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进湘火炬
我很清楚,湘火炬没有技术,它擅长的是资本运作。
重型汽车分家后,国家为了救活重型汽车,补贴了62亿(元),基本上留在济汽,陕汽什么也没分到。济汽产品最全,驾驶室和生产驾驶室的冲压件陕汽原来就依靠济汽,现在三家都生产斯太尔,在同一个市场上竞争,大家谁对谁都不客气。
陕汽困难到什么程度,别说一点投入,就是内退的1500名员工,我到陕西省政府去做工作,我说,能否提前把他们变成正式退休职工?这样不就能解决一些负担吗?政府都答应了,但到最后也没落实,还得陕汽自己负担。
当然这也怪不了谁。我一向的观点是干事不怨天尤人。陕汽如果要怨天尤人的话,多少个厂长也搞不起来。我经常给班子成员讲,只要碰到任何不痛快的事情,你首先要想到,是我们工作没做到家,并不是人家对你不好。我也给职工们讲,即使是勒紧裤腰带,也要闯过这一关。这样就把大家的思想问题解决了。
从大形势看,汽车业从2000年开始恢复到一个新的增长期。我提出陕汽要走差异化战略:大家都生产斯太尔,陕汽要生产质量最好的斯太尔。为此,陕汽集资进行技术改造,花800万元购进斯太尔模具组织生产,陕汽生产的重卡的确是最好的。
陕汽要求生存,必须这样走,否则,你一没产品,二没市场网络,还能怎么办?那时我胆子也够大,我找到沈阳机床厂耿总,直接对他说:耿总,你能不能支持我一下,我先买你3000万元的设备,但我现在没钱,如果你信得过我,我以后再还给你。
这步棋走得很险。没想到,耿总竟然同意了。当然这里有个前提,当时机床厂的日子也不好过,一下子订他这么多设备,也是笔大买卖。
但这只是权宜之计,终究解决不了企业大问题。我多次去找时任陕西省委书记的李建国(现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兼秘书长)做工作。我说,李书记,你给我想办法解决4个亿,什么方式都可以,财政拨款也好,银行贷款也好,我保证3年做到40个亿,我给你立军令状。
这样的项目哪里有?当时陕汽规模也才5个亿。但到最后也没筹到钱。李书记给我讲,老张,你这个设想绝对是优秀的,4个亿的投入,3年达到40个亿的产出。但是,他话语一转,你要理解陕西省,我们确实没办法支持你。
我就想办法,到处找资金,这就是湘火炬进入的主要原因。在汽车行业里,陕汽是第一个跟民营企业合资的整车厂。实际上,陕汽在企业重组方面思想并不保守,我们不拒绝跟任何大公司合作,或者人家来整合我们都可以,前提是只要能把陕汽搞好。
我曾经去过东风汽车,跟当时的苗圩总经理谈过;也去过一汽,跟总经理竺延风谈过;也跟上汽高层领导谈过。但这些整合都没谈成,可能跟当时重汽名声不好有关,外界都认为重汽内部混乱,不知道水有多深,而陕汽又是重型里最困难的企业,谁都不知道能否救活,搞不好弄个包袱背着,大家都有这样的顾虑。
跟湘火距合资,我的观点也很明确,是为了救活陕汽。我很清楚,湘火炬没有技术,它擅长的是资本运作。2001年我们开始跟湘火炬接触,2002年签订合资协议。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先救活企业才是根本。企业救不活,你说什么都没用。
要了多少钱?2.5个亿。这2.5亿还是我谈了多少次才争取来的。在陕汽改制过程中,政府部门有的支持,有的反对,很难说哪个阵营的人更多。还有人跟我说,老张,你这么一弄,你这个董事长就当不成了。这是肯定的,人家是51%的股份。我说,这些东西是次要的,为了让企业生存下去,个人地位不是关键。
合资公司成立以后,我的职务很简单:陕汽集团董事长,兼陕重汽副董事长,有人说是个空架子。但实际上,我们跟湘火炬配合不错,凡涉及到陕重汽的重大决策,湘火距总裁聂新勇很尊重我的意见。直到我退休前,不管我有没有职务,陕汽上上下下,包括外界人士,没有一个不承认:陕汽是在张玉浦领导下发展起来的。因此,我是用无形控制着有形,我更侧重于软实力的领导,而不是硬实力的权力领导。
改制后,陕汽利用2.5亿资金,再通过银行贷款发展陕汽。我跟银行的关系还可以,他们也很信任我。资金进来后,我千方百计提升陕汽重卡技术。过去陕汽的桥质量不过关,天天加班加点也做不出来,经过技术改造过,陕汽一下子能够生产全国重卡里最优秀的桥。
被剥离出来的辅助产业涉及职工2000多名,当时很多改制的国有企业的做法是把这些人推到社会上,我没有这样做。我利用陕汽的名声吸收社会资金,让民营企业参股,有的投入200万~300万,最多的投入1000万~2000万,成立规范的股份制公司。
现在,他们都发展得不错。原来的陕汽总厂劳动服务公司,劳动服务公司怎样你清楚吧?改制后成为德仕集团公司,做零部件,今年年产值预计能达到七八个亿。还有三产公司,过去是为了解决职工家属就业问题,主要打蜂窝煤,后来逐渐发展成配件厂,经过改制成立万方公司,现在产值规模是六七个亿。这样的公司大概十几个,都给救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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