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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 邵奇惠:产业发展须与中央政策紧密联系

  引言:科学发展观的确为中国汽车产业营造了积极氛围,但企业具体发展受中央思路变化的影响并不明显,中国汽车产业的发展与中央政策的联系还是太过薄弱


  年轻的中国汽车产业,距离世界汽车百年的历史积淀,究竟还有多大差距?尤其是当2007年中国汽车产销量有可能突破900万辆大关之时,中国以所谓“汽车制造大国”的身份,又该如何去作答这个问题?

  在迅速膨胀的产销数字中,这个本来很难用一两句话阐述的复杂问题却被简单化了。毕竟,若只是单纯的产销量对比,中国已成为仅次于美国的全球第二大汽车市场,短短20年合资道路能够取得这样的成绩,不仅让跨国巨头咋舌中国汽车产业巨大的潜力空间,更让中国汽车企业过多沉浸在不错的成就感之中。

  “不可否认,800多万辆的汽车,的确是我们一个螺丝一个螺丝拧出来的,但能够做到今天这样的成绩,我们的主观努力和客观因素究竟各占多少比例?”全国政协常委、中国汽车工程学会名誉会长邵奇惠对此有话要说,“这一阶段的快速发展,中国车企不要把自己的作用看的太大了,不是我们特别聪明,也不是说我们有多么大的创造,更多还在于改革开放的大形势,中国汽车企业如今取得的成绩,其实是‘来之不难’的。”

  的确,在与世界汽车产业的对接过程中,业界更多都是从数量上去肯定中国汽车产业的发展,虽然关于“中国造汽车”的质量和性能等方面也有所提及,但却很少有人结合中国汽车产业的发展趋势、中央的方针政策以及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等方面综合比较。“我们总是会听到这样的声音:巴西的汽车道路怎么样、日本的汽车道路怎么样、美国的汽车道路怎么样……但从来没有人明确地肯定中国汽车自身的发展道路,这是让我觉得很忧虑的一件事情。”邵奇惠对《汽车人》如此感慨道。

  事实上,由于汽车产业的重要性,加之考虑到中国汽车产业起步较晚的事实,相比于其他行业,中国政府在政策上更加重视汽车产业。

  汽车工业第一次被中国政府明确为支柱产业是在1986年;1987年8月,国务院北戴河会议明确建设一汽、二汽和上海3个轿车生产点;1988年,国务院在《关于严格控制轿车生产点的通知》中明确提出轿车生产布局的“三大三小”战略;1989年3月发布的《产业政策要点》把已经批准的轿车项目列为国家重点支持项目……

  继1990年国务院颁布《90年代国家产业政策》之后,1994年颁布的《汽车工业产业政策》走到了一个全新高度,曾经“高、大、专”的指导思想,被“健康高效、可持续发展”的基调所替代。尤其是近几年,无论是构建和谐社会,还是建立创新型国家,中央科学的发展观都为中国汽车产业营造出了积极的氛围。

  然而,在这样的大背景下,中央思路的变化对企业发展究竟带来了有多大影响?“中央每年两会、中央全会、十一五规划……都会明确阐述对汽车产业的全新指导思想,虽然能听到汽车界普遍拥护的声音,但我看到的却都是简单的表态,不客气地说,企业该怎么干还怎么干。”邵奇惠认为,中央每一阶段提出的重大思路,很难清晰地在企业中找到相对应的实质性体现,而某些企业目前出现的早衰症状,与其脱离中央指导思想的行为也大有干系。在企业过度追求规模效益和盲目加速扩张的现状下,中国汽车产业的发展与中央政策的联系始终太过薄弱,这正是中国汽车产业发展最为薄弱却又被忽视的软肋之一。

  “当然,让企业家完全考虑全国大事这是不可能的,但企业领导人需要有意识地去承担相关责任,在紧密联系国家方针思路的基础上,才有可能提出符合企业发展的正确思路,同时这也反映出某些官员因为追逐GDP政绩而漠视科学发展观和忽略市场经济基本规则的浮躁心态。”邵奇惠强调。

  早在一个月之前的广州国际车展论坛上,这样的观点在邵奇惠所做《中国汽车企业避免早衰之思考》发言中已有所体现,在近日《汽车人》对其独家专访中,这位躬身中国汽车工业大半生的原国家机械部副部长,再次对这个问题进行了深入阐述。

