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志：新能源汽车将成为经济发展新动力

　　【编者按】2010年12月1日-2日，由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和中国国际贸易促进会联合主办的“2010中国国际新能源汽车发展高峰论坛”于北京会议中心召开。本次新能源汽车论坛，是首次由国家中央正部级单位举办。在大会上，世界银行东亚及太平洋地区基础设施业务部首席基础设施专家 刘志在新能源汽车与社会发展论坛发表了演讲。

世界银行东亚及太平洋地区基础设施业务部首席基础设施专家 刘志

　　刘志：今天我很高兴有机会代表世界银行参加新能源汽车论坛！今天我的题目是讲新能源汽车和经济发展之间的关系，主要的主题就是我们新能源汽车是不是未来经济发展一个新的动力。

    首先我要简单的说一下创新的定义。创新是指更新已有的事物或者是引进新的事物，更具体的说，它实际上在思想、产品、流程或者组织上逐渐递增的，或者是突然出现的，或者是彻底革命性的改变。大家知道，经济学家里头有一位非常有名的创新专家，那就是雄比德，他做了很多创新性的概念，他认为创新是改变一个系统或者商品的基本价值，这里主要的关键字就是价值，价值得到了改变。

　　我们看一下经济学家对创新和经济发展方面都有些什么样的说法，当然我们要回到经济学的鼻祖亚当斯密，他很早就注意到劳工分工、设备和工序的技术改良带来了劳动生产率的提高。到了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美国有一位叫做阿伯阿莫维奇的经济学家对美国经济投入和产出历年的数据——1870年到1950年的数据做了分析，发现劳动力和资本的投入，也只能解释实际产出增长的15%，剩下的很大的尾数究竟是什么呢？他认为这就是技术创新带来的经济的增长。大家可能都很熟悉，麻省理工学院1957年的时候有一位学者做了非常好的研究，他测算到资本增长只占GDP每小时劳动力25%不到，剩下的这一部分称为技术变革给经济增长带来的影响。他的这项研究也让他得到了诺贝尔经济奖。最近在1986年，1990年，美国经济学家罗曼的研究，阐述了知识在经济增长中的作用，他认为人类在生产产品过程中，有两个元素：一个是资源的有限，另外是产品的生产和使用中带来了很多负影响。创新实际上也就是为了解决这两个问题。他很有名的一个例子，就是厨房的例子。大家做饭菜用的原料都是价钱很便宜的原料，但是不同厨师做出来的菜价值不一样的，原料都一样，因为厨师知识不一样，做出来的产品价值很不一样，这就是知识在经济中的作用，事实上也就是创新在经济发展中的作用。

　　但是，历史告诉了我们什么呢？这里有一个比较有趣的例子，可以给我们带来一些新的思考。首先看到蒸汽机，实际上也就是改变了生产过程中的动力。但是蒸汽机到电机的过程中，发生了一个很大的飞跃，因为蒸汽机它是一个固定的动力来源，整个工厂的布置，都要围绕蒸汽机的具体位置，通过传送带，把动力给带到各种机器上去，从而有了电力。有了电机之后，工厂布局变得非常灵活，生产力有了很大的提高。当时人们在发明电机的时候，没有想到电机给工业生产，给整个经济生产力带来巨大的变化。

　　第二个例子是电视机。电视机在三十年代出现的时候，纽约时报做了一个预测。认为电视机跟收音机的竞争，不可能会成为一种主要的媒介的工具。因为当时他们看到美国家庭非常忙，他们认为美国人不会有时间把眼睛停留在电视机上面，所以他们认为收音机的市场比电视机还要广泛。但是今天我们看到在美国有很多家庭，除了看电视之外，他们不知道做什么事情。一个创新的产品它将来的前景有的时候不容易判断。

　　还有一个就是手机，ATMT在80年代对手机的前景也请了美国最顶尖的咨询公司给他们做了市场研究。这家公司研究认为美国到了2000年的时候用手机的人也就是一百万，实际上2000年美国用手机的人已经是两千万人，所以预测有时候也有很大的不确定性。这里有一个失败的例子，仙鹤飞机，实际上在技术上是很大的创新，是超音速的，但是研发过程中花了很多资金，他们认为要卖出三百架之后才能回收成本，但是事实上只卖出16架，这是一个失败的例子。

