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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通道空空荡荡,黑车司机漫天要价;从下火车,到打上车,超过一个小时。
这是记者在北京南站的遭遇,但并非个例。
连日来,北京有关出租车司机拒载、绕道等问题的投诉、抱怨时有耳闻。
北京为何打车难?究其原因,有供求关系,有管理水平,也涉及利益格局。
一小时才打着车
7月15日晚,记者搭乘上海开往北京的高铁到达北京南站。本打算乘坐出租车回家,却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打上一辆车。其间遇到的种种情况令人反感,也引人深思。
列车当晚11点15分到达北京南站,11点20分乘客纷纷出站。这个时间,地铁已经停运,公交车也只剩下极少的几条夜班路线。几百名乘客,除了有人开车来接站的,大多数只能选择打车回家。
本以为打车回家会很方便,但刚走到出租车候车点,记者却傻眼了——近100名乘客排着长队等候打车,但出租车通道上空空荡荡,一辆车也没有。
通道的另一边,七八名黑车司机则不停地兜售着生意。他们吆喝:“打车吗,不用排队,在这排一个小时也打不上车啊。”
15分钟后,另一趟高铁到站。眼看着打车的队伍越排越长,但这段时间里仅来了一两辆车,杯水车薪。
时间越来越晚,有几位乘客跟着黑车司机走了,有的则拖着行李,打算走出车站,到附近的路上去碰运气。
但黑车司机说,这个时间,周边的车也很少,即便有也都载着乘客,“除非你走到二环边上去”。从北京南站步行到南二环至少需要20分钟。
记者询问一位黑车司机,从南站到东四环要多少钱。司机想了想说“200元。”同样的距离,正规出租车大约仅需40元。
随后,记者拨打了北京市非紧急救助热线12345,向接线员反映了北京南站打车难、黑车司机漫天要价的情况。
接线员很耐心地接听电话,记下记者的姓名和电话,表示了解了情况。
然而,在随后的40多分钟里,情况并没有明显改善。
等待过程中,还发生了司机试图拒载的情况。一名乘客要去东二环保利大厦,对于这样的地标性建筑,这位司机竟表示“不认识,去不了”。后来在车站管理人员指引下,司机才不情愿地出发。
“他肯定是嫌路太近,活儿小,不想去。”管理人员对乘客说。
又过了20分钟,眼看将近零点,大约一半乘客都选择了黑车。剩下的两三名黑车司机见没活儿可接,也散去了。
一直到12点20分,也就是等候了整整1个小时后,记者终于打上一辆出租车,到家将近凌晨1点。
分配格局有争议
近来北京打车难,问题不独在南站。每逢高峰期,每逢大雨天,车站、商场甚至路边,打车都不容易。
在一个周六的傍晚,北京西站,排队人很多,出租车极少,黑车司机在招徕生意。记者打上车,到地面才发现,大量出租车被堵在地面车库入口外。
出租车既是城市公交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又是一个城市的窗口。拒载、绕道、打车难等乱象,不仅影响百姓出行,还有损城市形象。
有专家指出,由于北京今年以来实行了私家车限购政策,导致打车需求增加,而出租车供应量没有增加,出租车市场正逐渐变成“卖方市场”,也就难免出现司机挑乘客的现象。
专家的分析固然有一定道理,但当晚记者打上车之后,与出租车司机陈师傅的一番对话,也许更能说明乱象背后的原因。
陈师傅告诉记者,如果不是送客经过,自己是不会主动去火车站、机场等活儿的。“车站附近堵车,经常要排队两三个小时。等了这么久,最后拉一个起步价,又不能拒载。那我这一天可能连份儿钱和油钱都拉不出来,太坑人了。”
归根结底,问题还是出在钱上。油价不断上涨,份儿钱没有下降,除了2块钱燃油附加费以外,出租车运价也迟迟没有调整。
陈师傅说,他每天工作12个小时,每个月拿到手只有3000元左右,“和前些年相比,这两年实际收入下降了,但物价上涨很快,各种生活成本都在涨,生活压力越来越大。”
“每个月挣3000块钱,前提是每天都得出车。为什么我就不能生病,家里就不能有事儿?我也需要休息,但一休息全是自己的!”陈师傅说,“政府不管、公司不管,只能我自己消化。没办法,我只能挑乘客,不然就干一天赔一天。”
陈师傅告诉记者,也有出租车司机挣得比较多的,每个月收入六七千元。但他们往往每天工作16个小时,“简直把命都搭上去了”,既不利于自己的健康,也不利于交通安全。
在这个涉及出租车司机、出租车企业、乘客和政府四方的格局中,司机收入下降,生活压力大;乘客打车难,遭遇不合理对待;政府迫于物价上涨压力不敢调运价,又缺乏对出租车市场的有效管理手段,导致能力受质疑,形象受损。可以说,对这三方而言,是“共输”。
相反,无论油价、物价怎么涨,不管乘客打车有多不便,出租车企业依然每天收着高额的“份儿钱”,丝毫不受影响。
很显然,这种不合理的利益格局是导致出租车市场乱象重现的重要原因,必须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