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虞： 概论30年中国汽车产业发展主线

　　“明确产业地位，五个发展计划，两部产业政策，这是中国汽车工业改革开放30年来贯彻始终的一根主线”。对于改革开放30周年纪念这样一个较大的话题，思维清晰敏捷的中国机械工业联合会副会长、中国汽车工程学会理事长张小虞，10月14日在接受采访时用一句话作了高度概括。

　　明确产业地位

　　改革开放是国家加快发展的大政方针，这项大政方针一开始就在各地区各行业迅速深入执行。改革开放相互关联，互为因果，而不是只改革不开放，也不是只开放不改革。中国汽车工业的改革开放，是中国对外改革开放政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中国汽车工业的改革开放是对所有国家的开放，无论是欧洲、还是美洲，也无论是日本，还是韩国，只要愿意互惠互利、合作共赢，都是我们的合作对象。

　　现在回头看，我们可以肯定地讲，没有改革开放，就没有今天的中国汽车工业。这里有一组数据可以证明改革开放给中国的汽车工业带来多么大的推动力：

　　1950年，全国汽车保有量只有5万辆；1956年中国的汽车产量仅有61辆；1978年产量为14.9万辆，全国的汽车生产总值大概60亿元人民币；1982年产量上升到20多万辆；

　　而从2001年起，我国的汽车产量几乎每年都在以100万辆的增量快速提升，到2007年，全国生产的汽车达888万辆，其中轿车大概490万辆，我们的汽车工业总产值已经超过了2万亿元。

　　改革开放让中国汽车工业全面地引进汽车的产品技术和制造技术，这给了中国汽车工业发展强大的动力。1978年的时候，中国的汽车市场份额，只占全世界市场的0.35%，到2000年的时候，我们生产了200万辆车，占全世界份额的3.5%，而到了2007年，我们生产888万辆车，占全世界份额的1/8。改革开放极大地提升了中国汽车工业的国际竞争力。从国内看，现在中外合资合作企业的资产，占全行业资产的30%。产值占全行业的40%。利润占全行业的50%。所以，无论从国际的纵向比，还是国内的横向比，都可以说，没有改革开放就没有今天的中国汽车工业。中国汽车工业得以快速发展，动力来自改革开放进程中汽车工业所独有的特殊性。1986年中央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七个五年计划”里面，明确提出了将汽车产业列为支柱产业。支柱产业地位的确立，给中国汽车产业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投资热。

　　五个发展计划

　　中国汽车工业改革开放30年来的发展，都得到了国家的大力支持。在80年代的“七五”计划时，国家政府部门就第一次提出把汽车工业作为“支柱产业”写入五年计划中。当时提出把汽车列为支柱产业是为了适应交通运输的发展，对中国汽车工业的发展起到了强劲的推动作用。到了‘八五’计划，当时中央在关于发展国民经济的建议中提出，汽车制造业在整个国民经济发展中占有重要地位，而不仅仅是满足交通运输业的需要。再次明确了汽车产业在国民经济中的重要地位。到了“九五”计划的时候，国家提出要振兴机械电子、石油化工、汽车制造业和建筑业，此时把汽车制造业的地位提得更高，并要求使之尽快成为带动整个国民经济增长和结构升级的支柱产业；随后“十五”计划提出，鼓励轿车进入家庭，并提出要全面发展汽车关键零部件、农业机械，提高自主创新能力。再到后来的“十一五”规划时，在制订《发展纲要》的前期调研过程中，开始仅仅是把汽车工业作为制造业的最初组成部分加以研究。由于制造业领域广泛，并没有体现汽车工业在科技发展规划中的重要地位。后来在研究过程中，参与前期课题研究的能源、交通、汽车等重点领域的专家学者不约而同地将能源消耗、交通资源与汽车工业的发展联系在了一起。这赋予了汽车工业在新的历史时期新的使命和责任。