　　个人电脑大家很熟悉了，电脑出现的时候大家认为只是一个数学计算的工具。但是很少有人在50年代想到这个电脑成为了大家日常生活中个人管理，还有办公室管理，生产生活中的一个主要工具。

　　互联网也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出来的时候90年代看到互联网是信息交流的过程，但是短短几年中，它就引发了整个电子商务的发展。

　　最后一个就是电信光缆，香港高昆教授也因此得到诺贝尔奖，当时提出光纤能够起到信息传递作用的时候，业界很多人认为他想法是一种疯狂的想法。但是后来技术的飞跃发展，使它这个想法很快成为了事实，现在我们日常生活中在电信光纤方面的技术得益于这方面的技术，利益是非常巨大。

　　这些例子告诉我们什么呢？从历史的角度上看，创新是跟经济增长是有很大的关系，但是用今天的创新去展望未来的话，我们可以看到有很多不确定性。美国斯坦福教授罗森勃格对创新和不确定性做了很细致的研究，他针对“为什么大家围绕着创新有很多不确定性”提出这几方面观点：

　　第一研发高成本和失败的可能性，导致了大家对不确定性的担忧。第二从一个新的科学理念，到一个新的可销售的有市场的产品，要走的路可能会很长。第三，一个新产品的经济质效，还有质效的改变，成本降低快慢，都会带来不少不确定性。还有一点，政府的规制和法庭判决，比如要务方面也会给这个产品未来带来不确定性。最后不确定性就是更崭新的技术发明，也给现在正在考虑的创新带来一些不确定性。

　　我们看看新能源汽车推进项目，国际经验教训，现在很多国家都在推进新能源汽车，加入我们把新能源汽车和历史上所有的创新比较，有一点很不一样。以前的创新参与者没有这么多，现在我们从厂家、科研机构、政府还有使用者、市场的参与，可以说历史上没有发生过的。但是我们也看到在推进过程中，有一些经验教训，第一点，需要长期的关注，我们的眼光要看得更长远，不是看在近期的利益上面。技术的进步不一定总是像预期那样，可能前面的路走起来会有一定的困难。

　　另外，我们电动汽车的使用是有一个过渡的阶段，从现在传统的汽车过渡到电动汽车，这个阶段可能会比较长，因为现在我们的汽车的技术生命还是比较长，很多人拥有的汽车还能用十几年以上，这个过渡期是会比较长的。我们需要持续的努力，还需要妥善管理人们对新能源汽车的期望。

　　比较难做的是如何平衡研究和推进之间的关系，因为首先这里头我们看到大家对迅速的推进有很强的兴趣。我们也看到工业生产方面，批量的生产会降低成本。但是另一方面，更多的研究的投入，也会导致降低的成本，挑战在哪呢？我们如何寻找一个最低的成本路径。

　　我们看看新能源汽车，归根到底是不是一个经济增长的动力呢？有一点我们需要明白，新能源汽车可能跟电脑，跟手机还有跟电视机不一样，它不是一个全新的产品，不是改变了人们整个生活方式的一个新的产品，它是一个传统汽车的替代品。但是它是一个替代品，也有它的增值的空间。它增值的空间在哪呢？我们得回到罗曼教授对于创新和经济增长的这些理念上面去。

　　第一个，新能源汽车它的价值在于克服有限的石油燃料的约束，第二点，能够克服传统汽车交通所产生不良负作用，这些价值的体现也就是他们价值增长的空间。还有电池的技术，电力的储存，这些都是新的产业将来会给经济带来推动的。还有更好的利用可再生能源和智能电网，最后就是电池的二次使用相关产业，可能还有其他增值空间，但这里我们仅举几个主要的例子。

　　我们看到现在大家对全球汽车增长的情况的一个预测，这是美国加州大学一个教授写的一本书，书的名字叫做二十亿车辆，石油资源总有一天会枯竭的，我们新能源汽车主要增值空间也就是怎么克服这个有限资源的约束。

