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调行走 日本海 初雪游

　　日本海，一海的水，涌荡不止，其势跃跃欲上岸，雪花横飞如沙砾，寸步难行若万军阻身。站到此岸看彼岸，什么也看不见仍觉得近觉得一往情深

　　对出门旅行兴趣不够浓，却也是一年里东行西走一两次。或许是身处域外可东走西串的亲戚实在太少的缘故？这一次的年底之旅，依然是有一搭没一搭，可行可不行中的举足，竟也走出了2日几百里。临近年底闲来无事，想起前几日友人去日本海1泊2日旅顺便寄来的螃蟹美味，就电话蟹家咨询，答曰尚余空房1间，便预约之。

　　主题明确，奔吃不奔玩，即便是大雪也挡不住对螃蟹的亲近欲。临行前，旅馆小妈妈来电话说当晚有雪，最好备防滑链。

店里半小时，无奈没买到同规格装备，就抱着碰大运的侥幸心理上了出行路。一路向北向北，晴天丽日，不见有落雪之兆。彼此寒暄,“你看这天多好，下不了雪。”“就是就是。天气预报有时候也不能全信。”呜……驰驰驰……车轮飞。风唿哨。汽车向着北边跑。

　　跑过青山隧道。跑过大道小桥。跑过田间跑过旧街。跑过午后的晴天，进入黄昏进入京丹后。这时候，就在这时候。天地良心。雪。纷纷扬扬美滋滋亮闪闪地开始从天而降。一粒一片。粒粒翩翩。戏舞车窗前。这倒霉的雪啊。谁跟你约在了这里见面？它要飘，想挡也挡不住。迎着走迎着走。此外又奈它何？

　　进旅馆。坐定桌边，先受旅馆女主人叩首贴地的寒暄之礼。之后端起一杯热茶入口一块地产白薯和果子。匆匆出门。去拜谒2分钟之外的日本海。只这一进一出的几分钟，地面已经积雪成绒。北风吹。雪花飘。年来到～～。心里唱起了《白毛女》。冷天里解冻着触景生旧情。还没看见海面，就听到了海的闷吼。风从那边来，穿透所有的所有。海上生劲风，卷雪扑面来。推着你搡着你却又诱惑着你在说你究竟敢来不敢来？

　　勇敢的人迎风而去。日本海。一海的水，涌荡不止。其势跃跃欲上岸。雪花横飞如沙砾，寸步难行若万军阻身。海在眼前，却难以接近。这凶猛而仁慈的海呵，我又不是去投身自尽为何这样巨力拦截？乱发飘起，棉衣遍湿。面海抒情兴致荡然无存。

　　灰溜溜地往回走，正如我兴冲冲地来。

　　回旅馆入浴。室内室外各一池温泉。冬雪落，热泉涌。头顶毛巾入水中，领略雨蛙荷叶下的滋润。想唱起歌来的小资情调油然而生。却没想出唱得出名堂的曲调，只是看着看不见天空的雪雨发呆发痴。次日清晨再次重温，池中浮游着雪夜添来的落叶，院中积雪皑皑状。水热不怕天寒，惬意惬意。

　　更衣间遇母女三人。三人均身宽体胖。小女儿站在人体秤上称重，将浴巾挡住示数怕别人看去，母亲拍她肩膀对其打趣。小女粉红的脸庞羞笑忸怩。少女的笑脸就是好看，不论胖瘦都美得灿烂。

　　走出温泉，蒸蟹香味绕梁扑鼻而来。

　　6点。

　　螃蟹晚宴开餐。彻头彻尾的螃蟹宴。生、蒸、烤、涮、煮。把个叫螃蟹的生物换着花样地研究过进食法端上来，似乎不这样就不足以显示出店家对来客的厚待尊敬。

　　三人同屋睡，兴奋到不知如何是好。爸爸闹着要睡中间，大女谐笑，小女嗔怒。挤到小女身边被推搡过来，讪笑曰，“别人家姑娘都愿意挨着爸爸睡。”大女小女目惊口呆无语答对，三人哈哈哈笑声欲顶破窗纸。

　　一家人皆成解甲归田的自然人，顽童一家，好不轻快。不看电视。不戴手表。不知今夕是何年，不问窗外冬夏春秋。忘记工作。摒弃思考。不思学习。不自问有否能力大济苍生。

　　梦中几次被风雪残叶击窗声惊醒。想必旁边的日本海正在把那一季一冬的风拼命往岛上送。大自然，就是自然得想怎样就怎样，我于它无奈。于是，翻个身便就势再睡。

　　次日早餐在一楼大房间。有30几人先后用餐。更衣间遇到的胖母女一家坐在我们旁桌。男主人瘦高寡言，守着大中小三女家眷，泰然得近似惘然。

　　临告别旅馆，买下一袋土产纪念品。是那十分好吃的沙土栽培白薯。晚餐中的白薯天麸罗松软香馨，问女侍为何这般好吃？答曰“当地名物”。

　　大雪纷飞中，又去日本海。表情依旧。风在吼，浪滔滔。无论如何，海的对面是故乡，站到此岸看彼岸，什么也看不见仍觉得近觉得一往情深。一衣带水的一水之隔。拍几张照片被打得鼻红脸湿。

　　背转身。别了，日本海。

　　归途中顺路去天桥立。拍照片若干。水鸟游海中，成群结队。红桥。绿松。白雪。偶见青草秋草簇生园中。岸风把草吹成风状，叶片直指向东。远处，青山披薄雪。云罩上，水临下。凄凄泠泠冬景色，招徕八方慕名人。

　　未装防滑链，自然心虚。就自觉避开高速公路在国道上沿海踽踽而行。年还有好几天才来，一家人都在车上，不怕晚，就怕不安全。一路由北向南向东南，看遍了丹后的雪山雪树雪路雪飘。满眼是雪雪雪，单调得昏昏欲睡。翻看几页小说，便睡进归途。

　　醒来敢问何方，答曰“6点了”！环顾周围，红灯绿灯闪亮。这里的夜空是黑的，街道流光溢彩。大阪到了。没有一粒雪。

　　日本海之行，宛若太虚白雪幻境。

　　（未经允许不得转载或摘编。《汽车人》杂志 电话010-63045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