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室198期：汽车知识产权纠纷症结何在

　　主持人：今天是警法时空联合汽车天下和大家一起推出特别的节目，我们合作合作搜狐汽车也在同步进行网络直播。

　　姚博：打眼看上去，大家最关心的还是外观和商标。刚才张耀东和梁洪也说了，他们在国外的车展上被人们用鄙视的眼光看待着。我们的商标和国外的商标有没有因为相似性而被告的案件？

　　邵明艳：第一例是丰田告吉利的案件。丰田是以丰田的牛头图形商标来告吉利的早先使用的一款图形商标，我们称它每美日图形商标。我们从两个商标的外观来看，一打眼都是椭圆的图案。丰田是椭圆形里面又分别有一个横向和纵向的椭圆形，类似像牛头的椭圆图案。吉利椭圆里面有一条横的弧形和四个竖的弧形，看起来相对复杂一些。当时这个案件起诉到法院以后，引起了社会深非常大的关注。原告的律师就说了，这两个图形非常近似。他主要的理由，开庭的时候，旁听的听众都笑了，如果两个汽车在飞奔的时候，你还能分辨出哪个是丰田，哪个是吉利吗？我估计他飞奔的时候我们什么都看不到了。其实我们商标图形的比对是这样的。我们第一要比对两个图形的构图、图案，他具体的细节。同时，是在静止状态的，不是在高速运动状态下来看。而且按照我们的比对原则，他应该是隔离的比对。我们要以相关消费者的视角与角度去看的时候，先看丰田的牛头图形商标。然后去掉这个图形商标，再换吉利的美日图形商标。凭着你对前一个商标的印象，你来看吉利的美日图形商标和前面的丰田牛头图形商标是否让你感觉非常近似，非常相同。所以说这个案件是丰田败诉了。在这个案件里面还有一个问题，他引发出来一个商标，尤其汽车品牌的商标怎么来判断是否构成近似或不相近似。也就是法院常说的是否侵权。首先是这样。汽车在我们国家来说是一个高端的、高价位的一个商品。大家去购买它的时候，你的注意力程度，我是指我购买者、消费者的注意力程度是非常高的。在此之前我研究这个品牌，我跟踪他的性能、性价比，研究很多才去购买。当时我就可以想象，我购买一款吉利车的时候和购买丰田车的时候，我是不是因为他的标识而让我产生混淆，我错把吉利的车当丰田买了，或者错把丰田的车当吉利买的。这是作为汽车类的商标标识判断的一个最主要的核心因素。

　　姚博：看消费者的认知度。

　　邵明艳：对。

　　主持人：我们非常高兴能够听到这样一个鲜明的标准。我还记得在去年上海车展上，我们采访奇瑞汽车的尹总，我们给他看网友的说法，他看了以后脸微微有一点发红，他说我们可以根据大家的意见修改，但是我们这些车的商标是经过了多少年、多少时间的设计，我们认为我们还是拿出了诚意。但是现场很多人都认为有的像英菲尼迪，有的像谁。这个方面的模仿你怎么看？

　　张耀东：这个东西很难理解，企业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做这个产品他更多的还是传递一种诉求，你很难理解他为什么要去做这样的事，我后来又仔细了解了一下这个方面的情况。一个企业在做一个商标，也是请了很多国际上顶级的公司来给他做。这说到一个根本的问题，他完全可以画一个不一样的，他有意要画一个一样的。拿刚才邵庭长讲的案子来讲，当年打官司的吉利的商标，他现在已经，其实很多企业把他的商标也是阶段性的使用。其实国外很多知名的企业商标也是在无数次的改，改到现在的。但是像奔驰做得这么好的，神还在保持一致的很少。很多也是经过大拆大改。我个人觉得自主品牌还是信心问题，他觉得现在这个阶段我是不是用一个比较有混淆意义的东西对我的意义更好。过几年，改商标对他来讲成本很低，他并不会像丰田那样，我的品牌知名度已经全球前三了，改起来比较麻烦。

　　主持人：但是我们不能把所有的理由都推托到我们弱小。我们还是一个BABY，我们需要别人呵护，所以我们先学点别的，你们别骂我。如果你说汽车外观的设计牵扯到更多更复杂、技术含量更高的东西。我们可以理解。前期你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没有那么多钱进行研发，我们可以给你时间。但是商标设计并不需要投入那么多的海外设计师设计出来像人家的一个东西，你为什么要这样设计？我觉得还是暴露出一种自卑的心理？

　　张耀东：你说得很对，我们做这种事情有纠结，我们觉得这种做法很短视，但是企业的角度完全不同。花了这么多钱设计得跟人相似。目标和我们想象的是不一样的。就像刚才梁洪讲到的，因为你采访尹同耀这个人，他不了解这一点吗？他一年几百亿的企业，他不觉得相似吗？我们随便一个人拿出来都觉得可以嘲讽一下，他自己不觉得吗？他一定有他自己的目的，这个目的就是，我觉得我们中国的自主品牌，不光是汽车，很多行业心里是不自信的，我不知道我这个品牌能够运作多久，我可以搭搭风。但是他真的要做一个百年老店，他真实的程度也不一样。

