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泉：电动车时起时伏往往和油价有关

    【编者按】2010年12月1日，由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和中国国际贸易促进会联合主办的“2010中国国际新能源汽车发展高峰论坛”于北京会议中心正式召开。本次新能源汽车论坛，是首次由国家中央正部级单位举办。在新能源汽车技术路线论坛上，世界电动车协会主席陈清泉博士发表了演讲。

世界电动车协会主席陈清泉

　　主持人：我们下一位演讲人是陈清泉博士，他有五十多年的从业经验，是香港大学的电子电机工程前任负责人，也是一位在许多著名大学研究、工作过的访问学者，包括麻省理工学院，加州伯克利分校，还有剑桥大学等。他也是世界电动车协会奠基人之一和主席，有请陈博士。

　　陈清泉：谢谢！很高兴参加这个会议。我最近很忙，参加了很多类似的会议。但是这个会有别于其他，因为阵容特别壮大，使这个会真正起到了巨大的影响力，使得与会人员受到了鼓舞，也使参加这个会议的政府官员愿意给予革命的人更多辅助政策。

    电动车时起时伏往往和油价有关

　　刚才刘志先生讲到，电动汽车的发展是一个漫长的过渡过程，我自己从事电动汽车研发已经快40年了，我亲眼见证了，电动车时起时伏往往跟油价有关系。油价上升的时候，电动车很热，我心里很激动。油价一回落，电动车又冷下来了，我感到很无奈。但是这一次跟以前不同。上世纪60年代末，中东发起石油能源危机，美国就立法，要求美国联邦政府不管谁当总统，一定要拿出一定资金来支持新能源的研发。所以美国有很好的研发条件。那个时候我参加的会，接触到的都是知识分子、学者。那时EVS规模的是一两百人，可是最近EVS在深圳两千多人，展览规模车相当多，也一定程度上说明了现在电动车已经从实验室又开始走向市场了。现在跟我接触的人不但有知识分子，还有政治家，投资者。技术也不同了，三十多年前，我刚刚开始搞铅酸电池，现在都是锂电池。政治、经济、技术条件都不同了。我非常同意陈清泰先生的分析，要从低速小型车做起，因为它对电子要求相对比较少。我希望以此作为一个契机，你别看它是小型车，低速车，但是你可以做到多功能，可以追求绿色制造，从结构突破性上进行优化，以轻量化体型形成新的产业，并且做到多功能。低端产品用在二三线城镇，高端产品用在大城市。

    在中国重点发展公交和小型电动车

　　我认为电动车是革命性的，要搞电动车不能各自为政，而是要协调发展。说得不客气一点，就是单刀直入解决利益的重新分配问题。国家各部委之间，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之间，企业和政府之间，国企和民企之间都有各自的范畴，这样新的产业来了，大家怎么来瓜分利益？大家形成共识才有利于利益分配。有新的产业联盟，新的制造业，这里要重点突破，在中国来说，我同意刚才陈清泰先生所讲的，在中国重点发展公交电动车和小型电动车。小型电动车要从优化结构，轻量化，开发多功能，低端到高端系列产品方面进行突破，吸取世界上开发电动车经验教训。这个会上有很多来自欧洲、日本、美国专家，我们应该吸取他们的经验，继承世界的优势，开发世界一流的小型电动车，打入世界。这个对中国是一个转机，为中国高科技产品的出口打先锋。

    温总理：要做到中国特色，世界一流

　　最近温总理在珠海运通考察时候，我也有幸在场，我就提出来说，我们中国应该有中国特色，向世界一流水平迈进。他很认同，最后他要走的时候，勉励大家时也是讲了这句话。要做到中国特色，世界一流，并且他说做到世界一流就是世界第一。他讲了三个问题，一个是资源问题，人才的问题，政策问题，他谈到政策是最最重要的。

　　组织者给我的题目是新能源汽车电动化必要性和可行性。人口的增加，汽车的增加，石油几十年以后就没有了，北冰洋的溶解，二氧化碳量继续上升，这就是必要性。我们必须采取革命性的措施予以应对。

    汽车要生存，要注入新的DNA

　　根据哥本哈根会议，我们希望到2020年，温度上升不超过两度。照这样，2020年至少要有50%的零排放纯电动车。我们要把排放降低到6倍，内燃机做得到吗？所以一定要采取革命性的措施。首先汽车已经出现了一百年，但是你听我今天所讲的，我想今后二十年和三十年是汽车历史上变化最大的时候，汽车要生存，必然要注入新的DNA，什么是新的DNA？要注入新的能源。动力要从原来的内燃机改为电动化，或者混合动力，控制从纯机械控制，变成电子控制，从原来的个体，每个汽车是独立运作，变成一个交互的，汽车跟汽车可以交互，汽车跟电网可以交互，汽车跟人可以交互等等。汽车要能够继续存在，必须要注入新的DNA来面临这个革命。

