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沃尔沃 高品位而没有丝毫张扬的内涵

　　早在2002年，李书福就在公司内部提出了从福特手中收购沃尔沃的打算。他特别认同沃尔沃安全、务实、高品位而没有丝毫张扬的品牌内涵

　　来源《汽车人》杂志特约撰稿 李安定

　　雅柯比：把沃尔沃做得蒸蒸日上

　　哥德堡，瑞典古老的港口城市。

　　“产品和品牌将是我当下工作的重点，”雅柯比说，“沃尔沃将开发更有竞争力的产品，这些产品将传承沃尔沃安全环保的理念、经久耐用的质量、斯堪的纳维亚简约的设计美学和以人为本的技术追求；同时，我们要把沃尔沃打造成全球独树一帜的豪华品牌。”

　　面对发展迅速而又竞争激烈的豪华车市场，雅柯比说，眼下沃尔沃还无意挑战对手，当务之急是做出努力，扩大市场份额。雅柯比认为，中国市场是沃尔沃再造的决定性因素之一，在中国本土生产的产品将一丝不苟地采用沃尔沃全球标准。

　　雅柯比说，董事会取得了令人满意的目标，大家的共同心愿是把我们的公司做得蒸蒸日上。我刚刚上任4个星期，宣布目标和策略为时尚早，但是我很快会“跳进水里”努力工作。董事会为我们设计了目标，管理层会尽快拿出方案，交给董事会认可。至于媒体最关心的中国工厂选址和产品线的计划正在制定中，还无法透露。

　　雅柯比当年在大众主管亚洲事务，与中国两个合资企业打交道，给人拼命三郎的印象。此刻领军一个亟待走出困境中的豪华品牌，表现出更多的是审慎和务实：我喜欢速度，但是迈出第一步最重要。当前只要产品得当和有合适的战略，沃尔沃在欧洲、亚洲、北美的业务会迅速提升，机遇无疑很多。沃尔沃在安全环保方面处于领先地位，有自己的传统，无须模仿对手。我们看重在中国市场的发展，无论进口还是在中国本土生产，随着中国人越来越富裕，豪华车会越来越受到青睐。

　　雅柯比说，沃尔沃的技术追求，强调务实，强调以人为本。设计创新十分重要，设计风格决定客户是否买你的车。沃尔沃的设计，传承了北欧的简约风格，如同中国的书法。汽车不是T恤，一辆车起码要用三五年，要有长远的设计，跨越时空，经得起时间的考验。沃尔沃将在上海安亭设立研发中心，和设在斯德哥尔摩、洛杉矶的研发中心全天候地运行，把技术和时尚结合起来，每天不间断地进行技术开发。

　　李书福：我对沃尔沃越来越有信心

　　席间，李书福对我称赞了雅柯比，称赞了董事会。他说，从理念和背景看，雅柯比无疑是地球上最适合当沃尔沃CEO的人选。他在香港第一次与雅柯比面谈时，两人对沃尔沃产品定位取得一致：比奔驰、宝马略低一些，价格便宜一些，但是技术和服务要更好。沃尔沃必须是全球的，对于在中国生产沃尔沃，将注重产品本土化研发，制定严密的市场战略，不能草率从事。

　　李书福说，我对沃尔沃越来越自信。

　　早在2002年，李书福就在公司内部提出了从福特手中收购沃尔沃的打算。他特别认同沃尔沃安全、务实、高品位而没有丝毫张扬的品牌内涵。从内心深处讲，吉利是想通过收购国际著名品牌，明媒正娶地获得一个“好出身”，彻底改变自主品牌汽车靠“模仿秀”、“山寨版”起家的形象。

　　认识李书福十多年了，他不再是那个执著、不安分、口无遮拦的形象，在全球化的大博弈中，摔打出的那份大智大勇，那份运筹帷幄，那份慎密推进，的确让人刮目相看。但是他率真、质朴、平等待人的本色不变。我和李书福曾有一段私下对话，他描绘了一个中国草根企业收购一个世界著名豪华汽车公司，品牌提升和全面运作的一幅蓝图。

　　当时人们普遍怀疑，李书福有何德何能把在福特手中亏得一塌糊涂的沃尔沃扭亏为盈。然而，在李书福眼里，沃尔沃扭亏似乎不在话下：“我关注的目标不是盈利，而是让沃尔沃重新回到当年奔驰、沃尔沃、宝马这样的豪华品牌全球排序。这当然有难度，但是必须攻下来。不然就是失败。”

　　我问：“靠什么实现这样的目标？”李书福说：“重生的关键，就是让沃尔沃重新做回自己。沃尔沃现在还缺一个像奔驰S级、宝马7系级别的旗舰产品，正在进行开发。技术不超越，领先地位就不可能。沃尔沃今年起，已经进入全面产品升级。新产品靠抓两头：一是顶级车的开发，一是1.3L、1.5L排量的小型车，新的平台，发动机、变速箱、底盘全是新的。”

