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小城江苏泰州,那时节,钢琴还是稀罕玩意。但是,音乐发烧友陈明德突然有个很狂热的念头,他要在自己的家族中培养出一个真正的钢琴家。
谁能想到,二十多年后,正是从这样一个小城走出了一位闻名遐迩的杰出指挥家,2011年,他还将开始事业的新篇章——在汽车的殿堂奏响“K大调”。
父亲的梦想
作为一名工厂医生,陈明德的梦想也许过于宏大了,以致于在泰州找不到一位令他满意的老师,去指点他五岁的儿子张亮。即使今天看来,当音乐家的爸爸——这样的计划无疑也是要冒很大风险的。中国大约有十几万钢琴学童,他们长大以后,到底有多少人能最终成为郎朗,或者最低限度成为一位体面的音乐工作者?连后者的几率都低得令人失望!感谢上帝,陈明德是位很乐观的父亲,当然,当时他也无从得知这些可能令他沮丧的数据。
于是,就有了每个礼拜天的凌晨,父子俩5点多起床,简单的早餐后,出门坐上6点发往南京的大巴,在尘土飞扬的路上颠簸6个小时,到达南京艺术学院的教琴老师家中,上1个小时的钢琴课。老师的很多话小张亮听不懂,他的父亲,拿着一个本子飞速地记下老师的每一句点评意见。然后,二人再在灰蒙蒙的大巴颠簸6小时后,回到泰州。
赶12个小时的路程,上1个小时的钢琴课,颇似现代版的程门立雪,也是张亮印象最深刻的童年记忆之一。
“我那时完全不懂,都是被逼的,觉得非常枯燥。”
说这话时,已经是副团长的张亮正坐在上海爱乐乐团一楼古典的会议厅里,那是幢上世纪20年代留下的老洋房,会议厅装饰着胡桃木色的墙板。从我的角度望过去,张亮正坐在那扇弧度优美的拱窗透过来的晨光里。窗外飘着春雪,我想象着能将西服真正穿出欧洲绅士味道的张亮,曾跟在信心十足的父亲身后的童年模样。有点穿越时光的虚幻感。
当然,他叙述中的那架老钢琴,此刻也像电影镜头一样,缓缓推到了我面前。他那位自学成才、能拉小提琴、会作曲和指挥的父亲,作为当地一位小有名气的文艺骨干,从儿子诞生那一天起,就为儿子立下了一个明确的宏伟目标。张亮四岁多,他就充分发挥了一位充满梦想的父亲最不可抵挡的热情,在泰州城里的某个学校找到一台弃用的旧钢琴。他自己看书,然后动手修。张亮记得是父亲锤锤打打了几个月,他才终于拥有了一台可以每天练习的钢琴。
“对初学者来说,这样一台钢琴已经足够”,事后回忆起这架钢琴,张亮的口气里充满了温馨。但事实上,对一个未懂事的小孩来说,缺少在田野上撒野、缺乏打架、缺乏动画片的童年,未免太过枯燥。“他是铁了心。”张亮形容父亲当初的状态说。
除了练琴,还是练琴。张亮的成长道路一早就是被设定了的。“你觉得公平吗?”我冷不防问了一句。他愣了一下,然后很坦然地笑着说:“不公平!但是那时我也不懂选择,而且今天看来,我很幸运,走上了音乐这条路,而且还在从事这个行业。你知道,我这一路走来,同行者改行的很多。”
说话的时候,张亮会不自觉地使用手势表达想法。这是一双能表达各种丰富音乐内涵的手,弹一手很棒的钢琴,同时也在维也纳金色大厅里指挥过世界最顶级的乐队。刚进门的时候,我注意到张亮一手拿着羊皮黑手套,一手很自然地插在黑礼服的兜里,是时下年轻人很少有的一个精致细节,但正是他拿着手套的姿势,由内而外散发着指挥家特有的优雅。
幸运的代言人
无疑,张亮是非常幸运的。现在,他刚刚成为东风悦达起亚汽车刚刚上市的中高级车K5的代言人,不久,东风悦达起亚公司还将与张亮合作,在全国推出一个由东风悦达起亚冠名、张亮担当指挥的巡回演出音乐会。
在此期间,他的照片将铺天盖地出现在报纸、电视、网络和城市的巨幅户外广告上。虽说在音乐界,张亮早就拥有国际声誉,但是对大众而言,这还是较为陌生的名字。毕竟,高雅的古典音乐,阳春白雪,不是每位老百姓都懂得欣赏。
为什么是张亮与K5如此奇妙地相逢?