  科学发展要落到企业实处

  对于当下的中国汽车产业,究竟需要做出一种什么样的评价,邵奇惠引用胡锦涛总书记的讲话进行了回答:“尽管我国取得了举世瞩目的发展成就和意义深远的重大变化,但我国仍处于并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国情没有变,我们必须始终保持清醒的头脑,立足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这个最大的实际。既不要妄自菲薄、自甘落后,也不要脱离实际,急于求成……”

  这样的估计完全符合中国汽车产业的现状。不可否认,中国已经成长为一个汽车大国,但仍处于产业发展的初级阶段:横向来看,虽然整个行业充满活力,却缺乏与国际行业竞争的足够实力;而纵向来看,中国汽车产业的主要能力还只是集中在加工、组装等制造领域,创新能力相当匮乏。“相比于国际汽车工业巨头,我们至少落后15年时间,这就是最大的实际。”邵奇惠说,“我之所以这样讲,就是希望能够引起大家对这个问题的重视和争论,以得出更明确的结论。”

  诚然,如果客观估计出现偏差,企业自然无法对现状做出正确判断,甚至制定出不切合实际的追求目标和发展道路,这是一个众所周知的简单道理。但纵观目前的中国汽车企业,客观估计和主观判断之间的脱节现象,正在呈现愈演愈烈的趋势,特殊时期、特殊条件下实现的快速发展,捧热了企业家对自身的过高肯定,他们习惯动辄发出豪言壮语要打造百万企业、要占据国际市场……浮躁情绪在现阶段已经扩散到了整个中国汽车产业之中。

  “虽然发展是硬道理,但不顾一切的硬发展就没有道理。多数汽车企业依然没有认识到自己原有思路存在的弊端,只是一个劲在量上做文章”,邵奇惠表达了自己的担忧,“只有承认现状,才能提出追求目标,重产量轻质量,重声势轻效益,都不是踏实的工作,竺延风讲‘耐住寂寞20年’就受到了相当一些人的围攻,这突出反映了急于求成的浮躁之风刮得很盛。”

  邵奇惠认为,行业浮躁之风产生的根本原因,在于认识论和方法论出现了问题。事实上,早在十六届五中全会上,“推动科学发展,促进社会和谐”,就上升为中央的统领思想,今年党的十七大对此也进一步强调,要求党的高级干部要从认识论和方法论上改进自己。

  但遗憾的是,中央思想却未能在某些行业部门和企业中得到具体体现,行业发展思路在中央大方针的指导下如何去修正什么,去注意什么,似乎并未引起行政部门和企业领导足够的重视。

  “任何事物都有自己的规律。中国汽车产业经历了初期的大规模生产,通过一步一步发展,走到了现在的精益化阶段,这种规律违背不了。遵循规律,了解产业,这就是我所认为的正确的认识论,而现在企业在认识论方面存在的问题则是,主观目标总是代替客观可能。”

  至于方法论,邵奇惠认为,目前问题更多集中表现为行政手段的强行办理。比如,在排放问题上,谁都知道国Ⅲ标准优于国Ⅱ标准,但在这个转变过程中,除了能够听到相关部门大力提倡的声音,企业的加工精度、设计水平、使用方法、电脑控制程序等各个方面,整个产业需要进行什么样的调整,却并没有成熟的思路。邵奇惠表示:“国Ⅲ标准,是要求每台车都安装适时的检测装置,直到现在,很多消费者连这个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而又有多少企业的产品安装了这样的装置?在所有现实条件并不具备的时候,就单讲排放标准与国际接轨,企业行事具有非常明显的被动性和行政色彩。如今,有关部委又在拟定国Ⅳ排放标准的出台,这同样也面临过渡阶段诸多问题如何解决的考验。”

  在邵奇惠还担任国家机械局局长的时候,他也曾就柴油标准向中央提出了建议。因为欧洲柴油标准在杂质含量上有着严格的限制,但中国当时仅要求0℃油品不冻、-20℃油品仍能工作,杂质含量却未有相关约束,这也决定了当时若要推出全新柴油机排放标准,相关部委还须做好一系列的前期准备工作。

  中国汽车市场的确拥有巨大的内需,但如果没有形成正确的认识论和方法论,主观判断继续脱离客观实际,中国汽车产业很快就会面临当初中国家用电器的滞销危机。“我们要用科学的发展观来充实自己,才能知道目标实现的过程究竟是什么,虽然中国汽车产品还没有到家用电器那样的时候,但如果忽略主观和客观之间的紧密联系,那一天总会到来,而且不会太远……” 这就是邵奇惠对中国车企浮躁之风所做出的诚挚警示。

