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要洗车是因为突然意识到虽然我们是从里到外彻彻底底的中国人，圣诞节庆不庆祝没什么重要，可是汽车却是地地道道的美国“本地人”。加满了油，打足了气，还是不够对她的奖赏，看着车身上的斑斑点点，实在不算脏，但是除了给她“香熏沐浴”，我们对这个忠实的朋友还能做什么呢？

　　美国的洗车场所按照不同的服务方式分成不同的级别。一般的自助性自动洗车点和国内的洗车处没什么不同，车主把车开到洗车房内，坐在车里看着水倾盆而下，巨大的洗车刷在车身上来回地刷洗，轰轰隆隆十几分钟之后，开出来的车在阳光下清清爽爽地闪着光。（我总认为洗车是种公德，因为坐在车里的人不会有沐浴更衣后那种直接的清新感受，实际上如果车不是脏得进出要小心翼翼，洗完了也没什么特别感觉，舒服的倒是车外的眼睛。）这种自助性的洗车点有的是安置在公路边上的平顶小屋，看上去和车库很象，为了让人觉得清洁大多是白色和绿色装饰的外观，车主只要在自动收费机里投足费用，洗车房门就会自动打开。有的加油站也提供这种服务。

　　这种随处看见的自助洗车似乎不足以作为一份节日的礼物，而且附近有一家本来可以提供这种服务的加油站，不知道为什么迟迟不肯修复出了问题的洗车房。所以我们决定去一个提供全套服务的洗车处。信车开在公路上，看见路边若大个广告牌就决定去试试。

　　这个洗车处空间极为狭窄，因为紧靠着马路所以汽车可以辗转的位置十分有限，我们在三个门的前面不知道每个门到底是什么功用，而车后面就是近在咫尺，极为繁忙的圣诞前一天的公路。幸亏一个中年的非裔妇人经过，大声告诉我们得绕到小房子的后面。如果不是她指路，还真是难以发现边角上那条狭窄隐蔽的小通道。我们开车绕到通道之前，三个门中间那个大条塑料拼成的大门帘突然拉开，里面正要开出一辆浑身湿漉漉的SUV，旁边围着四，五个医院急救一般忙碌的清洁工，除了一个白人妇女，其余的都是非裔男工。我们的车正好对着那辆车的车头，和里面的车主点个头，慌里慌张拐到通道里，心里有种没事找事的悔意，不知道这里为什么这么莫名其妙地忙乱。小通道的前面已经有两辆在排队待洗的车，后面又紧贴上另一辆车，这个时候就算是不凑这个热闹也来不及了。通道极近的尽头是一个陈旧但字迹仍非常清晰的标价牌，我坐在车里可以清清楚楚看见上面的价格，最完整的服务包括两种打蜡、冲洗底盘和除尘，第三种（最便宜的一种）就什么特殊解释也没有，大约就是标价牌底部三种服务通用的小字标注内容。

　　洗车房门边上“注意，地面湿滑”的牌子，虽然是应该写的但却是这次消费中稍稍的感动。

　　因为我们开的车买回来还没多久，觉得打蜡可能没什么必要，就选了第三种，加上税要9美元多一点，还算便宜。一个男工（看上去象墨西哥人）跑过来问每个车主要哪种服务，然后用笔在车窗右上角标上号码，我因为对美国人洗车的消费心理好奇，所以伸长脖子看了前面，又从倒后镜里仔细辨认后面车的标号，发现大家都选了第三种，可见我们还算明智。车开到洗车房入口就得移交给清洁工全权处理了，我走进边角上的小门，里面是一个胖一点的人行走会有些困难的小走廊，右手边是一个巨大的玻璃窗，上面满是柱形的肥皂和污水的遗迹，透过它们隐约可以辨认出按装在屋顶上，整体一直延续到地面的洗车装备，里面是七，八个在不同位置上的清洁工，人声和机器声从走廊的尽头没遮没拦地传过来，尽头的左边有个小小的隔间是个收费处。交了费，我们站在湿漉漉的地面远看着那辆熟悉的伙伴被很多人围绕着，抹布在车身上飞快地蹭来蹭去，还有一个人大开车门在里面的驾驶室上以救火的速度擦个来回，然后回头大声朝我们喊着。奔过去，赶紧钻到车里，以最快的速度把车开出拉开了门帘的大门，觉得鼻子顶着的就是车流不息的马路。转到正路上时，才深呼吸一下，“我的天，总算闹完了。”来美国几年了，好象还没在做什么事情时需要面对这种忙乱，有一种如获重释般的解脱。看来要让自己的坐骑过个清爽圣诞的还不是我们的独特关怀。忙乱之后，看着周围很多“灰头土脸”的汽车，不禁有种美化了马路的公德感，虽然坐在车里的我们能享受到的清洁感大多是心理上的。

　　但是不管怎么样，我在心里盘算的是：以后除了必不得已，还是到那种“进去倾盆大雨、乌云密布，转眼就神清气爽”的自动洗车点比较爽快一点。夏天的时候，到那种75美分自己用水冲洗的地方也不错，虽然什么都得自己动手，还要弄得一身是水，但也总比这种有点没有必要的忙乱要来得悠然和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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