　　吉利收购沃尔沃，被人们称作“天仙配”。但是天上的种子必定要在中国落地生根。沃尔沃中国建厂已成定局。李书福说：“中国人的天下，豪华车市场怎么只是奔驰、宝马、奥迪独占呢，把沃尔沃现有的产品拿来，技术也是领先的，尤其安全的技术。沃尔沃S80L、刚刚全球发布的S60，如果全部国产化，会把对手杀倒一大片。最新车型今后会不断引进，服务全面提升。总有一天，中国买顶级豪华车的人，会首先选择我们的沃尔沃。”

　　他不无调侃地说：“我们会有一个大发展。沃尔沃的人，总是太保守，有200%的把握才敢干；我有80%的把握就敢干；保守派和我这样的激进派结合起来，一起努力，埋头苦干两三年，就能看见变化。”这段话最能体现李书福的哲学。

　　我问：“沃尔沃的技术，能不能转移到吉利本土的产品体系中去。”李书福回答很干脆：“不能，这个力借不了。一个是高端产品，一个是大众化产品，技术体系不一样，一定要用，成本就上去了。”

　　董事会召开的当晚，李书福去和哥德堡大学与查尔姆斯大学的两位校长共进晚餐。饭后，他向我透露了他内心埋藏许久的心愿：借助两所著名大学的力量，在国内成立查尔姆斯大学沃尔沃工程技术学院；成立哥德堡大学沃尔沃商学院，培养研发、制造、营销、企业管理高级人才。他还筹划在上海建立沃尔沃汽车博物馆，展示沃尔沃在世界汽车史中的地位，对汽车技术，尤其是安全与环保的贡献。多年来，李书福一直致力于办教育，吉利有培养人才的长远战略，逐步形成中国汽车自主开发能力。5年、10年地一步一步走，会对自主品牌汽车的自主创新能力产生持续作用。

　　有趣的是，今年上半年沃尔沃已经走出亏损，在全球开始盈利。在全球汽车业和市场的怀疑和期待中，美好的愿景和正视现状的脚踏实地，沃尔沃开始了涅槃之旅。

　　两个零的追求

　　走进沃尔沃，更深切地体会到，安全、环保和品质，是沃尔沃核心价值，它们体现的是沃尔沃对人的尊重和对环境的爱护。

　　安全是沃尔沃与生俱来的基因。在沃尔沃博物馆，看到沃尔沃的创始人格布里森和拉尔森1927年推出第一代沃尔沃汽车时所说的一句话：汽车是人来驾驶的，因此，我们做任何事情的指导原则必须是——把安全放在第一位。时至今日，沃尔沃已经成为了安全的同义词。

　　1959年，沃尔沃推出了三点式安全带，此后，这项挽救过无数生命的创新发明被应用在全球每一辆汽车上。沃尔沃还创造了ABS防抱死制动系统、安全气囊、SIPS侧撞保护系统、缓冲颈部伤害的特制座椅等先进安全保护装置，在安全领域沃尔沃始终独领风骚。2010年，全新沃尔沃S60在日内瓦车展发布，这款车第一个配备了创新安全发明——能够自动刹车的行人探测保护系统。沃尔沃首先提出，到2020年，沃尔沃生产的新车，都能实现免碰撞，零伤亡。

　　参观沃尔沃安全中心。这是世界上最先进的汽车碰撞测试中心之一。我幸运地目睹了模拟交通事故实例的一次碰撞试验。在亮度是阳光10倍的灯光照明下，一辆S60和一款V70，以各自56公里的速度迎面相撞，10台高速摄像机，记录着碰撞的全过程。由于车头高强度缓冲区等一系列保护措施，两辆车发动机和驾驶室得以有效保护，燃料没有发生泄漏。验证了沃尔沃极高的安全性。

　　自2000年成立以来，这里每年平均进行了400次碰撞试验。包括不同角度和不同速度的正面或侧面碰撞。40年前沃尔沃成立交通事故调查小组，已经累计对6万多起事故进行了实地调查，用第一手的调查数据指导车型的开发和改进。从刹车辅助系统到城市安全系统，再到自动刹车和行人探测的碰撞警示系统。这一最新技术已经分别应用在S80L加长版、XC60及全新S60车型。自1970年以来，沃尔沃新车的事故伤亡率已经降低了50%。

　　沃尔沃还是环保领域的先行者。早在1972年，沃尔沃就制定出了自己的第一个环保章程，1976年，带氧传感器的三元催化转化器的沃尔沃在美国上市，现在所有汽车排放控制，都是以这项技术为基础发展起来的；2002年起沃尔沃汽车实现85%的材料可再回收利用。

　　沃尔沃计划在5年间投入15亿欧元用于节能减排。从降低现有发动机油耗、采用替代燃料、电动车3个方面入手。打造一个节能减排的DRIVe绿色驾控战略。到2009年年底，沃尔沃汽车公司共推出7款高燃油效率的DRIVe超低排放车型。

