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激荡三十年——中国企业1978—2008》

　　来源《汽车人》

　　历史事件事发偶然但历经必然，无论主体是人还是企业，都逃不过命运的纠葛。改革开放这30年是中国历史无法跳过的重要阶段

    翻开书的扉页，精悍短小的题记就已经给这套书的整体风格加上了注脚：宏大、荡气回肠、耐人寻味。

题记这样写道：“当这个时代到来的时候，锐不可当。万物肆意生长，尘埃与曙光升腾，江河汇聚成川，无名山丘崛起为峰，天地一时，无比开阔。”

　　研究中国当代企业改革史或发展史，1978年至2008年这30年都将是永远无法回避、无法跳过或者仅仅是轻描淡写的。正如狄更斯在《双城记》里写的那样“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这是一个最坏的时代……”这30年的世事沧桑和起落沉浮对于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意义：一个个具有商业意识的人才从朦胧的“早春”信息中感受到坚冰的融化，从幕后走到台前，谱写出一个又一个商界神话；一批批触角敏锐但时运不济的弄潮儿，没有逃出历史的宿命，在风里浪尖上败下阵来，舔舐伤口自我疗伤。有人哭有人笑的时代舞台最为纷繁嘈杂，同时也最为精彩纷呈。但这30年的历程，却鲜有系统的史料记载，直到本书的出现。

　　作者吴晓波凭借他新闻专业科班功底和在金融界闯荡多年的经验，将这部中国企业史演绎得有血有肉，至少给那些对改革开放中的企业改革有兴趣的人提供了翔实的史实材料。

　　历史的叙述可以是数字与数字的碰撞——为了真实，可以是文字与文字的偶遇——凸显叙事，也可以是事与理的结合——彰显生动，作者选择了最后一种方式为这30年的大事记勾勒与铺陈。以编年体为基础构架，按时间顺序将全书分为了5个部分，这30年每一年都有记述，并选择了典型的企业史人物，便于充盈那一个年代的记忆。因为“历史本来就应该是对人自身的描述，司马迁的《史记》在这方面是最好的借鉴，它应该是可以触摸的，是可以被感知的，它充满了血肉、运动和偶然性”。

　　国企改革与民企诞生

　　势不可当的变革总是肇始于暗藏在急流下最初那几个骚动的“水泡”，新的经济体制在旧体制日渐瓦解的过程中逐渐形成，除了那几件具有标志性的事件而外——两个“凡是”的破除、十一届三中全会的召开，其他的孕育在祖国各地的大小事件似乎很容易就被世人所淡忘，恍若隔世的图景变迁总是让那些经历了30年前后的人唏嘘不已，一边是物资匮乏毫无生气的年代，一边是生气勃勃繁荣似锦的岁月，新旧的对比给经历过这两个不同时代的人们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而这种反差很容易让他们遥想到那曾经的1979年——企业改革破冰元年。

　　以“放权”为主题的国有企业改革在1979年正式拉开序幕，而接下来的10多年时间里，中国的国企改革像是走进了迷宫，不是在原地兜转就是找不到出路似的瞎转悠。直到明确国有企业改革的核心命题是“产权制度”的改革为止，而这一命题在1959年就已经出现在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科斯的一篇著作里，他这样写道，“清楚界定的产权是市场交易的前提。”但这“西学东渐”之风迟到了数十年。直到1993年，国有企业改革基本上完成了第一阶段的任务：以放权让利为主线、探索国有企业改革目标模式。在之后15年的时间里，国有企业改革便在明确国有企业改革的目标、建立现代化企业制度和改革国有资产管理新体制、建立健全现代产权制度等方面进行尝试性探索，并取得阶段性成果。

　　在中国企业改革初期有很多领军似的人物，有在国企改革中尽显锋芒的首都钢铁公司的周冠五，而这一典型人物的遭遇在后来常被引用，“周冠五模式”成为破冰之初国有企业当家人的命运轨迹——“起而传奇，中则辉煌，晚年落寞”是最生动的描述。而“傻子瓜子”创始人年广久则是在没有民营企业的中原大地上给所有的专家出了一道难题，当他的雇佣工超过12人后，引发了是“个体经济”还是“资本主义经济”的大讨论，而小平同志建议对私营企业采取“看一看”的方针，表示中央在管制私营经济的政策上已经出现了松动，而后由袁赓亲手搭建的蛇口工业区和“三来一补”更是给私营经济和外资经济打开了一个缺口，最早的合资企业在蛇口诞生了。