  自主创新不等同于技术创新

  近年来,国家日益对企业自主创新能力提出了高要求,“十一五”规划更是对此进行了进一步强调,要求企业通过自主创新能力的提高,打造具备真正竞争实力的中国产业,这意味着中央高层一再强调的“自主创新”将由理念上升至运筹层面,并将作为“十一五”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战略进行部署实施。

  在自主创新思路的“响亮”号召下,中国汽车界着实热闹了好一阵子,各大企业纷纷表示,要紧跟中央的战略布局,加大在自主创新领域的投入力度。企业的科研费用的确增多了、相关的研究机构很快成立了、对知识产权和技术专利的重视也空前加大了……但除此之外,国家自主创新思路对于企业发展似乎再无更多影响,“中央自主创新思路,已经上升到建立创新型国家这样一个空前高度,但企业目前的表现却距离这个大目标相差甚远。”邵奇惠向《汽车人》表示,虽然企业都是创新的热情支持者,但他们却忽略了创新的价值衡量问题,用技术创新的概念代替了全面创新。

  换言之,虽然企业在自主创新方面不遗余力,但自主创新并没有被企业当做发展方针去理解,更多只是强调创新的技术领先性,而忽视创新的商业性和应用性,甚至用泛泛的政治理念取代了更基础的经济效益,这使得当下的“创新”对企业、对社会都难有明显的实际的意义。

  “中央今天提出自主创新,企业明天就高举自主创新大旗,后天就会诞生百样乃至上千的自主成果,这根本就不可能嘛。而过度追求技术创新,将会导致企业其他方面工作被忽视。”邵奇惠如此说道。

  其实,将自主创新等同于技术创新,正说明对中央自主创新思路缺乏深刻理解,没有真正认识到自主创新的本质特征究竟是什么。花费将近一年时间对此进行深入研究的邵奇惠,在这个问题上有着自己的看法。他认为,如果不研究创新的本质特征,创新就很容易归结到少数人身上,如果创新被限制在有限的小范围之内,势必会演化为一种政治符号。事实上,创新并不是某个部门或者少数专家和科研人员的任务,而是企业全体人员共有的理想和奋斗目标。而且,现代创新也不能局限在一个企业内部,而是追求建立涵盖方方面面的创新体系,实现网络化的共同协作。

  进一步讲,创新的本质特征就在于它的多元性和动态性。这并不是按照传统观念所认为的那样,研发才是创新的惟一来源,从多元性来看,创新包括体制创新、机制创新、管理创新、商业模式创新、服务创新、人才机制创新等,而从动态性来看,创新包括市场需求的启示、用户的追求和认同、行业规则的变化、生产工艺的改进、经验的积累以及某些意外的发现。而这样的特征,正是新经济时代的新形势赋予给自主创新的丰富内涵。

  邵奇惠说:“衡量企业创新成果,并不是完全看投入了多少研究费用、拥有多少科研人员、开发出多少知识产权,这些都不是标准,处于商业环境之中,企业能够为自身、为社会提供多少商业价值,这才是标准。没有商业效益的企业,无论在技术创新方面投入多大力度,造的越多赔的也越多,必然会走向衰败。”

  采访过程中,邵奇惠特别向《汽车人》强调,只有立足于改革开放的基点,自主创新的丰富内涵才能有效体现。目前社会上有一股歪论,宣扬“市场换技术”不成功的论调,甚至有人说一汽、上汽等大型国有汽车集团,因为合资似乎连以前的技术都丢掉了……对此,他完全不认同。“这样的观点,我认为是由两个思想基础所决定的,一是他们从内心里否定改革开放,因为合资并不是企业的战略,而是中央的大方针;二是抱有这种心态的政府官员,急于把自己的位置放在各项工作之首,而他们在对行业的指导方面也总是特别强调原始创新,而拒绝借鉴已有的成功经验。这样的舆论从某种程度上可能误导行业的发展。”