　　据欧盟统计，当前大气污染汽车排放的贡献度是14%，其中轿车占一半。为治理污染，欧盟做出苛刻的强制规定，从2010年到2015年，平均单车油耗汽油机从5.5升降到2.7升，柴油机从4.4升降到2.3升。百公里二氧化碳排放从130克降低到90克。为达到这一环保愿景，沃尔沃通过改进发动机变速箱、降低风阻、减少轮胎摩擦等，目前取得阶段性成果，其中C30 DRIVe 1.6升柴油车代表着最新的环保成果：每公里二氧化碳排放仅99克，百公里油耗仅为3.8升，在同级车中最低。

　　瑞典政府和沃尔沃广泛关注替代燃料，其选用替代燃料的原则是，一、量大可用；二、符合社会伦理，原料生产是否占用农业用地，市场价格是否合理，消费者能否承受；四、符合现行法律法规；五基础设施能否配套。瑞典政府提倡的替代燃料近期是E85乙醇，远期是秸秆牛粪制的合成柴油，在每个加油站必须保证有10%的替代燃料供应。

　　沃尔沃认为，从长远看，电驱动，是汽车业的趋势。我特别注意到，瑞典的电力供应是清洁的，50%是水电，化石燃料只占5%，其余是风电等。沃尔沃开发电动车，先从插电式混合动力入手。插电式混合动力利用锂电池，在家用230V充电，需5小时；快充必须用380V工业用电，需1.5小时。充电后可以12千瓦时续航 50公里，可以覆盖75%欧洲人日常出行需要。电力耗尽后，靠一台高效率柴油机驱动继续行驶，百公里油耗1.9升，每公里二氧化碳平均排放量仅为49克。因而这款车型将有资格享受大部分欧洲国家的优惠政策。除了税收的优惠，这些国家还将为购买此类车型的人提供大约5000欧元的价格优惠。

　　2009年沃尔沃推出锂电池的C30纯电动车，一次充电续航里程为150公里。到2020年，如果沃尔沃汽车全是电动车，而且前提是，采用的电力是来自于可再生资源发电（风力、水力），那么其排放（从发电过程到车辆行驶）可以达到完全为零的目标。

　　找到一个好东家

　　当吉利刚刚宣布收购沃尔沃的打算，许多业内人士的担心之一就是文化的冲突与磨合。以上汽集团这样一个最具开放度的国企集团，当年收购韩国大宇汽车，最后还是以文化冲突愈演愈烈，而深陷泥潭。

　　沃尔沃当年被福特出资140美元纳入旗下，近十多年来，沃尔沃的市场与产品战略完全被统一于福特的全球战略。寄人篱下，自身发展被边缘化，而当福特自身问题成堆的时候，对沃尔沃往往无暇顾及。致使沃尔沃形象模糊，当金融海啸来临时经营难以为继。尤其当福特决策层提出“只有一个福特”的品牌战略以渡难关的时候，沃尔沃终于落到被出售的悲惨境地。

　　全球经济的多事之秋，把机会给了中国汽车业内发展健康、有备而来的民营企业自主品牌——吉利。2010年8月，吉利以13亿美元现金外加2亿美元票据的支付方式，从福特公司手中购得沃尔沃轿车全部资产。至此，草根吉利先后控股英国锰铜汽车公司，拥有澳大利亚DSI自动变速箱公司和瑞典沃尔沃汽车公司全部股份，成为中国第一家汽车跨国公司。并跻身全球企业500强之列。

　　沃尔沃汽车公司成立于1927年，总部设在瑞典的哥德堡，沃尔沃是拉丁语，意为“滚动向前”，铭牌是钢铁的标志——一个带有斜箭头的圆圈。沃尔沃和诺贝尔、宜家一起，成为瑞典人的骄傲。沃尔沃2009年汽车销量为334808辆。销量最大的车型是XC60，售出61667辆。排名前5位的市场依次为：美国、瑞典、中国、英国和德国。

　　北欧冰天雪地的恶劣气候，对汽车的品质提出了严酷的要求，沃尔沃对自己和供应商的生产都有严格的要求和标准，通过在试验场的极端条件下对产品进行反复试验，沃尔沃确保了其产品在可靠性、耐用性方面领先同行的卓越品质。在服务方面，沃尔沃必须始终想在客户前面并超出客户的要求。

　　全球市场总监随后做品牌讲解。他提到宜家实用、功能的理念；提到诺贝尔企业成功后对社会的责任；提到权利分散自主，蓝白工会代表参加董事会，推动和共赢的关系。

　　我参观了位于哥德堡的沃尔沃托斯兰达工厂，这个工厂建于1964年，现有员工2300人。女工占27%，比例全球最高。沃尔沃V70、S80、XC70以及XC90都生产于此。流水线是订单生产，73秒一辆。

　　沃尔沃还为中国媒体开放了设计中心、风洞实验室、进行了包括混合动力和电动车在内的全系车型的试驾。

　　在沃尔沃遇到的每个人，都对吉利的收购表示出真诚的认可。雅柯比称李书福“开放、创新，具有企业家精神”。从高层到一般员工，提到“董事长”都饱含敬意，他们的表达多是包含着一个主题：吉利和福特不一样，吉利不是把沃尔沃当做小兄弟，李董事长非常尊敬沃尔沃，尊敬沃尔沃的文化。尽力恢复沃尔沃的辉煌。沃尔沃有了一个好的投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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