    “三个好 两个结合 四个零”

　　所以一定能源进行革命，动力要进行革命。我提出三个好两个结合跟四个零。所谓三个好，电动车要成功，一定要做到三好，好产品，好的基础设施和好的商业模式，所谓好的产品，也就是高性能跟成本大家能够接受，要做到的关键还有系统集成优化，怎么把动力系统，底盘，储能结合，整个集成以后，重量减少了，性能提高了。工程跟科学最大的区别，工程是集成的，工程把科学、技术、市场集成起来。第二个有好的基础设施，所谓好的基础设施，要方便经济，现在基础设施充电方式很多，慢速充电，快速充电，一定要根据不同情况选择最优方式，或者综合几个方式进行基础设施建设，比如这个是利用更换电池的方法，这个是快速充电的方式。但是它这个电不是从电网直接来的，而是利用电池的第二次寿命，碳酸率可以做到这样，碳酸率的寿命很长。电池用到20%让它退休作为储能，晚上利用电力复合来充电，现在快速充电一般用直流，电源是从不同的能源来的。

　　电动汽车的要求不能跟传统汽车一样。最基本的原理是，石油跟电池的结构是不同的。基础设施，商业模式也不同。要能够安全、可靠、舒适地从一个地方达到目的地，需要政府牵头，大家一起商讨出一个很好的商业模式。实际上说穿了就是利益分配的问题。怎么样大家能够使产业利益互相分配。一句话，大家共同承担风险，大家共同享受好处。

　　第二个要做到两个结合，电动车一定要跟智能电网结合，才能三赢。第一对电网有好处，如果同一个时间快速充电，电网就会崩溃。通过跟电网交互，实际上我已经做了一个仿真，是可以做得到的。因为电动汽车的电池起两个作用，当这个汽车跑的时候，电池提供动力和能源，当电动车停止的时候，你的电池自动跟电网交互，第一个小时往往充电，大概有40%、50%，当电网强的时候，从电网吸收电能，当电网弱的时候，电池给电网充电。第二对电池有好处，因为我们检测电池的状态SOC，防止它过充，也防止它过放。第三个对新能源有好处，以后有了这个以后，强风可以吸收，现在强风来了白白浪费掉，因为不能够吸收。同时，电动车要跟远程电子信息控制。最好达到四个目标，这四个目标不是一下子能够达到的，要逐步达到零排放，零发射燃料，零交通事故，零交通堵塞。

    走中国自己的道路，从低速小型车入手

　　到2020年，全球电动车能够达到多少呢？我认为在这个领域里面有几种不同的态度，一个是悲观的态度，一个是保守的态度，一个是乐观的态度，一个是积极的态度。大致上比较乐观以上的大概可以达到7%—12%，但是我认为中国会超过这个世界平均水平，因为从中国政府支持力度很大，也许会达到15%—20%，或者以上。我认为中国不必重走外国走的道路，中国一定要自己根据中国的国情，充分发挥我们自己的优势，市场优势，资源优势等等，走自己的道路。我有个统计，就从立法以后，美国花了两三千亿美元，实现了很多很好的研发，但是他的产业化还没有日本那么好。他们用复杂的技术，高成本，我们不一定跟他们走同样的路，我们可以利用我们的优势，利用我们的市场优势，还有资源优势，一开始先从低速小型车入手，技术不是那么复杂，但是一定要做到世界一流。

    电动车关键技术是驱动技术和电池技术

　　我认为电动汽车的成功发展可以大致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不是真正市场的。电动汽车的火车已经开动了，你要不要上车？要上车，火车能够开多快，我很难预测，因为你刚才说了很多预测都错了，但是基本上我认为是分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靠政府推动的。美国阿岗实验室有一个软件，是关于全生命周期的。你输入一些信息，数据就出来了，我是根据这个数据判断的，这个数据是汽车的二氧化碳排放量。欧洲的目标达到一百，另不用电动车可不可以？可以，但是你要牺牲，你要花很多功夫，要改造内燃机。甚至这个汽车没有门，你能够忍受得了吗？没有门的车就可以减少排放了。电动车基本上每公里耗25千瓦小时，如果小型低速更是少。如果在法国最好，因为法国发电厂靠核能。因为中国现在内燃机是在这里，所以这个答案在中国，同样能够减少二氧化碳。中国内燃机现在在进步，而中国发电厂也在进步。17号在这个地方我也参加会议了，我们国家2050年以后要从这里跑到这里，中国发电有50%要靠再生能源，所以从这里答案很明显了。在今天情况下，用电动车可以减少二氧化碳的排放量，可以节能。电动车的关键技术是驱动技术和电池技术。我认为技术路线上，内燃机要进行改造，电力驱动也要继续发展，这两个的结合就是混合动力了。混合动力应该是插电式混合动力，才能够改变能源结构。实际上各种车辆也不是说争得你死我活的，应该要根据应用情况。比如说小型车，大型车，短途跟长途车，电动车是最适合小型短途的，随着路程的增加，你可以用增程式，或者以后用燃料电池。这是混合动力的关键，是一个杂交。虽然个子小，但是可以更有耐力，因为集成了更好的DNA。但是怎么掌握这些核心技术呢？还要花很多的功夫。应该从小型低速电动车入手。