　　主持人：如果按照这个思路去假设，如果真的有人觉得我现在买不起宾利，我买一个特别像宾利的，我就买这个车了，构成侵权了吗？

　　邵明艳：商标保护还有一种，这两个标识比较近似的情况下，不是完全近似的情况下，让消费者比较误解的一方面。你这款车是不是和宾利联合开发的，是不是宾利系列的一款，我买你这个车相信你这个车的性能是好的。这也是商标保护的范围之内。不能让我的市场利益受到侵害，我们本身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你让广大消费者认为我们有血缘关系，你是我的系列产品。那么你的市场就进来了，你就会做大。

　　姚博：咱们有没有在商标上吃了败的官司的？

　　邵明艳：有，比较典型的就是本田公司来告重庆力帆，那是卖摩托车的。在四川重庆摩托车产量、销售量都是比较大的。本田的商标就是我们熟悉的HONDA，力帆早先使用的是宏达中文拼起来的，然后控告力帆。让广大的消费者认为力帆和本田合作的这一款摩托车。所以说力帆是败诉了，被判赔了150万。

　　姚博：那会儿他的摩托车卖 得不是特别多。如果卖得更多，他赔偿得更多。

　　邵明艳：对。如果你要持续侵权，我们在判赔标准上，只是在你起诉的时候前两年，但是他当时销量也比较大。所以这是我们判汽车类的知识产权案件中数额比较高的一起。

　　姚博：看来还是要注意，这是一个双刃剑。使好了，可以沾光，使得不好，砸脚。

    主持人：咱们透过法理看看汽车商标2886的朋友说，中国企业不能把换品牌当换衣服。别让大家光知道国产汽车商标，光起这个车，想不起它的标志来。这就是贵族和土财主的区别。张记者您说贵族和土财主什么区别？

　　张耀东：到日本看丰田，他的车很多，他最近这几年牛头的比较少，他前面是丰田的。因为这个企业壮大的过程，很少有企业会说我从刚生下来哪一天起把一百岁的时候都规划好。今天干这个事情，明天干这个事情。 慢慢积累起来。日本还有很多丰田其他的车型都有自己的标。比如说睿智。

　　姚博：贵族是好几代积累的，土财主是暴发户。贵族第一代估计也是爆发户吧。邵厅长您审理了这么多的知识产权的案子，法官的职业意义不仅仅是就一个案子辨析法理，还有就是服务于社会，给社会的发展提供一个参考意见。今天您也高屋建瓴的给我们说几句，类似的诉讼风险的企业您给他们哪些企业管理方面的建议呢？

　　邵明艳：我也曾经以学者的身份到日本，也谈起过日本很多企业的发展和现在民族产业的发展的过程实际上是有相似的。如果说模仿或者说仿冒是一个毕竟阶段的话，我认为民族汽车产业，我希望他这个模仿和仿冒的阶段越短越好。更大的精力来保护自身民族品牌的建立，要加大自身的技术，包括品牌的设计这样的一个研发的团队。有一个长期的知识产权的发展保护的意识。这样的话，我们就能够在市场上，包括在国际市场上站住脚。

　　主持人：谢谢邵厅长，再听周法官怎么总结。

　　周晓冰：我说三句话，一个是对于民族品牌，有一些厂家觉得我有今天没有明天，一定要挣钱，一定要抄的话，别抄得太像。第二，对于这些有志要在民族行业里面将来要发展的这些品牌，一定要有自己的专业人员、专业队伍，不是在纠纷发生之后，而是在整个运营过程中要琢磨这个事情，把这个现状渡过去。否则的话，你只会跟人越拉越远。第三，汽车消费者知识层次比较高，至少也是中产阶级。这一批消费者我们要鼓励大家要有好的消费习惯。你要拒绝假冒、伪劣的东西。有时候它是跟安全性能息息相关的。这样使得我们整个消费的素养在下降。

　　姚博：我想起了邓颖超大姐说的一句话：做女人要自立、自强、自尊、自爱，这是个理想，但是也是目标。

　　张耀东：我觉得各个企业的技术成本和法律保护的成本是相辅相成的。可能我们的民族企业一方面在成长，另一方面法律的要求越来越严格，也能够促进他们的成长。如果有一天我们的法律是保护我们自主品牌不受别人侵权，也是我们乐意漫谈的。

　　主持人：非常感谢三位嘉宾，我们今天用长达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制作了这一期节目，围绕着汽车自主知识产权进行了讨论。我和姚伯也衷心的希望中国人自己制造的车开遍世界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中国人都以自己造的车为荣、为傲。我们希望这一天早点到来。

　　姚博：那会儿工夫我们有闲工夫有闲钱是不是也能够当一回原告。

　　主持人：谢谢大家的参与，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