　　我们看到新能源汽车发展有几个大的趋势，作为它的推动力。第一个是全球气候变化的政策，第二点，是石油价格和大家对能源独立方面的考虑，第三个是城市的拥堵还有空气质量的考虑，最后当然是技术的进步，电池的生产技术的发展。推动了新能源汽车在汽车比例中的飞速发展，这张图也就看到将来新能源汽车占的比例是会越来越多的。另外也看到新能源汽车的引进，他会使整个汽车的价值链发生变化。现在在我们的传统汽车交通里头，价值链上面它的利润主要是集中在上游，在石油开采，石油供应方面。将来出现的新能源汽车占主导地位的时候，它的价值链是发生变化的，主要的利润是在下游，是在汽车还有汽车部件，还有电力供应，另外还有很多围绕着新能源汽车而服务的那些产业发展，它的增值是在下游。我们还看到新能源汽车它有一个生态系统，因为是一个新的产品，它的生态系统不仅仅是原始设备制造商和消费者，它还有很多其他角色。比如说汽车经销商、零售商、服务中心，还有很重要的是电力工业，充电的网络，这是它的整个生态。这也说明了新能源汽车将来推进的时候，是相当复杂的一个过程。

　　电动汽车它对于汽车产业也会产生一些新的变化，今天我们买一辆传统的汽车，我们看到汽车的技术含量里面，70%是机械的，可能30%是电动和电子方面的价值，将来我们走向新能源汽车时候，20%是机械方面的价值，可能80%是电动和电子方面的价值。另外因为电动汽车它的需求，我们可能在汽车的合成材料和轻质材料上面有突破，汽车和城市交通，信息方面的交流也会带来比较大的变化。我们看到这么多新能源汽车对将来发展的潜力，还有不确定性，另外涉及到的复杂性。下一步我们在推广电动汽车的时候，我们会遇到一些主要的障碍，这些障碍有基础设施，我们怎么办？因为现在我们传统的汽车使用，它是有一百多年的发展历史，大家要开车出去，要加油很容易，将来电动汽车出现了之后，在城市里，在城市外，出现充电的时候，我们基础设施在哪呢？给消费群带来的这些辅助设备在哪？这些是从无到有的一个过程。在目前看来是一个技术和规划上面的障碍。第二个，消费者有多大的接受程度？第三点电池的技术和价格，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今天在座很多这方面的专家，今天会上可以听到很多这方面信息。还有电力部门怎么接口，将来电力都要从电网上面来，这都是新的业务，这都是我们看到的一些障碍。我们需要克服这些障碍，让电动汽车能够顺利的推广，现在国际上有各种各样的激励来解决新能源汽车被接纳过程中的这些障碍，在制造和研发方面，政府也会提供激励的手段。在基础设施的投资上面，也是通过资金的或者非资金的手段，来鼓励基础设施的投资，最后在车辆购置，再就是对城市家庭，对于购买车的家庭，给他们一些激励，让他们尽快的适应新产品，让这个新产品在市场上更快的推广，国际上也在实验各种激励的方法。

　　世界银行我们在电动汽车方面，做什么工作呢？这里我要附带一句，世界银行在中国一直支持中国城市可持续城市交通的发展，我们一直是考虑怎么通过很好的规划一个城市的交通，支持清洁的、安全的、可承受的、高效率的城市交通，让这个城市为经济生产还有居民生活，提供更好的条件，这是我们世界银行在中国业务操作中的主要目标。我们也看到中国现在面临的汽车交通发展的挑战还是很大的，因为节能减排的压力很大，我们对汽车的需求增长也非常快，新能源汽车应该是解决节能减排方面的一个突破口，但是我们也看到要真正让电动汽车成为节能减排的突破口的话，取决于很多因素。像电网上的电从哪来？假如还是从烧煤电技术上来，不一定能解决节能减排的问题，只是把这个减排从下游推到上游去。

　　另外一个电动汽车在城市中的推广，可能大家没想到，这里头遇到的具体的规划和技术问题很多。我们世界银行在中国有二十多个城市贷款业务，将来还会继续在中国城市中支持可持续的城市交通发展。我们现在把新能源汽车在城市中的推广看成是一个新的技术领域，将来我们的定位主要是在帮助地方政府规划、设计还有建设城市新能源汽车的基础设施，以加快新能源汽车在中国城市的推广，这是我们希望在未来能够跟大家合作，扮演的一个角色。

　　今天，我的演讲到此为止，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