  对原始创新的过多强调,其实还是单纯将原始技术夸大为提升企业竞争力的惟一途径,而忽略合资企业对中国汽车工业的贡献。事实上,中央对此早已做出了全面阐释:“原始创新、集成创新、引进消化后的再创新,构成中国现阶段自主创新的完整体系。”从零起步的本土企业奇瑞如今正在构建自己的合资框架,而广州本田也率先以合资企业的身份进入到自主研发的领域,这样的新形势,正是中国自主创新的一种多元“创新”。

  “中国汽车行业的主体就是合资企业,如果这个主体都排除在自主创新之外,中国汽车产业还谈什么自主创新呢?”邵奇惠明确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现在的汽车行业,如果对自主创新还存在理解障碍,将自主创新与改革开放割裂开来甚至对立起来,最终将导致汽车行业丧失真正的竞争力。”

  现代化管理提倡“以人为本”

  “以人为本”,是党的十六大以来党中央突出强调的一个重要思想和基本要求,党的十七大报告也明确提出:以人为本是历史唯物主义的一项基本原则、是党的根本宗旨和执政理念的集中体现,以人为本全面回答了科学发展观的一系列基本问题,因此科学发展观的核心就是以人为本。

  但正如上文所提及的那样,科学的发展观并未能完全落到企业实处,这也意味着“以人为本”虽然同样提到了中央指导思想层面,依然无法在企业内部得到更深刻的具体体现,在国家、社会向现代化迈进的过程中,这样的现状实际体现了企业管理模式的滞后,势必为企业的现代化进程带来一系列阻碍。

  在企业纷纷高呼要与时俱进,紧密跟进社会现代化步伐的同时,邵奇惠认为,首先需要明确,一个现代化的企业,究竟应该具备什么样的素质和特征,“我们正在经历一个时代性的变化,企业现代化的实质,主要不是装备现代化、产品现代化,而是理念的现代化、管理的现代化,这也是传统管理模式与现代管理模式的根本区别。”

  “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生产力水平和社会发展水平决定管理模式。中国汽车产业曾经的生产力水平体现了福特的流水线特征,它为实现大批量生产制定了一整套完整的管理思路和规章制度。人的生产要素和机器装置有效结合,能够将个人的生产行为固化下来,在当时的条件下,传统管理模式的确发挥了作用”,邵奇惠解释,“但随着社会逐渐进入信息化和高技术时代,现在生产力水平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计算机的应用极大地凸显了人的作用,柔性化生产方式已实现其商业效能,人的主观能动性应该放在企业管理的最重要位置。”

  具体来讲,在现代化工业制造业中占有主导地位的数控机床和机器人,通过电脑编程控制进行高精度、高速度加工制造,可以实现相当于普通机床几十倍的工业效率,已被公认为先进生产力的典型代表,而在关键的电脑编程和调整等方面,人所需发挥的作用无疑成为了关键因素。

  研究数控机床出身的邵奇惠对此显然深有体会,他向《汽车人》举了这样一个例子:上海一名年轻的技术工人,已经能够把来自国外的数控机床运用到国外都还达不到的水平,这正是个人行为能对企业发展产生积极影响的最好证明。

  再看丰田汽车,虽然它并不是日本汽车企业技术创新成果最多的企业,但能够取得今天如此巨大的成绩,很大程度上也得益于其不断改善的管理思维,重视对每位员工能力的挖掘,能够将员工的个人目标与企业的期望统一起来。因此,从这个角度出发,企业的现代化管理,更重要的是须发挥员工的积极性和创造精神,重视每位员工的发展空间,并建立与此相对应的人才使用机制。

  不仅如此,正确评价领导的作用对于企业现代化管理模式的建立也至关重要。由于企业家在较大程度上影响着企业的兴衰,在取得一定成绩的时候,企业家的主观作用和个人影响究竟该如何判断?邵奇惠认为:“企业的现代化进程必须杜绝官僚主义,面对成绩时,企业家需要时刻保持清醒头脑,而不是在团队中突出个人、轻视集体,改变自己与群众之间的关系。企业成长本就不易,而脱离了群众基础的企业轰然垮下却是很快。”

  传统管理也即追求规范、讲究制度、注重细节、强调按规则办事和实行管理的有序化,在目前的中国汽车企业中还是占据了绝对统治地位,将来也将发挥重要的作用。但我们必须认识到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生产水平的提高,它和现代化社会的要求差距会越来越大,“以制度为主体”向“以人为本”的管理模式转变势在必行。

