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汽咨询委员会李中康：难忘的一次长谈和惊险

　　听到吕福源同志逝世的消息，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历历往事，浮现眼前；其中最难忘怀的是二十多年前他出国深造前的一次家中长谈和十多年前出差德国时的一次惊险。

　　那时我住在四十一栋老邮局楼上的两间小房里，房间里除了床和桌子外地方就不大了，再加上我俩“块头”都比较大，两把椅子落座后真可以称的上是“促膝”谈心了。那时我是他的领导，又长他十四岁，似乎应是“指教”一类的谈话；事实上完全不是那回事，既没有上、下级谈话的气氛，也没有临别“指示”类的语调，倒像是老朋友间的聊天，气氛宽松而随和；这也因为吕福源同志此时在轿车厂工作已七年多了，彼此的人品和秉性有较多的了解和沟通，也有志趣相近的因素，平时在厂里都喜欢穿那套穿了多年的工作服，在那个年代，办公室的干部很少按点下班回家，他更是如此，每天都学习到很晚。我俩的谈话是从学外语开始的，海阔天空无所不谈，……最后谈到做人的问题，我向他介绍我的老师教导我的作人三原则：这就是诚实（honest）、谦虚（modest）、勤奋（diligent），他听后点头表示完全赞同，他重述了一遍，并简单地概括为三个英文字母HMD。事后我俩都不约而同地按HMD永远共勉、认真做人。当时我觉得这三点他已做得相当好了，他在轿车厂这七年多作了大量工作，勤奋好学，踏实肯干，说到做到，有口皆碑，……这种亲切宽松的谈话持续了很长时间，但总得有所结束，临别也总要有几句嘱托的话，这就是希望他“毕生谦虚”，因为我知道他对“学而后知不足”的理解是非常深刻的，实际上这种嘱托可能也是多余的。

　　光阴茬苒，转瞬间两年的国外进修结束了，回国后没顾得上休息，立即投入了工作。很快又来到两年前我俩长谈的老地方，他要汇报国外学习情况。我半开玩笑地说：至于汇报我另外安排别的正式场合让更多人细细听，今天还是轻松聊天，我一个人不想耽搁你太多时间，把那本汇报资料留下，我晚上看完明早还你，今天就把你最感兴趣的和最受感动的事说几点就可以了，可以节省时间。我又接着说：加拿大是个风光秀丽气候宜人的地方，两年多的牛奶面包，一般人回来都是红光满面、白白胖胖，可你还是老样子。他没有作答，只是淡淡地苦笑了一下。

　　实际上我俩都明白，他确实没有变得红光满面，相反的，在他那原来就不够“少相”的脸庞上多了一些倦容。这两年对他来讲是非常难得两年，是刻苦学习认真钻研的两年，是全身心投入的两年，用现在的话，是“超负荷充电”的两年。这次谈话不长就结束了，临走时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很厚的原版英文书“汽车城”送给我，我明白它比传统的家电小礼品要贵得多。他走后，我凝视着这本书想了很多。这两年他就是以书为伴在书堆中度过的，他对自己学习要求很严、很高，我从他身上真正体会到“学无止境”的含义，谦虚是“学而后知不足”的必然。我俩共勉的HMD三原则，他做得好，做得完美无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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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多年前的一次惊险也是难以忘怀的。那是在德国大众汽车公司本部——狼堡，双方谈奥迪事宜；此时他已是总厂的领导、团长，我已退居二线是团员，当时的谈判也是相当艰难，他作为团长尤为辛苦；一日午餐后在会议室休息，突然间他昏厥过去，不省人事，大家非常紧张，迅速地找来救护车立即送进了医院，经过救治较快地恢复了健康，多年来他的身体一直很好，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大夫认为心脑无大问题，是劳累所致，多休息一会就可以了。这样大家才松了一口气。根据实际情况和大家的意见，当天应该休会，但作为团长的他在稍休息了一会后，执意决定要把谈判继续进行下去。这是因为大家都理解那是一个关健时刻，不容松脱，要一气呵成。事后他略带歉意地说：如果那次要休会半天，谈判可能要多延长至少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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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亲身经历的这两件往事真切而生动地透显出他的高尚品德，在国家和人民正需要他做更多、更重要事情的时候离开了我们；在他那多年勤奋积累的丰厚学识和宝贵经验需要施展、发挥的时刻离开了我们，……留给我们的是对他深切永远的怀念。

　　一汽咨询委员会 李中康

　　（原一汽轿车厂厂长，总厂副厂长）

（ 责任编辑：陈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