　　1984年，小平同志第一次南巡后对深圳、珠海两个经济特区的正面评价，昭示着中国的对外开放由点及面，最终形成了沿海全境开放的格局。1987年前后，全国各地的“下海”情绪开始高涨，越来越多的人投身到了商业实践中，感受强大的经济流带来的震撼，灰色的物质生活从此将被五颜六色的经济调色板调得色彩斑斓。

　　左腿——国企改革，右腿——民企诞生，一左一右的相互呼应，为后15年的经济小跑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民族品牌茁壮成长

　　1993年，蔚为壮观的景象是大规模外资企业的蜂拥而入。KEC第一家特许经营店在西安开业；P&G在中国已经拥有4家公司和5个工厂，NOKIA在同年开始向中国提供GSM移动电话，CITY BANK把中国区总部从香港搬到了上海……

　　经过长达15年的资本苏醒和经济复苏后，最先成长起来的民营企业逐渐在商战中杀出一条血路，并完成了原始资本的积累。虽然不能与强势的知名外资企业相抗衡，但大量外资企业的涌入从另一个角度来分析，佐证了当时经济形势的一片大好，外资更可以被看成是转换企业机制的最佳外来推动力。民族品牌在1993年的华夏大地上开始了真正的独立成长，尽管有些品牌已经在商战中败走麦城，最后退出了历史的舞台，但在当时，红极一时的宣传口号却给很多人的血液里注入“兴奋剂”了。民族经济的兴盛，最开始在保健品行业蔓延，虽然后来事实证明“幸福不会来得太突然”，民营经济在之后还有很漫长的路要走。但在上个世纪90年代初，眼之所及、耳之所达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能接收到关于保健品的宣传推广信息：飞龙延生护宝液、三株口服液、“昂立一号”、“巨人”……

　　联想、万科、TCL这些时下都还响当当的民族品牌，也正是在这15年的时间里丰满了羽翼。而在之后“国退民进”的浪潮中，中国企业的所有制格局都发生了变化，对日后相当长时间的中国经济产生了深远影响。

　　“当我们回望1997年的时候，总是会想起德国思想家马科斯·韦伯的那句名言：‘世界不再令人着迷’（the disenchantment of the world）。”1997年的世界经济都笼罩在动荡之中，金融风暴席卷了整个亚洲，太多的不确定因素致使许多民族品牌深陷泥沼，也使许多企业更变了经营方向。在如此恶劣的大环境下，那些发展速度过快、发展热情过高而又缺乏企业危机意识的企业轰然倒塌。发展道路中的岔口出现了，企业将何去何从，哪条路能到达胜利的彼岸，成了摆在每个企业家面前的难题。也是在阴晴不定的1997年，丁磊、王志东和张朝阳将新中国带进了“互联网元年”，之后呈几何级数增长的互联网业都是基于这批最早的领军企业和标杆人物。在经历了网络泡沫的沉重打击后，仍然有成功的企业傲然立于于整个行业之中，比如百度。

　　1998年到2002年这个时间段被作者命名为“在暴风雨中转折”，“悲壮”程度可见一斑，市场成为了真正的挥棒者，指挥着企业的入市与出局，沸沸扬扬的国企改革在2003年进入尾声，它意味着20年来以机制转换和放权搞活为主题的国有企业改革运动的悄然结束。

　　《大国崛起》于2006年年底在中央电视台热播，这是中央电视台第一部以世界性大国的强国历史为题材并跨国摄制的大型电视纪录片，这一部精彩的纪录片激发了大多数国人的大国情怀，为之振奋的不仅是街头巷尾的路人，更有企业的经营者们。30年改革开放给中国经济注入了新的活力，承载了太多人的光荣与梦想，之后的经济景象值得我们翘首盼望。

　　历史事件事发偶然但历经必然，无论主体是人还是企业，都逃不过命运的纠葛。《激荡三十年》是最好的见证，给我们提供了太多详尽的资料，对中国企业改革过去的30年历程有所偏好的人们，这套书应该是会进入你的“法眼”，对你的“胃口”。(未经允许不得转载或摘编。《汽车人》杂志 电话010-63045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