  企业特色是发展的生命力

  企业的发展历程,一般都可以分为三个阶段:过去、现在和将来。

  回顾中国汽车产业过去20年的发展道路,各大整车厂它们都在根据自身的基础条件进行相应积累,主产品比较单一,轿车、卡车、SUV等不同车型都有着清晰的厂商划分,产品结构差异明显;同时,国际合作资源也处于分配之中,合资企业之间的竞争并未充分展开,加之各企业均得到了地方政府的关照与扶持,整个产业基本呈现平稳状态。

  “近两三年,汽车企业产品结构趋同化的走势突然加速,愈演愈烈,这是一个非常值得关注的问题,我国家电产业的发展史已经为我们演绎了趋同化的不良后果。”邵奇惠就中国汽车现在的产业结构提出了担忧。

  趋同化走势即意味着没有特色的发展。邵奇惠认为,在不同的产品领域内,各个企业在过去的发展中始终缺乏特色性的创造,国际合作资源在分配完毕之后也难有再发展余地,以致中国汽车产业布局成形之后,雷同的产品技术和经营模式无法适应市场需求饱和的形势,甚至只能一味依靠广告战和价格战来争取有限的市场份额。

  邵奇惠说:“其实,如果企业能够在原来的产品核心技术上有重大突破,寻找到特色竞争的切入点,是可以不断提高自己的市场占有率,如今的现状正是说明企业当初对市场的认识过于肤浅短视,对市场缺少动态研究和预测,追求眼前利益而忽略了企业的长远规划,最终不得不涉足其他产品领域以弥补失去的市场。”

  我们确实看到,曾经界限分明的不同产品领域,开始出现更多的交叉融合,各个整车厂都在加快产品平面扩展的速度,寄望多元化发展道路补充原有的产品格局。

  然而,多元化模式就真的能够挽救企业所面临的趋同化困境吗?“我并不反对企业经营中的多元化策略,也不认为企业的主业不能转化,甚至在某些时期,企业的主业转换也是必要的”,邵奇惠如此评价,“多元化发展的前提则是企业的主业需要明确,在主业都不清楚的时候就涉足到其他领域,注定会是失败,而对于某些企业来说,以专制胜的竞争策略反而更具特色,更为适合。好比刘翔擅长110米跨栏,而并非参与100米短跑,不是他跑不了,而是他在110米跨栏领域更能发挥优势,企业发展同样也是这个道理。”

  任何有生命力的事物都是具有自己的特色,而企业特色就是自身发展的生命力,这已经是一个重要的政治课题。党的十七大将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使命推到了历史最前沿,强调社会的现代化进程必须保持中国的特色,但中国汽车产业在实际发展中却忽略了这个大前提,部分企业习惯照搬别人的经验,善于跟风,看到其他企业一方面的成功就一哄而上,甚至被动地根据市场需求来指导企业行为,而不是走在市场前面去引导消费,创造新的市场盈利点。

  事实上,无论是单纯的广告战、价格战,还是多元化发展模式,跟风的做法同样难避“趋同”之嫌,如此循环,邵奇惠推测,“中国汽车产业很快将出现两种不可避免的趋势,一是恶性竞争,二是结构重组。”

  企业文化是管理核心

  “推动社会主义文化的大发展、大繁荣”,是党的十七大对文化建设提出的最新要求。“在看到意见征求稿之后我真是很震动,因为自1958年以来,我很少听到中央提出所谓大发展大繁荣,此次文化建设却需要大发展,这不仅证明文化建设的重要性,也说明这正是我们目前所缺乏的。因为如果不是差距太大,不可能提出如此强烈的号召。”邵奇惠如此感叹。

  企业文化作为社会主义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自然需要与中央指导方针有效结合,以为企业不断注入新的活力。相比于其他社会文化,企业文化其实更强调一种理念,一种道德规范,一种价值标准和一种行为准则,而正是通过这一系列文化的丰富内涵,企业内部的团队凝聚力和员工创造力才能得到最大程度发挥。

  “企业的竞争实际来自企业的文化,而企业的竞争力又来自竞争能”,邵奇惠说,“竞争力是反映在具体的产品、服务、科研等方面的表象形式,而竞争能则是企业员工内心深处牢固的理念,是不断提升竞争力的源泉,这就是文化的结果。资源是会减少和枯竭的,只有企业文化是长久而广泛的。”

