的机长，这次是去海南开会的。当他们得知我是《车友报》的记者时，都热情地和我聊起天来。

　　我指着他们手中的汽车周刊问到：“你们连飞机都开过，怎么对汽车还有这么浓厚的兴趣？”坐在我旁边的机长陈亮说，从上中学起他就喜欢汽车，喜欢追求速度，这也是他之所以选择飞行员这个职业的原因。“我上中学时，每天放学要坐长长的一段班车才能到家。渐渐地我喜欢上了回家的过程———车在路上颠簸着、飞奔着，好像一直不想停止，坐在窗口我时常会产生错觉，身体仿佛离开了车身，以更快的速度在奔驰，我不想停下来；尤其是夜里，汽车混在夜色之中，迷离的灯光伴着昏暗的树影，车厢里的光线很暗淡，我一边数着路灯杆，一边疯狂地体会着在黑暗中极速穿梭的感觉。”原来飞行员也有如此浪漫和细腻的感觉。

　　据了解，民航总局的普通飞行员平均每月大约有近一万元的收入，若当上了机长，月收入甚至更多。仅凭收入，他们应该有着价格不菲的爱车，但实际并非如此，机长们的汽车竟然都是很普通的富康、赛欧。“机长在飞行员中年龄都大一些，民航的机长最年轻的都在27岁以上，所以在我们刚买车的那个年代，富康就算是好车了。”他们解释说。

　　于是我问：“准备买你们的第二辆车吗？想买什么样的？”机长们却笑着回答：“我们喜欢看汽车杂志，了解汽车知识和汽车的发展，但换高档汽车，我们还真觉得没必要。”

　　我有些不解。王俊机长道出实情：“我们每天开的飞机速度太快了，所以我们开哪款车都觉得没什么本质的差别，都快不到哪儿去，而且看谁开车都感觉特别‘面’。汽车在我们眼里就是个大玩具，开着玩的。”

　　这也难怪，起步再快、动力再强的汽车，和飞机相比，也只不过是小巫见大巫。对于飞行员来说，“奔驰”再快，能赶上波音747吗？所以在他们眼中，“奔驰”和“夏利”没有什么更大的区别。

　　由于飞行员工作的特殊性，培训一名飞行员需要好几年的时间，而且要花费几百万元人民币。尤其是机长，中国民航总局确定一名合格的机长，有一套非常复杂的遴选程序，机长是从各机型的副驾驶中根据飞行技术和飞行时间选拔和训练出来的；而且要成为像波音757或波音767、747等重型飞机的机长，对于飞行员来说，更是难上加难。

　　不过，开飞机的经验给机长们的汽车生活也带来了诸多的方便。至今，王俊谈起自己的学车经历，还是津津乐道：“当初，我也和普通的学车者一样去驾校培训学习。可第一天学车，不到一刻钟的功夫，我就能顺利地钻杆了。教练在一旁傻了眼，非说我学过车，还说我是闲得没事逗他们玩。”

　　几位机长学车时都有类似经历。孙俭机长也说：“第一天学车，我就把钻杆、揉库都练会了。所以后来的日子里只能天天泡在驾校，遇上哪个学员学得不好，教练又忙不过来的时候，教练就让我教他们。于是我又当上了驾校的免费教练员。”孙俭说，飞行员学车快主要与他们长期的飞行经验有关。比如飞机降落时，要求飞行员必须将飞机停在指定跑道的延长线或是滑行线上，所以他们的目测必须准确无误。相比较而言，开汽车就太容易了。

　　学汽车，由学员变教练，这还真是闻所未闻。听其他机长说孙俭前些年还在机上智斗劫机歹徒，被航空公司评为反劫机英雄。当记者问到智斗劫机歹徒的来龙去脉时，孙俭却觉得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愿意再多谈。

　　飞行员开车，对车的控制力和反应能力非常强，对突发情况都能应对自如。陈亮告诉我，他甚至可以保证在距离前车不到一拳的紧急情况下，平稳停车，绝对不会发生剐蹭。“有时候开车特别着急，看谁开车都觉得特‘肉’，怎么那么大的距离就过不去，还蹭上了？”

　　说到开汽车，让人着急，机长们同感颇多。王俊的车买了四年，至今开了不到四万公里。“现在城市堵车太厉害，所以我们很少开车出去，否则坐在车上干着急，真是让人受不了。飞行员的时间观念都很强，开着小汽车，在路上一步一步地挪，再碰上几个开车‘面’的，那才叫搓火呢。经常想拉操纵杆，嗖的一下提起来，超过去。但是马上意识到，这不是飞机，这也不是天上。于是在搓火之后只能是长叹一声。再加上我们开车的机会其实很少，完成了飞行任务已经很疲惫了，回到家里就想休息。”

　　机长们都说开车简单，但是要开好车可比开飞机难得多。开车必须在固定路面行驶，而且还要受路况的影响，相比之下，空中道路资源非常丰富，开飞机可以在特定领域自由飞翔。王俊告诉记者：“有时候觉得开车真是费劲。开完飞机，再开车，觉得好郁闷。”

　　“但是开车总有一个优点是飞机无法相比的，那就是在陆地上驾驶，总让人心里觉得踏实。”我的这个说法，却被机长们否认了：“其实很多人对我们飞行员或是空中飞行都有误解，总觉得飞行员的工作危险性太大，飞机不安全。我们开飞机时间长了，倒是觉得飞机的安全性和自由度比汽车高得多。飞机的配备都是世界最先进的，而且每架飞机至少都有两套系统，如果一套失灵，另一套就会瞬间自动接替。汽车只有一颗‘心脏’，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我们飞机可是‘两颗红心两手准备’，你说哪个更安全？还有，全世界每年死于车祸的人比死于空难的人多一万倍。”

　　机长就是机长，一说起他们的飞机，简直是赞不绝口。陈亮向我讲述了在地面难得一见的空中美景：“飞多了，才发现，夜航是最美的。特别是夕阳西下的时候，通红的晚霞就在你的周围笼罩着，飞机变得平稳而缓慢，有时候觉得飞机好像静止在天上了，没有了速度感。有时在天空中看见面目狰狞的乌云，都会觉得它们是那么的美。乌云在夜里成堆地挤在一起，映着昏暗的月色可以看清楚它们的轮廓，当你躲开他们的时候，在陆地上铺天盖地的乌云在天空也不过就是井口大小……”

　　关于汽车，他们还有很多话要说。我从他们的言谈中，明显感觉到，这些整日在天上生活的人，对他们的工作是那么的执着，对地上的生活又是那么的热爱。他们有些单纯，他们没有愁容，这或许是因为他们被蓝天和白云净化过了的缘故吧。(刘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