　　今天也有丰田的人来。我曾经跟丰田交流过。我所观察，它的政策还是以混合动力为主的。现在要从原来的变成插电式，他也搞纯电动，但是主流是混合动力，因为混合动力里面电池寿命会提高很多，每个公司可以发挥自己的优势，来制定你的路线。但是中国一定要跨越式发展，不能照抄照搬外国走的路，我认为小型低速车对中国是一个机遇。关键技术是电动机，电动机的进步很大了，怎么轻量化，智能化，来提高公里数是下一步问题。

　　然后就是电池安全问题，成本、耐用性问题。这个电池在正常情况很好，一到非正常，比如说温度过热，或者过放过充就会产生这个情况，就会产生爆炸，是不行的。解决安全的问题，要从材料，结构，工艺，环境等各个方面入手。材料方面，锰酸铝，铁酸铝，钛酸铝低温高温很好适应，可以快速充电。从管理来看，生产线，特别是搅拌机跟涂布机，还有温度控制，用在电动车电池不是一个单体，而是一个模块，所以电池管理系统很重要。另外还有跟智能电网的联系。智能电网跟传统电网有区别，传统电网是单方向，在高压状态下可能是双方相，但是智能电网发动用户跟你油耗交互，目的是要能够容纳太阳能跟风能，都是间隙性走，有风的时候有电，有强风的时候可以把它储存起来。

　　智能电网跟传统电网还有一个区别，传统电网给你的是电力，而智能电网除了给你电力以外，就是信息，相当于你的神经线，这样可以发动群众来帮忙。电动车推广几十年，不要重新装新的电厂，根据中国和外国的数据都足够了，因为你利用晚上的电力足够了。但是再过二十年，三十年，高峰的时候就不够了。那就用到了信息，因为所有的电动车都有蓄电池，就是一个储能结构，用的时候发布信息，我现在需要你充电了，那些不需要出行的人就可以停下来给电网帮忙。

    标准很重要

　　电池是一个移动的储能结构，它能够跟电网做结合，跟现在的手机一样，无时不刻不在，以后电网也是一样无时不刻不在。以前没有智能电网之前，有了干扰的时候，电网波动很小，频率下降，需要用温度计，智能电网交互以后，同样有一个频率干扰得很小，甚至没有干扰。刚才有一个国家质检委的代表关于标准做了发言，我也希望加强与国外合作，因为标准很重要，我们制定标准的目的就是能够提高安全，增加互换性，更提高性能。标准上国际上有两块，一个是IEC，另一个是ISO，现在这两块组成了一个联合工作组来管这个东西。我希望中国加强在国际标准机构的发言权。

　　最后我做一个小结，我认为我们国家发展电动车之路，要根据我国国情，利用市场资源，人力资源需求，大力发展市场需求，发展有节能减排效果小型低速电动车。当然也不排除有市场能够接受的电动车，积累经验不断提高，在动力电池方面，根据动力总成核心技术向新一代先进的电动汽车实现跨越发展，能够做到中国特色，世界一流。比如小型车里面，车体轻量化，基于电动车结构优化，存在最佳结构存在形态，从这里到那里，我们需要好的设施，需要电动车和智能电网结合，需要跟汽车物流平台的相互结合等等……我们希望能够真正走向新能源的时代。怎么才算成功？刚才刘先生对创新做了一个定义，我也有一个定义。什么是创新，创新是有新的技术。但是它又能够创造价值，C里面划一个横那就是美分，光有技术不行，要能够创造价值，我觉得有六个愿景，一个要看到前面，看到前瞻性的东西，第二个要看到后面吸取以前经验教训，第三要看到后面，特别在中国看到领导怎么做，要看到下面老百姓怎么想的，还要看到周边朋友，美国朋友，欧洲朋友怎么想的。有了想象力以后才有创新，但是不要忘记今天我讲的工程秩序一定要集成。没有钱也不行，所以世界银行今天也在，需要一个投资。当然对年轻人来说，所谓投资就是投入你的青春，把你的青春投入到这个事业，那是最大的投资，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