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塘江牌轿车勾起数位读者尘封的记忆数

　　1968年造的钱塘江牌小轿车，作为尼克松来杭州时的开道礼宾车用过之后，又去了哪里？6月24日，《40年前杭州造了一辆钱塘江牌小轿车 说要献给毛主席》见报的当天，我们就接到了数十位读者电话，有人讲述自己与这辆轿车的故事，有人提供车辆最终去向的线索。

　　最后一任司机回忆

　　百公里耗油19升 开起来不大稳

　　“我知道这辆车的下落，当年我爸爸就是这辆车的最后一任司机，我还坐过这车呢。”上周三11点多钟，席先生给我们打来电话：

　　我爸爸以前是省政府车队的，文革结束以后调到了杭州市科委工作，不知道什么原因，这辆车也弄到了市科委，我小时候坐过的。这车外表看上去很大气，车头上的“钱塘江”几个艺术字很漂亮。坐在车里的感觉嘛，以今天的标准来看当然是很一般了，不过外观很考究，到底是手工打造出来的。那时候，每次我爸洗车都有一大堆人围观。我爸爸是1985年离休的，在他离休之前这辆车就报废了。

　　按照席先生提供的地址，我们找到了85岁的席世华老人。席老住在杭州将军路上一栋上世纪50年代的老房子里，当年这房子是杭州市政府机关的宿舍楼。

　　席老回忆了钱塘江牌轿车的最后行踪：

　　是的，钱塘江牌轿车是在我手里报废的，当时我已经不开这辆车，但报废的手续还是我去办的。

　　1976年的时候省交际处不要这辆车了，嫌它安全性不高，扔在浙江宾馆。我当时已经调到杭州市科委工作，给科委主任单扬开车。那个年代汽车是很紧张的，机关单位要弄辆车子也不容易，当时科委只有一辆天津吉普车，不够用。我知道外事办有这么一辆闲置的小轿车，就和单扬提了一下。单扬和当时交际处的主任是战友，两人私交很好的，加上当时生产这辆车用的是科研经费，说起来也是科委出钱造的，几个原因加起来，交际处就同意把这辆车调拨给了杭州市科委。

　　车拿来以后主要是作为单扬的工作用车，我每天负责接送他，就这样开了两年多时间。当时小轿车的品牌很少的，基本上就是上海牌轿车和苏联的伏尔加轿车。

　　钱塘江牌轿车看上去很漂亮的，但质量实在不怎么样。车身很重，比伏尔加还宽还重。纯手工打造的车子，到底不像机器压出来的那么平整，为了把它弄平，一层层地铺了很厚的腻子上去，然后再喷上油漆，这么一来车子就特别重。车身重带来两个毛病：一个是油耗高，这车真是个油老虎啊，百公里要19升汽油，真是有点用不起的。第二个毛病是感觉头重脚轻，开起来不大稳的，尤其是转弯的时候。

　　除此之外，这车的小毛病也很多。有一次我送单扬去富阳，开到半路上轮胎帽子掉下来了，因为赶时间，当时也没去找，后来把单扬送到以后，我又折返回去，叫了当地的农民帮忙，总算在水田里找到了，还给了农民20块钱辛苦费。这轮胎帽子掉下来不是一回两回了，反正总感觉不安全，坐在上面不塌实，开起来也经常提心吊胆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问题。

　　用了两年实在没办法再用了，1980年的时候，我把它送到了中山中路上的杭州市废品公司收购站。不报废不行啊，因为当时规定，必须拿了旧车的报废证明，才能打报告买新车。

　　我们想要几张席世华老人当年和车的合影，老人说，照片一张都没有拍过。“那时候拍个照哪像现在这么容易啊，而且也不敢自己随便拍，车是接送领导的，不允许随便拍照。”

　　车牌号码是10-0004还接待过日本首相和法国总统

　　上周三下午，一位名叫赵建根的读者打来电话说，大约1983年或1984年的样子，他在位于美政桥的杭州金属回收公司看到过这辆钱塘江牌轿车。

　　这几年我一直都在后悔啊，当时怎么就没想到把这辆车买下来收藏呢。那时候的人真是一点收藏意识都没有的。

　　我当时在汽车修理厂工作，经常和废品公司打交道。当时没有汽配市场的，更没有4S店，汽车零配件很难买到，都要到原厂去买，或者到废品公司去买一些报废汽车上拆下来的零配件。大概是1983年或1984年吧，在美政桥那边的金属回收公司，我看到过这辆车，挤在一堆报废的车子里，当时还没拆掉呢。因为是杭州自己造的车，又是尼克松的开道车，所以特别留意了一下。那段时间我去了三四次，都看到这辆车，后来就没注意了。

　　我后来还经常跟人说，如果当时有点投资意识，花1000块钱就可以把它买下来了。现在想起来真当后悔。

　　关于钱塘江牌轿车，还有这些读者提供了有价值的信息——

　　赵登代，66岁

　　上世纪70年代初的时候看到过好几次，车牌号码我还记得呢，是10-0004，10是当时浙江省的代号。

　　沈伟，48岁

　　我小时候坐过这个车的。当时和我们住同一个院子的邻居，姓席，就是开这辆车的。偶尔他会晚上带着我们去西湖边兜风，从一公园开到六公园，感觉很拉风。当时轿车很少的，主要就是苏联的伏尔加，还有上海牌轿车，钱塘江牌轿车感觉比这些车都要宽敞。　　

