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们此行的第一个目的地是中国最古老的"化石村"——洪水村。这里依然留有黎族原始的茅草屋和神秘的纹面绣身女。洪水村地理位置非常偏僻,位居深山,是黎族文化保存最完整的地方之一。虽然洪水村距离王下乡只有10.5km,但是山路非常狭窄,崎岖蜿蜒,这条村级公路在google地图上已经不存在了,只能从卫星图片上看到一条细细的线,而且这是通往洪水村惟一的一条路。我们还能到达吗?令我非常惊讶的是,导航地图竟然清晰地规划出了行驶路线,沿着只能单车行驶的山路缓慢行进,我们顺利抵达这个黎族的原始村落。
视野在一处急坡之下豁然开阔,一大片绿色捧着一簇白色的平房倏然出现,那里便是洪水村了。继续前行,一群簇拥在一起的茅草屋跳进了我们的视线,洪水村是王下乡所辖的最具原始气息的一座黎族村落,这里的民风淳朴,传统的茅草屋在这里保存得非常完整。茅草屋也称为"船形屋",是黎族人的传统住宅,也是黎族最古老的居所。相传黎家祖先从大陆乘船漂洋过海而来,靠岸后,由于荒无人烟,只好将船翻过来当做屋顶,再盖上稻草,做成茅屋来遮风避雨。后来便演变成了以茅草为顶、竹龙骨附泥为墙的茅草屋。在洪水村,我们见到了离地架起的茅草屋。这种茅草屋由木桩架离地面,人居其上。另一种茅草屋直接建在地面上,相邻成排,但并不规则。这里的茅草屋有门无窗,内部比较昏暗,但梁脊处的墙大多并不密封,这样可以左右通风,而且一般的茅草屋都在两端开门,所以内部通透,并不潮湿。亲身走进茅草屋,也是我们此行最大的收获。黎族人的先祖就是在这样的屋子里世代生活,生生不息。现在,许多地方都很难见到这种茅草屋了,为了改善黎族村民的居住环境,政府已经投入资金为黎族同胞建造了砖结构的平房。
在一处茅草屋中,我们见到了几位纹面绣身的老人,两道浓重的平行线在老人的面部构成图案,尽管岁月沧桑,却无法抹平纹身的痕迹。黎族纹身多出现在女孩面部,而且古已有之。宋代赵汝适撰写的地理名著《诸蕃志》中曾记载黎族"女及笄即黥颊"。笄,古代特指女子15岁可以盘发插笄的年龄,"及笄"即成年的意思。所以至少在宋代黎族女孩就有纹面的习俗了。黎族妇女纹面绣身的原因很多:一说纹面是为了让祖先认得自己,以便灵魂归宗;另一说纹面是将美貌毁掉,以防止土匪强抢、以纹面绣身躲避灾祸,免受乱世之殃。我更愿意相信前者,因为这个传说有图腾之美。我们也特意询问了老者纹面的真正原因,老人的回答是:"当年怕被日军抓走。"好在解放后,太平盛世,黎族的女孩已经不再纹面绣身了,因此,现在有纹面绣身的黎族女性大都已经年逾古稀,而且人数已经不多了。
我们依依不舍地告别了颇具原始气息的洪水村,满怀期待地赶往我们此行的第二个目的地——保突村,去探访那里的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手工陶艺。虽然导航地图显示只有74.5km的路程,但面对着仅仅一个车道宽的盘山村路和偶尔出现的岔道,还是让我们怀疑是否能按时到达。直到耳边响起"你已到达目的地附近"的声音,才让一颗悬着的心稳稳落下。
黎族文化的神奇,在于它世代相传的沿袭。比如黎族的手工制陶工艺,就是黎族传统沿袭中的又一个奇迹。黎族原始泥条盘筑制陶技艺是新石器时期的产物,一直相传至今,昌江黎族自治县石碌镇大坡地区传承得较好。2005年,该制陶技艺被评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昌江县石碌镇保突村今年85岁高龄的羊拜亮老人是这项技艺的传承人。我们很容易就找到了保突村,但是在村里寻找制陶老人的住所却费了一番周折。老人已逾耄耋之年,加上腿疾严重,已经无法继续制陶了,她把制陶的传统技艺已经传给了孙媳妇阿芬。如今,阿芬是保突村技术最好的制陶师之一,也是保突村委会为数不多的制陶师。阿芬给我们介绍了制陶的过程:挖陶土、晒陶土、舂陶土、筛陶土、和泥、制作器底、搓泥条、泥条盘筑、制坯、摆放陶器、露天烧陶,整个过程大约需要半个月的时间。烧制完毕的一件件陶器尽管造型古朴,陶器内外黑斑点点,但仍不失为古色古香的手工艺品。更让人惊叹的是,这样的陶器在数千年前早已被黎族先人制作和使用。它们忠实记录着黎族的生活习俗及原始制陶史,犹如一部"活历史"抑或是一块"活化石",真实折射出黎族人民的智慧与聪敏。这个延续了几千年的烧陶技艺需要继续传承下去。
离开保突村,虽然已经结束了我们民族探访活动的首站——海南黎族文化探访之旅。但是仍然有201.8km的路程要走,我们得赶往三亚返程,在赶往三亚的路上,正好可以整理一下被感情沉淀的思绪,稍事休整后好赶往下一站——拉萨。
短短几天的探访,让我们对这个古老的民族产生了某种不舍,一如黎族人对海岛的依恋,这种感情在我们即将离开的一刻变得更加凝重,希望我们能用点滴的笔墨唤起更多人对这个民族的关注!
当我们将导航仪设置到探访之旅的第二站——青藏高原的布达拉宫后,我猛然回头看到了身后村头树上迎风飘动的"福"字,想起了曾经看见的那块门牌"王下明天会更好",我们深深祝福黎族的明天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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