  然而,相比于产品、制度、技术等“硬件”标准,文化属于一种“意识形态”,一些企业领导在文化建设工作方面因为感觉很虚而无从下手,企业的文化建设也一直落后于企业的硬件提升速度。很多时候,企业也更注重“实实在在”的竞争力打造,它们所拟定的5年甚至更长时间的发展规划,也都集中在具体的产品技术和规模效益之上,而少有企业文化发展的内容。最近自主企业热闹的换标之风也是一个很显著的表现,虽然从商业角度出发,换标之举无可厚非,但从根本来说,强化企业的实力需要更多从竞争能方面入手,将人文因素提高到领导企业的首要位置。

  邵奇惠这样说道:“由于企业文化建设工作不到位,现在企业员工普遍缺乏根深蒂固的统一理念,还谈不上对企业有多高的忠诚度,这样的情绪尤其是在工人阶层更为明显,只不过他们的条件决定无法轻易跳槽,但这已经影响到了企业的稳定发展,一旦企业遇到困难和挫折时,很容易引起整个队伍的思想混乱。”

  需要注意的是,企业文化绝对不是企业的花边,不是被简单地理解为应景式的标语口号,也不是热闹一阵的工会生活,而是需要把企业特定的规则体系上升为全体员工自觉的观念状态,使企业的各项事业运行在主动状态。

  在邵奇惠看来,优秀的企业文化就是要以人为本、尊重人、信任人、发掘人的潜能,“借用社会主义的宗旨——发展是为了人民,要依靠人民,发展成果则由人民共享。”来源《汽车人》

  (未经允许不得转载或摘编。《汽车人》杂志 电话010-63045013)

  专访邵奇惠:产业发展须与中央政策紧密联系—记者手记

  一个严谨的“旁观者”

  文 《汽车人》杂志记者 陈瑶

  一个月前,在第五届广州国际车展论坛上,邵老以“避免中国车企早衰”为主题所做的讲话,着实在中国汽车圈引起了强烈的反响。看似盛景一片的大好局势下,早衰之言不啻为中国车企“其乐融融”的高昂情绪泼下了一盆冷水。

  认同者有之,反对者亦有之,但无论如何,能够引发业界对中国汽车产业现状的激烈讨论和深层次思考,而不是单纯对当下800万产销数字抱以盲目乐观,这应该是邵老希望看到的局面。

  深研邵老近年所做的几次发言,主题都是紧密围绕着中国汽车产业如何健康高效地发展,只不过每个时期、每个阶段的提法不一、重点各异,厚厚的发言稿背后,也绝非其一时的突发奇想,正是这位73岁高龄的老人对中国汽车产业长期思考的结果。

  按照常规逻辑,哈尔滨市委副书记,齐齐哈尔市委书记,黑龙江省省长,机械工业部党组副书记、常务副部长,国家机械工业局局长……任何人在历经这一系列“光辉”的职业生涯之后,如今似乎都应该安享晚年,图份自在。但对于邵老来讲,让自己躬身大半辈子的汽车产业与其现实生活脱离,却并不容易,如他所说:“我就是从这个行业中出来的,与朋友在一起也多以汽车为话题,现在虽然不在一线领导的位置上,但对这个行业始终还很关心……”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一种“自然的状态”;但另一方面,公开场合却少见邵老的身影,媒体也难能得到与其单独会面采访的机会,“我不在一线工作了,没必要见这么多人,也没那么多话说。至于公开活动,一般我只有选择性地参加一两个,北京车展都不参加,看看电视就足够了……”

  不放弃对汽车产业的执着与热爱,但将那份关注融入为自己生活的一部分,低调,无疑已成为这位老人的处事原则。邵老也自认现在是一个“旁观者”,需要从另外一个视角来看待汽车产业的发展,而不是对当前现状做出具体指示和建议,因为那是一线领导需要履行的职责。相比而言,他更倾向于从健康发展的角度,考虑中国汽车产业未来需要践行之事,换言之,其关注的重点在于对产业的思辩,并非对产业的适时性指导。

  邵老笑言自己的这种状态,“并不是一个很好的习惯,因为过去了的事情就应该忘掉”,但在现实生活中,他依然以一种严谨的态度来把握自己对产业的思考。“不是我讲话有多少分量,人家也可能只把它当做一张废纸,但本着负责的精神,只要是我讲的话,我都要做到有根有据,要说就说认真的话,而不是信口开河。”

