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辟了中国人制造轿车的全新路径,但是中华轿车最终却以毁掉它的缔造者来为自己献祭
万通董事长冯仑曾用这么一段话来总结牟其中,他说:“最重要的是应该明白一个企业家的命运不是孤立的,一定要在一个时代的背景下才能发光。
从1996年,也就是仰融事实上接管金杯客车的管理权一年之后——此前虽然华晨汽车(CBA)握有金杯客车51%的股权,但仰融一直以一位金融业者的姿态出现——与丰田公司合作生产的海狮面包车开始带来或许连仰本人都始料未及的滚滚财源。 在与汽车越来越深度的接触中,仰融常常被讽为“不懂汽车”,其中又以当时一汽方面的人士为甚——1995年2月,一汽集团收购了金杯汽车51%的国家股(金杯汽车持有金杯客车49%的股份),从此开始了不亲密的亲密接触,直到2000年11月一汽退出。
仰融当年的左膀右臂苏强也曾回忆说:“人家老说华晨(造车)不行,说仰融不行,所以我们讲我们要搞汽车,而且仰总说,不搞轿车还算不上真正的汽车公司,一定要搞轿车。”如大家已熟知的那样,仰融开辟了中国人制造轿车的全新路径:用资本杠杆撬动全球资源,为我所用。 1997年6月,华晨方面出资6200万美元,请意大利汽车设计大师,曾为宝马、凌志、现代设计过成功车型的久加诺主持设计中华汽车,并委托英国汽车工业研究协会的米拉公司对整车进行验收。至于重要的总成和配套件,华晨又投资1亿美元委托国际著名汽车零部件公司开发。 一个被很多国内汽车业人士认为是不可思议的梦想,在技术上就这样实现了。当时中华轿车是除一汽红旗以外中国唯一一辆自主整车知识产权的轿车,但是它最终却以毁掉它的缔造者来为自己献祭。 当华晨在仰融的强势运作下,“如大章鱼般地伸展出众多的支脉”在中国汽车行业构织出一个前所未见的、金融与实业交融的庞大体系,当华晨即将借助罗孚项目再次提升到一个新高度时,一切都戛然而止。
罗孚项目落地何处的这根导火索直接刺激着辽宁省政府的神经,强硬的仰融拒不让步的行为无异以卵击石,自取灭亡。于是,一手做大的企业被收归国有,曾经的城市荣誉公民成为政府批捕的对象,被称为民族汽车的拯救者此时连自己也拯救不了,纵使再有高超的资本及市场运作手段和能力,也已无用武之地。 商业必须是体制内的商业,这不是一条仅仅适用于中国的法则,遵从并聪明地利用法则能够取得成功,违背对抗法则则可能撞得头破血流。仰融的成功在于此、失败在于此,悲情也在于此。 最初以境外注册公司包装国有资产上市的方式,成就了仰融纽约证交所上市,但却隐藏着国有企业在资本市场上的溢价部分私人侵占的可能,而这也恰好是与政府发生矛盾后,财政部下文将华晨中国大股东中国金融教育发展基金会手中的华晨中国股权全部转交给辽宁省接管以防止国有资产流失的一个依据。
2002年,在事业未竟之时,“众叛亲离”的仰融不得不背井离乡“逃”往美国,他曾经纵横捭阖的过往和辉煌也一同成为历史,尽管那是多么值得书写的一段历史——晋升中国初期股票,运用体制内资源,借助沈阳金杯,融资整合上市,收购兼并合资,兼容并蓄,短短10年,“华晨系”已形成以汽车制造为主体的300亿元资产的企业王国。 与过往一同尘封的还有仰融当年的理想,在他气势磅礴的规划中,未来的华晨将在一家金融控股公司之下,形成汽车、金融和基础建设等三大板块,汽车占总产值的80%,到2010年实现150万辆的产销,2000亿元的营业收入,200亿元的利润,如果这个目标得以实现,华晨就将成为中国最大的汽车公司,而这一切都随仰融的离场变得黯淡了。 远走美国之后的仰融,利用手中为数不多的资产作些与环保、生物科技相关的生意,在美国的6年里,他的视线从未离开过让他辉煌让他痛的祖国,他说他骨子里、本性上太爱自己的国家了,他与在北京和上海的朋友保持着联系,及时了解着国内发生的一切,也对那些令人唏嘘感叹的过往进行反思。2008年前后,仰融从北京得到消息,有关方面对他说,不影响你的买卖,想做点事情就做吧。
2008年5月23日,吉林一家以采矿为主业的公司吉林晟世,被仰融在香港的“远东金源”以400万元人民币买下了全部的股权,再次将触角伸回中国,并开始酝酿6个月后对汽车投资的新动向,蛰伏6年的仰融终于等到能再拾金融、汽车的机会。 现在,这个饱受争议的资本运作大师,正再次发力,期待东山再起。现年52岁的他接受采访时表示,要在3年后超过自己曾经创造的辉煌。但他同时说,如果能回来,最想去的地方还是华晨的沈阳厂房。《汽车商业评论》认为,仰融重塑当日辉煌的梦想或许已经永远难以实现,毕竟,时代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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