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位汽车元老缅怀滕伯乐:他是汽车战士

　　胡信民：满脑子是工作

　　他满脑子装的都是工作，离开工作就很空虚。他脑子里装的东西多，平时看的东西也多，还经常写报道

　　1959年底，我和滕伯乐与其他80多人一起从一汽抽调到北京汽车局。在一汽时，我不认识他，因为一汽太大，有上万人，他是厂部机要秘书，平时跟厂长接触较多，而我在下面车间工作。到北京后，他给汽车局局长彭淦当秘书，我分在规划处，业务上接触不多，联系得也很少，但互相都知道。

　　1969年文化大革命期间，我被下放到江西五七干校，他随一些人去了二汽。1972年我回到北京，他是在1981年以南汽为主成立联营公司时到南汽，任南汽经营公司办公室副主任。1990年中国汽车工业协会成立，协会并不是新单位，原来是中国汽车工业联合会所属机构，联合会第一届理事长是陈祖涛。同年，中国汽车工业总公司成立，总经理是蔡诗晴，同时联合会取消，归中汽总公司主管。

　　我被派到协会当会长，还需要挑选一位秘书长，我们就点名要滕伯乐，他有经验，这样就把他借调到协会，我们俩开始搭档。滕当时50多岁，受政策限制，人虽然被借调过来，户口却过不来。这样就留下了后遗症：户口解决不了，房子也分不了，因此，他只能在北京租房住，他一直住在你们去他家看到的那小两间里。

　　我在协会干了两届，共8年。1998年协会换届，我退了下来。滕伯乐还年轻，可以接着干。此时协会因由机械部主管，机械部派年轻干部当秘书长，滕被提为副理事长。由于理事长不好选，行业里有威望的都老了，年轻干部又缺少威望。所以我就建议，之后协会由三大集团轮流坐庄。

　　最初是一汽厂厂长耿昭杰兼任协会理事长，秘书长由机械部派人。换届时，时任二汽总经理的苗圩兼协会理事长，再换届时就由上汽董事长胡茂元兼。这样解决了理事长问题。现在，汽车集团又增加了一些，下一步如何做，仍由三大集团轮流，还是再扩大范围，这是他们要研究的问题。

　　滕一直在协会干到2001年换届。而2001年时我就到了中国汽车工业咨询委员会。中汽咨询委1986年成立，第一届主任是陈祖涛，我是副主任。1990年至1998年我到协会工作，就离开了咨询委，从协会退下来后，1999年又回到咨询委当副主任，主任是冯克（刘守华已去世），当时咨询委秘书长是陈光祖，由时任机械工业部部长吕福源推荐，咨询委挂靠在机械工业部。

　　那么，滕又是怎么到咨询委的呢？2001年陈光祖在咨询委天津会议上提交了辞呈，我们一致推选滕担任。他做秘书出身，对工作相当熟悉，而且考虑问题全面周到。他从2001年干到2009年，咨询委换届，我们几个老同志都感觉年龄大了，精力有限，应该退下来。正好，协会换了董扬当秘书长。董这个人很不错，他非常了解咨询委的历史，对老同志比较关心。1990年代后期，机械部改革为国家机械工业局，中汽咨询委随之也挂靠在机械工业局。张小虞是主管汽车工业方面的副局长，就把联系中汽咨询委的工作交给了时任行业管理司副司长董扬。中汽咨询委有事情就向董汇报。

　　中汽咨询委换届前，我就给小虞和董扬建议，干脆由协会统一管理咨询委，这样好换届。跟他们一谈，挺好，很支持。因此，在2009年咨询委武汉会议上，冯克、张兴业和我等几位老同志都退下来了，不在咨询委里任职，补充了年轻同志。小虞是会长，董扬很谦虚，做秘书长，滕被提为副主任，考虑到咨询委在北京开展工作，就把原北汽控股董事长安庆衡提为副主任。

　　同时，我又建议，傅京生原是咨询委办公室主任、副秘书长，对企业的咨询委比较熟悉，是不是仍让他当副秘书长？董扬同意后，咨询委副秘书长就是小傅和支敏，这样进行了换届。

　　回过头来讲，滕跟我接触较多是从1990年开始，我的具体体会是，他工作做得非常细致。上面做出决定后，交给他执行，请哪些人参加，如何组织会议，这些你都不用再操心，他都能搞定，并且动作很快。杭州汽车展就是他亲自张罗的，搞论坛时，他会提前去看看会场，看准备得如何，每个人坐哪个位置，人名写得对不对，都是他在布置。

　　说实话，把事情交给他，我们很轻松，也很放心。并且他这个人不张扬，对别人考虑很周到。按照规定，咨询委每年开次年会，可以携夫人同行，但路费自己出，吃住一起，这样也方便互相照顾。我老伴去世后，他对我很关心，我单独参加会议，他总是特别关照我，生怕我出什么事。

　　他细到什么程度？我做过手术，切掉了一个肾，好多东西不能吃，比如海鲜、牛羊肉、豆制品等，他很清楚，甚至比我孩子知道得还多。一去开会，他会先看菜单，吩咐厨师增加几道菜，并且嘱咐他们专门送到什么地方。

　　有时候参加企业的宴请，我也不好意思说哪些东西需要忌口，大不了就随大家少吃点。他如果跟我同桌，就会坐到我旁边，给我夹菜。他先自己尝，然后说，这个能吃，那个不能吃。我说，我自己夹吧。他已经夹到你碗里了，就这么周到，连我自己都不好意思。

　　外出参观时，他也会跟在旁边照料。在宾馆住下后，早上几点钟吃饭，每次他都会提前来叫我一起走。这些年来，我都习惯了。所以，什么事情我们都不操心，对他放心得很。

　　他文字能力也不错，并且出手很快。比如由他策划并主笔编写的这本《情系汽车》（纪念咨询委成立二十周年）纪念文集，他用了一年多时间。中国汽车工业成立50周年时，他又编写了《忆激情岁月的中国汽车人》，大量图片、约稿、文字编辑、汇总，都是他在弄。

　　咨询委每年开会前，大家都分头准备。老同志发言很认真，大家七嘴八舌的，也比较分散。最后，他会代表咨询委做个汇总报告，然后，该送的送，该登的登。有他这个秘书长在，大家都轻松。实实在在做事情，这就是他的特性。

　　他是工作狂，满脑子装的都是工作，离开工作就很空虚。他脑子里装的东西多，平时看的东西也多，还经常写报道。这几年来，咨询委做了很多工作，滕功不可没。现在他走了，以后咨询委开会，讨论后由谁汇总？谁接着干这个事？这是他们下一步需要考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