  尽管公开场合的讲话为数不多,但每一次的发言,邵老的确做到了自己所谓的“有根有据”。他传达给业界的思想,并不是某一天突然形成,其准备工作,无论是主题的确定、资料的搜集,还是最后的成文,都是自己亲历亲为,而这个准备过程一般都会持续大半年的时间,对于一个已经退居二线、左眼视网膜曾三次出血失明的高龄老者来说,能够做到这一点,实属不易。早在去年11月份第四届广州车展的论坛上,邵老所做的《关于汽车产业发展的理性思考》的讲话,就是从2006年2月份开始,甚至邀请业内专家进行了两次座谈,准备时间长达10个月左右。

  “对于中国汽车产业的总体形势,我始终都是乐观态度,因为客观条件决定了中国汽车有着足够大的发展空间,但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能不能少走弯路、少犯错误、少点损失、有效地节省时间成本,这个却是要注意的,处于这个行当中的人,都需要为产业负责,也总要有人提出来进行思考,不健康的发展最终会导致企业衰败。”

  基于这样的考虑,此次在第五届广州车展论坛所做的“早衰思考”,始于2007年3月中央“两会”召开之际,根据当时国家领导人的发言报告和国家对汽车产业发展的最新要求,考虑到在与世界汽车产业接轨的过程中,产销量过度夸大为中国与国际对比的首要标准,“吹捧颂扬的偏多,真正思考的较少;研究产品寿命的较多,研究企业寿命的较少;事后评论的声音较多,事前未雨绸缪的较少;能够引起业界反思的更多只是破产案例,而非现在看似兴旺的企业”,邵老觉得有必要对此进行深入的总结。

  3月份开始,邵老就着手收集资料、整理素材、与相关人士进行讨论……由于眼睛不能过度疲劳,加之电脑打字速度较慢,发言稿里的每个字都是他亲自手写,每个想法都是经过仔细推敲的结果,其间经过了七八次的改动调整,形成的草稿多达百页,在其随身携带的小本上,密密麻麻所记录的对中国汽车产业的思考,也可见出“早衰思考”最终形成的过程。

  不仅如此,成文之后,邵老还及时向他人征求意见,高校汽车专业的教授、汽车行业协会的专家、行业媒体的资深人士……都是他认为能够对其有所帮助的对象,而反馈回来的意见,他也总是虚心采纳。“毕竟,现在已经退居二线,没有人赋予我相关责任,有些东西不太好讲。尤其是每次发言完后,有关方面对我的讲话都会认真对待,这让我要更加谨慎。”邵老如是说。

  其实,在邵老的公开发言中,每段话所指出的问题都是具有现实的针对意义,但你却不会看到他对某个汽车企业进行相关点评,所举的例证都是空调、家电等其他行业,之所以采用这样的处理方式,在于邵老不愿过多涉及到敏感的话题,“我们的企业都需要帮助和扶持,某些汽车企业就是因为我所讲的一些原因而出现早衰症状,但它们正处于艰难的时期,我们应该从朋友角度去关注它们,不要太多批评,不是不能说一些尖锐的话,但这个尖锐是应该寄予希望和帮助,使其认识到自己的问题……”

  这不仅是邵老对中国车企的善意,更是寄予它们的一种希望,但他并不认为自己对产业的这份关心出于多么伟大的力量:“从年轻时受到教育到这一生的经历,我做什么事情都要求认认真真,不做就拉倒,做呢就要认真。不哗众取宠,也不轻易苟同,这是做人道理,我的责任不是管别人,而是对自己的行为有所准则。”事实上,数控机床技术的出身,也决定了邵老逻辑思维中绝不会有其他中间状态,只有“0”和“1”、“对”与“不对”,“否则我的程序可编不出来”,幽默的邵老如此比喻自己待人待事的原则。

  不喜抽烟、酒精过敏……趣言没有“享受”到很多人生乐趣的邵老,一直都惯于平平常常地过日子,并始终保持着普通老百姓的心态,“当领导的时候就是责任和职责而已,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我不当领导也是这样。”

  将自己大半生精力都奉献给汽车产业的老者,不愿意回顾自己之前走过的路程,因为“顺其自然才是最高境界”,而在追求这样一种境界的过程之中,时刻保持对中国汽车产业的长期关注和思考,无疑也成为了这位“旁观者”的自然之事。

  (未经允许不得转载或摘编。《汽车人》杂志 电话010-63045013)

(责任编辑: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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