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汽集团的“教父”凌玉章“谢幕”

　　春节过后不久，在繁华、现代的福州华林路，安静的212号福建汽车集团（下称“福汽集团”）大院显得有些陈旧，办公楼门前堆积着建筑砂石，办公楼的外立面也搭起了脚手架，俨然像个小型建筑工地。

　　这个大院正在进行一个小规模的修缮，期待旧貌换新颜的福汽大院不久之前悄然经历了一次权力的更替：担任福汽集团董事长长达15年的凌玉章以退休的方式淡出，继任者廉小强走向前台，错失6年汽车牛市的福汽集团的重组也开始骤然加速。

　　突然的退休

　　在福汽集团董事长位置上一干就是15年的凌玉章在今年1月6日正式退休。当天，原福建交通控股集团党委书记、总经理廉小强随即出任福汽集团董事长，正式走上前台。

　　集团内部人士对《第一财经日报》表示，福建省委组织部在1月6日到福汽集团办公室宣读了省委关于凌玉章退休的决定。

　　“当时宣读的名单很长，除了我们董事长之外还有其他一些国企领导。”一位福建国资委的相关领导肯定了这种说法，他表示，凌玉章本来应该早在2005年那一批就退休的，因为工作需要一直拖到了现在。但是对于他的退休，无论是福汽集团还是旗下核心子公司东南汽车，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任何官方的消息公布。此前，东南汽车对记者表示，作为福建省政协委员，1945年出生的凌玉章是可以工作到65岁的。

　　凌玉章的退休非常突然，而且在1月11日东南汽车经销商年会上，凌玉章仍以东南汽车董事长的身份进行了讲话，并没有透露任何迹象。而福汽集团内部人士表示，1月6日卸任的是集团董事长，集团发函到各个子公司的董事会还是需要一个过程，在年会上发言是正常的。

　　作为福建汽车的领军人物，凌玉章堪称福汽集团的“教父”。但是从1995年到2008年，凌玉章主政也经历了从辉煌到衰落的全部过程，更让福汽人难以接受的是：在2003年到2008年六年汽车牛市，因为种种原因，福汽集团已经成为这轮牛市的最大失意者之一。

　　继任者廉小强对于福汽集团人来说显得有些陌生，但是福建国资委的相关领导给予了廉小强很高的评价。廉小强被福建国资委称为专家学者型领导人，拥有美国北弗吉尼亚大学工商管理硕士学位，从2005年起主政交通控股集团，担任党委书记和总经理，在这期间交通控股集团开始由传统的交通企业向综合的现代物流集团发展，利润率平均每年增长达70%，而且曾成功地重组了福建最困难的物资集团和商业集团。

　　据悉，廉小强上任不久立刻进入角色，在1月6日当天就开始着手处理集团的大事。上周，本报记者在福州采访期间，未能直接采访到北京出差的廉小强。

　　从辉煌到失意

　　在福建几乎没有汽车制造基础的情况下，1995年开始，福汽集团通过和我国台湾的“中华汽车”合资组建了东南汽车，并随后实现了和三菱、克莱斯勒、戴姆勒展开合作，凌玉章功不可没。

　　汽车专家贾新光认为，凌玉章通过引入“中华汽车”来进军汽车产业在当时是一个巧招，但后续的经历证明，因为“中华汽车”自身实力并不强，这段合作对福汽的长期发展反而不利。而且“中华汽车”的存在也限制了福汽和其他外资的合作。

　　东南汽车当初也有过一段辉煌，主营轻卡业务的东南汽车在2002年击败诸多诸侯，直逼沈阳金杯的冠军宝座。2002年开始，国内汽车行业开始进入了高速发展的阶段，东南汽车也开始全面转向轿车市场，以三菱lancer为原型的菱帅轿车一度使得东南汽车成为经济车型的主力之一，但是因为复杂的合资关系，此后两年内东南没有新产品面世，而且从2004年起，三菱汽车计划入股引起的三方股东争执，使得东南汽车丧失了2003年～2006年四年的黄金发展时机。2008年的统计数据显示，东南汽车的销量连续第三年出现下滑，全部销量仅为2.38万辆，同比下滑44％。

　　东南汽车几乎被边缘化之后。随后，福汽和克莱斯勒、戴姆勒的合资合作均未给福汽集团振兴带来实质性利好。多个合作项目的持续亏损已经让福汽集团不堪重负，凌玉章曾在去年表示，包括重组在内的任何形式，只要有利于公司的发展，都是可以考虑的。

　　或许历经磨难最终成形的福汽戴姆勒项目可以让退休的凌玉章聊以释怀。上周四，记者在青口投资区看到，建筑工人正在进行简单的外围清理工作，福汽戴姆勒的主厂区已经建设完毕。据门口的保安介绍，工厂正在进行设备的最终调试，从本月26日开始工作人员都陆续进驻工厂。

　　此外，主厂区对面的数家配套厂已经开始投入生产。福汽的内部人士表示，到目前为止福汽戴姆勒项目表现还算正常，将会按照既定的计划投入生产。

　　关键的重组

　　后凌玉章时代的福汽集团在国家要求加速汽车产业重组的大形势下，其命运已经没有什么悬疑，接受优势企业的重组已经在决策层面达成了共识。目前重组的形式和参与重组的对象还有待最终的确定。

　　据一位熟悉福建汽车的人士对本报记者表示，在去年年底的福建全省经济工作会议上就福汽接受国内汽车重组一事已经达成了共识。据他透露，在重组问题上凌玉章已经做了很多的工作。廉小强上任之后，也在多次会议上提及重组事宜，但是他表示，现在是福建汽车最敏感的时候，不便评论。

　　此前，包括广汽集团和北汽集团都一度是福汽重组的绯闻对象。但是福汽内部人士表示还没有最终确定。不过他强调，“广汽还是很期望和我们重组的”，说完这句话他若有所思地停顿了一下，“以前广汽和福汽的基础是差不多的，本来我们也有机会发展成广汽的。”

　　不过，对于福汽集团上下期待中的重组，东南汽车总经理简清隆有自己的看法，他对本报记者表示，重组这种层面的运作是股东应该考虑的事情，作为经营人员他并不知情，但是他认为，从经营的角度上考虑，目前东南汽车的三个股东各有背景和优势，重组没有特别的必要。他认为三菱在产品方面、技术方面有专长，“中华汽车”的管理人才和产业基础是强项，福汽则有本地市场优势、人才本土化的优势。

　　据东南汽车经销商介绍，虽然“中华汽车”是东南汽车的小股东，但目前东南汽车的经营管理权基本上掌握在“中华汽车”派过来的人手里，随着总经理特别助理今年春节时的离职，现在部长以上的职位除了董事长之外，只有售后服务部和财务部是福汽集团外派的，其余全部是“中华汽车”的外派人员担任。

　　汽车分析师钟师表示，福汽的重组最好从理顺外资的角度入手，可以考虑把福汽分拆参与重组，东南汽车和广汽合作、北汽重组福汽旗下的戴姆勒项目。这样既能充分发挥广汽日系汽车产业配套体系的协同效应、将奔驰在中国的发展纳入到一个体系当中，又能最大程度上发挥福汽现有资产的潜力。而福汽就可以重新成立一个控股集团同时和广汽、北汽进行资本合作。

　　在本报记者临走之前，福汽内部人士表示，做企业就像养孩子，自己的孩子养不好了，只能送给别人养，这不管对孩子还是自己或许都是好事。但毕竟是自己没有养好的孩子，就这样送给别人，心里既愧疚又割舍不下。本报摄影记者/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