　　这里最为关键的两个节点是“七五”计划第一次明确将汽车工业列为支柱产业；“十五”计划第一次明确提出“鼓励轿车进入家庭”，这极大地促进了轿车产量的提升。我国2000年轿车年产量60万辆，占汽车（包括商用车等）总产量三分之一不到。现在我们的轿车产量占总产量超过50%，去年已经超过了480万辆，越来越多的家庭购买轿车。同时，中国的汽车产品从2005年起就呈现了出口大于进口的喜人态势。

　　两部产业政策

　　我国至今已经颁布了两部汽车产业政策。第一部是1994年颁布的《汽车工业产业政策》。这是唯一一部就某个产业发展由国务院颁布的政策。第二部则是2004年由国家发改委报请国务院同意颁布的《汽车产业发展政策》。两部产业政策分别由国务院、国家发改委颁布，其地位和层次不同。为什么1994年的产业政策会得到中央如此重视？这与当时的历史背景有关。尽管1994年的国内汽车产量刚超过百万辆，但中央已明确提出要将汽车产业作为支柱产业来发展。当时正处于经济体制改革时期，在由计划经济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转变的过程中，需要一部对汽车产业实行规范管理的法规。另外，面临着WTO谈判（当时的关贸总协定多边贸易谈判）的压力，汽车工业面临挑战。在这样的情况下，出台一部汽车工业产业政策非常必要。到2004年，汽车工业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汽车产量已经超过500万辆。步入汽车社会后，车与道路、环境、能源的矛盾也日益尖锐。面对新的矛盾和问题，必须有一个具有创新性、前瞻性、科学性并对中国汽车产业发展具有指导意义的政策。此时，1994年的《汽车工业产业政策》已不能适应形势变化的需要，其中的部分内容也与世贸组织的某些规则不符。因此，将汽车工业发展与汽车消费环境协调起来提出发展对策，通过制定新的汽车产业发展政策兑现承诺，成为2004年《汽车产业发展政策》出台的主要原因。

　　两个产业政策都极大地推动了中国汽车工业的发展。2004年的产业政策在内容方面更加细化和具体。在准入、研发、管理、投资、宏观调控目标等方面，都有了明确的要求。虽然没有明确提出科学发展观，但已经在认真贯彻落实，也符合‘十一五’规划对结构升级、产业提升的要求。当然，2004年的汽车产业发展政策走到今天，也表现出一些问题。

　　正视发展问题

　　中国汽车工业在改革开放的30年时间里，取得了令世界瞩目的成就。任何困难和问题都不能阻碍中国汽车工业的发展。

　　2008年，中国汽车工业在国际大环境、国内众多因素的影响下出现了一些波折，增速明显回落。但这并不可怕。事实上，在中国汽车工业迅猛发展的这30年里，中国汽车工业的发展也并非一帆风顺，有时还经历了负增长、低速徘徊阶段。像1979年-1982年、1985年-1986年、1988年-1990年的调控，都曾导致汽车产量直接下滑20%左右。因此，从发展的眼光看，中国汽车工业现时尽管面临的竞争形势、市场形势较为严峻，但中国的综合国力、中国汽车工业的实力今非昔比，抗风险的能力大大增强。未来的发展前景仍然光明。

　　今后，中国的汽车工业还需要围绕两个目标，做更扎实的工作：第一个是到2020年，中国要全面进入小康社会，中国要实现工业化，中国的汽车产业，必须由大变强。这个既定目标不能有丝毫动摇；第二个目标，随着城镇化、市场化、国际化的发展，中国的汽车工业，一定要实现国际化。这个目标不能变。改革开放以来的30年已经成为历史，中国的汽车工业已经站在新的历史起点上，如何利用外资，如何引进技术，如何与国外合作，如何发展自主品牌，如何提升自主开发能力，我们都必须围绕这些问题，提出明确的发展思路，以加快中国汽车产业的国际化步伐。

　　这里，我在不同场合都谈了四个方面需要解决的问题：一是培养具有国际竞争力的自主开发能力；二是建立起以汽车电子零部件为基础的完整的零部件工业体系；三是必须在相关产业的协调发展做好文章；四是在服务贸易方面建立起适应产业发展需要的具有竞争力的体系。这应当是中国汽车工业未来发展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