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格里森
这种齿轮加工设备苏联也做不出来,美国曾经在战争时期援助苏联几台格里森设备,在途经中国时由于战乱而未运出,我们赶紧去找设备
那个时侯,汽车工业筹备组刚成立,地点在北京扁担厂。
为何会是齿轮?我也很奇怪。后来才知道,苏联援助中国建汽车厂,产品、设备和装备都由苏联援助,但有些东西它也无法供应,比如做汽车后牙包里那对螺旋伞齿轮的设备,这对齿轮的制造设备名叫格里森,苏联当时也做不出来,他们也是从美国购买的。
在学校时我只泛泛地学过齿轮,没深入接触,毕竟它只是很小的一个机械零部件。确定齿轮专业后,我马上去买专业书来看,那时还没有这方面的国产书,全是英文版的影印书。
当时的中国,没有一家较完整的齿轮加工工厂,也不知道哪里有格里森设备。我和清华校友张显初被派到抚顺机电厂实习,那是日本人在抚顺开的一个大型矿山机械厂,年代已久,居然还有不少十九世纪的欧美老古董设备,齿轮加工设备也较齐全。这样实习了1年,学到不少东西。
正赶上抗美援朝,条件很差。我们住在抚顺养老院里。那时人年轻,积极性很高,对工作充满热情。每天早上,养老院给我们准备一点饭菜,用饭盒带到工厂,晚上下班后才回来。记得有好一阵子大家加班糊油篓子,是歼击机上用的副油箱,平常飞行用副油箱里的油,敌机一来,就把这个油箱扔掉。苏联原来是用铝合金做的,我们就拿竹篾子做,又轻又简单,扔掉了也不值几个钱。
在我们实习期间,北京汽车筹备组找到一套格里森,是美国给苏联做的,放在中国战略物资储备仓库里,还没有运走。由当时从上海虬江机械厂(上海第一机床厂前身)过来的蔡技师,以及跟我们同时分配来筹备组的张学孟(北京大学)负责把它们弄到了北京。
实习回去时,我被分配在南池子实验室的齿轮小组,正赶上并参加了这批格里森设备的拆箱、安装。实验室有百把人,主任是清华大学1939届的汽车前辈吴敬业。齿轮组只有几个人,由英国留学回国的博士杨南生领导(杨在实验室没干多久,就转调到军工系统搞尖端工程去了)。
当时关于格里森的资料几乎没有,好不容易打听到在机械行业里非常出名、曾在美国格里森工厂实习过的雷天觉,他无偿给了我们一些资料,我们就在这个基础上学习研究。
格里森运转过程非常复杂,计算调整公式需要很长时间。那时还没有计算机,起初我们买了个手摇的,咕噜推过去,又咕噜推过来,但速度不行。后来又换了个电动的,直接用手按,这在当时已经很了不起了,一台电动计算器要好几百块钱。一整套过程计算出来需要一周左右,有些算式也弄不懂道理,只能自个儿慢慢琢磨。
可以说我们完全是白手起家,刀具、夹具、连切削液都是自己配制自己熬。接着就有了个机会,国内做摩托车需要这种齿轮,其他地方没人做,他们就找到南池子让我们试验。半懂非懂计算出来后,我们就动手做。最后倒也做出来,并供应他们了。那时能做出来就算不错了。
不久我们又得知上海荣毅仁的新中机器厂有一台,接着在国民党留下的仓库物资里又发现一套。我们就设法把这些设备集中起来,以后这两套格里森在汽车和军工分家时各得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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