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自己的那辆小POLO在机关大院门口再次被门卫礼貌地拦住时,我才知道那张通行证的分量。有了它,你可以在大院里通行无阻,而没有它,你却不能越雷池一步,我只好乖乖地远远把车停在机关的停车场。
因为工作的关系,我要经常进出机关大院去办事,为了办事方便,也可以说为了心底的那份虚荣心,我便求爹爹告奶奶似地托朋友办了一张车辆通行证。
有了通行证,进出机关大院当然方便多了。以前我开车进去那门卫兄弟就把车一挡,任凭我说烂了舌头都不让我开车进去,而现在一看到那车中的通行证,门卫兄弟却是一个立正,目送着我的车徐徐地开进大院里。而每次回乡下老家,我总把那张通行证放在显赫的位置,然后指着通行证对着那些乡下的亲戚说:“瞧,有了这东西你可以随便进入机关大院。”而亲戚们也是一脸的佩服状,说我真是有出息,让我飘飘然。
可那次从大院里办事出来,我却看到一辆没有通行证的车子“嗖”地开了进来,门卫兄弟却是熟视无睹。我以为他没看到,连忙告诉他:“兄弟,那车可闯进去了!”可门卫却是斜视着我,一脸不在乎地说:“他又不是你的小POLO,你就没看到它是什么车?”往后视镜一瞧,看到那车屁股上让我等开车族梦寐以求的标志“宝马”。原来这车的标志就是通行证。开这等车的人非富即贵,门卫当然不愿意去碰一鼻子灰。那一刻,我原先高涨的自尊心也是极度地失落,原来通行证只有我这等低档车才需要啊。
再一次受到打击是在看到一辆破桑塔纳进入大院的时候。也是眼尖,我看到了那车也是没有通行证。我刚摇下车窗,门卫兄弟却早已笑着与我说:“别说了,你看它的车牌号吧。”那破桑塔纳的车牌是小号,而且是个吉祥数字,坐这种车的人肯定是大有来头的,据说交警看到也要让它三分。看来佛靠金装车靠车牌号,我又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卑微。
从此我也不关心他人是否有通行证进入大院。可有一天我正把车开出大院,那门卫却在与我笑。我以为他有什么事,便停了下来。他说:“你看你的通行证这么旧了,不如扔了吧。”我愕然,旧归旧可终究也是一种象征。门卫又说:“现在为了方便群众办事,我们不看通行证了,什么车子都可以随便进入了。”我以为他在取笑我,便没理会他,一溜烟开车走了。
可在大街上开着车,我却想着那门卫的话。定睛往来往的车子上一看,果真每辆车子中都有各式各样的通行证,而许多还如我一样的是机关大院的通行证。而远远地看到一辆送水的三轮车上也放着一张与我一样的通行证。我便一把将让我曾经视为至宝的通行证抛到了车后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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