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意大利米兰的寓所离工作的地方只有约1公里的路程,所以尽管我已在那里工作了大半年,却只买了一辆米兰本地产的女式红色自行车,我叫它“小红妹”。我没有想到,在米兰这个发达的城市,我的这辆“小红妹”会被窃贼盯上。
住在我家楼下的露尼在国内的浙江大学留过学,因而和我特别谈得来。一个周末的下午,我和露尼骑着车去杜莫广场逛了一圈,回家后打算吃过晚饭再骑车出去兜夜风。
晚饭后我下楼准备出发,却一下子懵了——我的“小红妹”呢?
我清楚地记得我和露尼一起到家,一起放好车,露尼把车停在“小红妹”右侧。如今,露尼的车还在,我的“小红妹”却不见了。我发现,我用来锁车的小链锁被弄断了,扔在一边的草坪上。我连忙打电话给露尼,露尼无奈地说:“算了,再买一辆吧。”
兜夜风的计划只好就此搁浅,我很郁闷。不是说米兰这地方有多富裕吗,怎么连自行车也有人偷?现如今,就是我乡下老家那地方,恐怕也不会发生自行车失窃的事了,没想到我竟会在米兰碰上偷自行车的贼。
整整一晚上我心情都不好,虽说自行车也不太贵,但这不是贵不贵的问题。在异国他乡,“小红妹”陪我大半年了,有感情了。被人偷去,也不知人家怎样使唤。用来送快餐或牛奶?用来运什么货物?莫非是摔摔打打用来练习车技?总不至于被卖废铁吧!
我想象着我的“小红妹”可能遭遇的各种命运,就像母亲在为出门在外的女儿担心一样,渐渐地竟有一种想落泪的感觉。
露尼是一个很细心的好朋友,在入睡前很及时地陪我煲了一会儿电话粥。聊到最后,她引用了一句我们国内的老话:“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有感情是很自然的,情人间尚且如此,何况自行车?”
这话把我逗乐了,于是不再多想。在“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的自我安慰中,我渐渐睡去。
第二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样起床去上班,来到楼下,眼睛不由自主地往昨天停车的地方看去,顿时一阵狂喜——我的“小红妹”好好地站在原地等我呢!
我赶紧跑过去仔细看,不错,确实是我的“小红妹”,但车锁换了,钥匙就放在车筐里。钥匙连着一张小卡片,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几行意大利文,大意是:夜晚无处购车,冒昧借车一用,载恋人兜风一晚,损坏物已经更新,怀着万分谢意归还。
看来,“偷车贼”只是一个为讨女友欢心而出“下策”的小伙子。骑着失而复得的“小红妹”,我愉快地想,今后是不是在车筐里放一张纸条,上写:“如果您要用车,请打我电话,我愿意送上车钥匙。”
能使年轻人多一些浪漫,我想“小红妹”不会介意多承载一点儿重量,多奔波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