　　杭州汽车厂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退休工人

　　当时外宾来杭州，开道车基本上都是用这辆钱塘江牌轿车的，日本首相田中角荣、法国总统蓬皮杜，都接待过的。　　

　　俞越江

　　我以前在省交际处修理厂工作的，车队那些车的维修保养都在我们这里做的。我就亲手给钱塘江牌小轿车修过好几次。那个车小毛病很多，刹车也不大好，经常要来修的。　　

　　鲍苗水，79岁

　　这辆车的动力性能很差的，不过因为是杭州自己造的轿车，所以很轰动。

　　当时我是省交际处汽车服务站的司机。刚送到车队来的时候，我还借来开过一次。这车主要是蔡佰荣在具体保管，开得最多的人也是他，可惜他好几年前就去世了。做我们这一行的，都只管好自己的车，一般不去开别人的车的，怕万一出点什么事，责任说不清楚。不过钱塘江牌轿车我开过一次，当时很好奇，想试试看这辆纯手工打造的轿车到底怎么样。

　　我印象中这辆车执行任务的次数不多的，因为安全性不够高，我们车队对安全系数的要求很高，毕竟接待的都是国家领导人或是外国元首，不能出一点差错的。

　　“钱塘江不是杭州造的第一辆轿车，比它更早的时候，杭州汽车发动机厂造过一辆小轿车，也是手工敲出来的。”

　　寻找钱塘江牌轿车下落的稿子引来了新线索。上周三，有好几位老读者打电话来说，我们把杭州造车历史弄错了，杭州手工打造的轿车不止一辆，时间也要提早10年。

　　西湖牌轿车向国庆10周年献礼

　　上周四上午，一位名叫宋金栋的老人专门赶到报社，送来了他写的密密麻麻两页信纸的材料，讲述了杭州第一辆轿车的历史。宋老说，他当年是杭州汽车制造厂的电焊工，第一辆轿车的生产，他参与试制的，负责车身的气焊。

　　据宋老回忆，造轿车的想法是1958年提出的。“为了向国庆10周年献礼，参加天安门游行，杭州提出来要造一辆小轿车，这个任务就交给了杭州汽车制造厂，也就是现在杭州汽车发动机厂的前身。商标是西湖牌，还刻着三潭印月的图案。”

　　宋老说，当时正是大跃进时期，各地都在大放卫星。接到这个任务后，厂里的干部、工人都很兴奋，提出要大战100天，把造杭州第一辆小轿车的卫星放上天。“后来好像不到100天就把车子造好了。”

　　不过，这辆车有没有送到北京去，宋老说，他已经记不清楚了，但天安门的游行肯定是没参加。“听说是车身体积太大了，超过了当时的红旗轿车，开起来不方便，中央没有采用。”至于后来这辆车去了哪里，宋老说他也搞不清楚，听人说是拿去报废了。“质量确实是不大好的。”

　　打电话到杭州汽车发动机厂询问，对方说是有这么一回事的。办公室的王一鸣还给我们发来了西湖牌轿车刚出厂时拍的照片以及厂史资料。文字资料很简单，就一句话：“1959年9月，我厂试制成功浙江省第一辆西湖牌轿车。该轿车功率为115马力，6缸，时速72公里。”至于其后的去向，厂史里没有提到。　　

　　最远开到过上海

　　杭州汽车发动机厂的老厂长陈大介，当年是参

　　与西湖牌轿车试制的技术员。陈厂长说，当年全国名正言顺的汽车生产厂家不过6家，一汽、北京汽车厂、杭州汽车厂、沈阳汽车厂、济南汽车厂、南京汽车厂。1958年的时候，几家汽车厂都憋着一股劲，要生产一辆汽车向国庆10周年献礼。杭州就造了这辆小轿车。

　　“造好后就开到上海去了。因为上海也有一家汽车厂，生产轿车的，我们过去算是交流一下，但北京没去过。当年杭州到上海的公路不像现在的高速公路，路面很差的，有一段还是钱塘江边的土路，很难开。”

　　很可惜，当年开西湖牌轿车去上海的司机，陈厂长说已经不在人世了，无法从他那里了解开这辆车的感受。

　　至于这辆轿车后来的下落，问了几位当时参与试制的人，都说想不起来了。

　　倒是有一位湖州的谈先生给我们打来电话说，1958年到1962年期间，他在杭州工作，记得很清楚，有一天上街看到过一辆小轿车，是杭州自己造的，车头上还扎着绸布做的大红花，横幅上写着“向国庆献礼”几个字。“我当时离车只有一米远，还特意凑过去看了看。方向盘的地方有雾气冒出来，估计是发动机质量不好的缘故吧。不过外形真是很漂亮的，很气派，有点像你们报纸上登的上海牌轿车的样子。”

　　杭州造车史上的“第一”

　　第一辆拼装载货车

　　1956年，利用美国道奇底盘，成功拼装出第一台载货车，该车有五角星商标，没有品牌名。　　

　　第一辆载重汽车

　　1958年7月25日，试制完成浙江省第一辆“西湖牌”4.5吨载重汽车。　　

　　第一辆客车

　　1959年，试制成功浙江省第一辆西湖牌客车和全省第一辆西湖牌自卸载货车。　　

　　第一辆无轨电车

　　1959年12月，试制成功浙江省第一辆645型无轨电车。　

　　第一辆自主开发的载货车

　　1966年9月8日，试制成功浙江省第一辆自主开发的汽车——红卫牌HZ30型的3吨载货车。　

　　根据杭州东风汽车厂和杭州汽车发动机厂提供的厂史资料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