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用汽车是全球最大汽车制造商,菲亚特曾经是意大利人的骄傲,两家公司的收购纠纷由来已久。收购者的命运竟然掌握在被收购对象手中,这个事件在商业历史上是旷古未闻和极具讽刺的。菲亚特CEO马尔基翁内曾经表示,在协议问题上,通用“无路可逃”。
通用汽车最近在国内的日子并不好过。在美国其销售量和市场份额不断缩水,股价相比2000年下跌了50%。鉴于工人的津贴问题影响到“土星”汽车的经营,通用的母公司上周不得不接手了它的这家子公司。然而,当通用的底特律后院起火的时候,CEO理查德.瓦格纳却飞往意大利去执行一个更加紧急的任务:摆脱购买菲亚特90%股份的期权义务。
通用现在最不明智的选择就是涉足一个比自己问题还多的汽车公司了。可是为什么还会出现这样的场面?2000年通用和菲亚特签订了一份联盟协议,通用买下菲亚特汽车公司20%价值24亿美元的股份,而菲亚特拥有卖出选择权,即可以要求通用从2004年1月24日起以市场价格购买菲亚特剩余股份。2003年10月,通用称暂时不能“执行”购买承诺,并表示其持有的股权已下降到10%。随后,双方就卖出选择权的有效性进行了无休止的争论,最终达成新的协议。根据新协议,菲亚特在2005年1月24日之前不得行使卖出选择权,有效期5年,但届时菲亚特有权迫使通用汽车收购剩下的90%股权。
实际上,在这场交易中,双方的角色都是极为尴尬的。瓦格纳与菲亚特CEO马尔基翁内的上次会面是在去年12月。为了躲避媒体的追逐,他们选择了苏黎世一个秘密的地点。他们计划1月14日在加拿大的第二次会面也没有实现。马尔基翁内认为通用没履现对菲亚特的投资承诺。如果菲亚特真的行使出售期权的话,通用将花费80亿美元购买一个在2004年前9个月就亏损了17亿美元的汽车公司,随之而来的还有大量的债务和糟糕的债券分级结果。许多分析家认为,这次可能的失败会使瓦格纳本来就不成功的一系列收购雪上加霜,甚至会危及他的CEO职位。对于马尔基翁内和拥有菲亚特的阿涅利家族而言这也会是一个莫大的耻辱:曾经煊赫欧洲的工业帝国现在竟然沦落到让收购者避之不及的田地。
收购者的命运竟然掌握在被收购的对象手中,这个时刻在商业历史上绝对是旷古未闻和极具讽刺的。马尔基翁内曾经说,在协议问题上,通用“无路可逃”;花旗也认为如果这项争议被带上法庭的话,通用也会凶多吉少。虽然许多银行家们都预测2005年的公司收购合并势头会更猛,但是对于怎么样达成并购交易,一定要小心翼翼才是。通用就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反面典型。
实际上,最初通用与菲亚特达成协议的时候,业界就有许多人觉得不可思议,而通用所信仰的哲学就是“做最大的”。自从1998年瓦格纳担任通用总裁后,跟当时的CEO杰克.史密斯一起开始了他们的海外并购之旅,通用也被称为“最具有收购欲望”的公司。然而,与菲亚特的交易在通用的收购历史上也是惟一的,在此前的收购案中通用从来没有提供过出售期权,并且十分保守和谨慎。尽管如此,通用的收购行为却并不怎么成功。1998年通用把对五十铃的持股增加到10%,而4年后为了把五十铃从危机中拯救出来,通用不得不又投入了4.2亿美元;通用收购了瑞典的萨博,可是时至今日萨博的销售仍不见起色;2002年通用又收购了破产的韩国大宇,甚至在俄罗斯它都拥有汽车制造商Atovoz40%的股份,而后者被认为是一家效率极端低下和机构臃肿的企业。惟一能让通用慰藉的是它对日本铃木和上汽的投资还算成功。
通用当初赋予菲亚特期权的初衷是为了建立一种更具前景的伙伴关系。据通用官员说,2000年的菲亚特并不像现在这么糟糕,每股股价为30美元而不是现在的6美元,债务问题也没有现在严重,加上通用老对头戴姆勒-克莱斯勒也在跟菲亚特谈判收购事宜,通用绝不会把欧洲5000亿美元的轿车市场拱手让给戴姆勒-克莱斯勒。基于这种考虑,通用几乎没有经过什么深思熟虑和讨价还价,很快就与菲亚特达成了协议,现在看来这次交易明显过于鲁莽。
通用的一位分析师称,现在的菲亚特已经几乎没有希望了。菲亚特已经撤换了5次高级管理层,翁贝托.阿涅利和乔万尼.阿涅利去世后直至现在还没有确定新的继承人。来自美国的管理者和意大利本土管理者也因为“文化上的冲突”而显得无法协调。当菲亚特汽车一直销售疲软以致其捉襟见肘,无奈之际菲亚特将自己的金融服务部门Fidis出售,而通用声称菲亚特的出售行为违反了他们的协议从而菲亚特的期权无效。
预计双方在这个周末就能达成某种一致。外界猜测,最终通用可能会以10亿美元的代价摆脱期权阴影,但是如果谈判破裂,漫长的诉讼将不可避免。花旗预计菲亚特利用期权迫使通用就范的胜算不超过10%。然而传言阿涅利家族对菲亚特无休无止的问题已经筋疲力尽,如果通用不履行协议,阿涅利家族必将会行使其期权卖出菲亚特。
分析家认为,如果菲亚特在通用上打算盘不能成功,它会继续寻找有意的买家或者说更加有诚意的合作伙伴。首选的候选者包括雷诺/标志,还有通用的老冤家戴姆勒-克莱斯勒,这5年的轮回对通用的确是一个极大的讽刺。国际金融报实习生 雷明超 编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