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听、闻、尝、触、意”--六感成都

　　成都：闻酒识城

　　文 路胥

　　阳光从天堂倾泻而下，到了成都的上空，被层层的浮云给挡住了，阳光继续它的旅行，分身为成千上万的小光柱和漫漶的光线，在被云层不断筛过、沥过之后，下沉到成都的人间，然后就与街道上空的串串香的气味、张飞牛肉的气味、酸辣粉的气味，还有工地的粉尘味、办公室的氟利昂味道，以及男人女人动物的气味混为一体了。

　　纯洁的天堂之旅真正地融化为凡间的五欲六尘。这就是成都的气味。阳光很懒散，人间五味杂陈，难以分辨又高度统一。

　　等夜晚降临，阳光褪去，此时的成都，又换了一种味道。随着黄昏沉入浓厚的阴影，空气里逐渐飘出锅碗瓢盆、柴油酱醋的气味，巷子里洇染着疲倦的上班族身上的汗味，浓妆的正要出去泡酒吧的美女的脂粉味；随着黑暗从天顶铺张开来，家家户户闭了门窗，将所有生活的秘密都关闭到房子里头，这时，主角就要登场了，那就是成都的酒气。

　　成都，是全中国喝白酒喝得最多的城市，成都还是所有南方城市里消费啤酒最多的城市。而且成都人几乎来者不拒，黄酒和葡萄酒也在成都找到大批的知音。就是成都人“沽酒典鹔鹴”的传统成就了“川酒”六朵金花五粮液、泸州老窖等名酒。

　　“锦里多佳人，当垆自沽酒”，成都在唐代就有著名的“剑南烧春”，著名的酒吧街区锦里和万里桥。人类的欲望一代比一代膨胀，可想而知，现在的成都可供游冶的酒肆就更多，最著名的就是玉林酒吧一条街。

　　半打酒吧、老酒吧、小酒馆、卡卡都、坐标酒吧、玉林生活广场、音乐房子，空瓶子，黑眼睛、兰桂坊……光是这些名字凑在一起，就像是首难以参究的后现代诗。作为成都的“左岸”，你在这里还能看到成都的艺术家、诗人、画家、地下音乐人、装潢设计师。你在这些酒吧里随便扔一个石子，可能就砸到何多芩、张晓刚、周春芽，还有阿来、马原、钟鸣，还有朱成、廖海英或者何小竹。上世纪80年代，成都是中国的艺术和诗歌的重镇。如今，诗歌的年代过去了，但是以酒厮混的日子却经久不衰。

　　一扎黑啤，聊聊最近的生活，几桶桶装嘉士伯，必须冰镇的，可以推波助澜，将彼此的距离拉近更多；等脸红了，眼睛红了，血脉贲额，有啥话就都倒出来了……

　　成都的夜晚也是酥红加醉眼惺忪，四面八方的“驴友”喜欢来成都周转，去拉萨，去丽江，去雪山，去峨眉朝圣，旅途见闻，偶遇艳遇，都成了酒城成都的下酒菜。

　　翟永明，成都女诗人，原来就在这里开了白夜酒吧，最近这个酒吧移入了宽窄巷子。她最近还出了新书《白夜谭》，纪念白夜酒吧开业以来的十年时光。

　　据说第三代诗人马松的醉酒史就与“白夜”有关，马松在“白夜”醉过的次数都数不清了，他醉了一定要在在座的酒客里找到一个假想敌来骂，但每次都已醉得骂不出来，只能用手指着那个人，一直指着。对此，诗人李亚伟总是说：“有多少人想剁掉这只手指呵。”

　　浓厚夜雾逐渐稀薄，街灯逐渐黯淡，而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总能闻到这座城市的宿醉，在酣睡中，成都还能呼出昨夜的剑南春、五粮液、嘉士伯和黑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