其实,东风悦达起亚公司内部一开始也很犯难:K5的候选人是一长串的特殊名单,有当红的电影明星、歌星、体育明星、主持人,比如甄子丹、梁朝伟、范冰冰等等。不过在讨论阶段,就发生了很大的争议,经常是,中方通过了,韩方认为不太妥当;韩方觉得不错,中方觉得缺了点什么。
要知道,起亚人的心目中,K5可不是一辆普通的轿车。这是国际汽车设计大师彼得?希瑞尔的杰作。当年,现代集团创始人郑梦九派儿子郑宣义执掌起亚汽车,郑宣义大胆起用彼得担任起亚汽车的设计总监,起亚汽车的产品令人耳目一新,不管是福瑞迪还是新一代狮跑,不仅给起亚带来销量,更重要的是,让起亚走向世界。
但是,如果说蓬勃发展中的起亚和东风悦达起亚还缺少点什么,那就是在中高级车车型上的突破。因此,K5来了。
而市场能否接受K5这样的新面孔,形象代言人作为其中的一个重要环节,也将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毕竟,这个代言人,必须具备起亚想要传达的一切要素:年轻、新锐、代表着格调的生活方式,同时,也应该是具备足够的大众魅力。
这个人应该是谁?在一轮一轮的讨论和否定之后,发生了一件非常凑巧的事情。那天,张亮照旧偕同韩国太太去教堂做礼拜,K5代言人巡访团的一位外围工作人员,韩国人小金,也到上海的教堂作礼拜。他早就认识了教友张亮,在一起祷告的时候,他突然灵机一动:为什么不是张亮呢?于是他很兴奋地询问张亮,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小金将张亮登在上海韩文杂志上的报道推荐到起亚公司。
“很运气,”张亮说,“我不是大众名人”,但他被选中了,“这可能是上帝的安排吧”。张亮说。
事情就这样机缘巧合地在冥冥中被注定了。而张亮之所以会出现在教堂,说来也巧,离不开他那位信基督的韩国太太的影响。当年他跑到韩国求婚时,他那位未来的丈母娘,像当年的宋美龄母亲一样,只提了一个要求:你要先成为一名基督徒。
说到这里,张亮的脸上充满了感激。他说:一开始我并不了解什么是信仰,慢慢地,我去教堂,读书,我真的从心里接受了;我重新打量自己的生活,有多少成就也不觉得自己了不起,怀着感恩接受一切,并尽可能简单地生活。
东风悦达起亚汽车公司销售本部副部长蒋玉滨部长用了三个词形容张亮:内涵、纯净,有格调。这与起亚“精英格调新典范”的定位相符合。电影明星知名度很高,但娱乐圈也是是非之地,不像古典音乐圈,充满了令人向往的艺术氛围。
而且,张亮外型俊雅,自然令人联想那款珍珠白色黑天窗的K5车,简单,却包含着不凡张力;有爆发力,但是在优雅的美学规则内爆发。而张亮的爱情履历,更像纯净水一样,简单,又非常地罗曼蒂克。
2002年,张亮在维也纳求学,应邀去帮一位台湾朋友作伴奏,当时,有个学声乐的女孩子也在场,她练声完毕后,没有走,告诉张亮的朋友说,请他帮忙找一位钢琴伴奏。那位朋友指指身边的张亮说:“他不正好吗”?就这样,他们相识了,彼此一见倾心。
但很快,张亮必须回国了。之后的五年,他们没有再见过面,也没有通过一个电话。
虽说是个“海归”,张亮回国的工资并不高,工作又异常忙碌,他们还保持着网上通信,可是时间一长,张亮想起来那位女孩,会觉得有点奇怪,会想:“那个人到底还在不在?是不是真的存在过?”这种虚幻的感觉,令他觉得这段感情充满了不确定的因素。但是,当有人给他介绍女朋友时,他又会毫不犹豫地拒绝。
2007年,张亮工作稳定了,收入也稳定了,才鼓起勇气给那个韩国女孩打了第一通越洋电话。女孩子答应放假来上海看看。
在候机室里,张亮非常地紧张。“很奇怪”,故事讲到这里,张亮用一个捂着胸口的姿势,回忆当时那个难忘的时刻说,“见面十分钟后,我们又与以前一模一样,好像从来没有分开那么久过。”
维也纳,音乐,韩国女孩变成太太,教堂——几个看似不相干的偶然事件,促成了张亮成了K5的形象代言人。所以张亮说:“人生不需要我们太刻意。”这种人生态度,显然与当年张爸爸的执着与坚持又很不一样。
最高的境界:简单
不刻意,并不代表不努力。恰恰相反,这是在努力到极致以后的一种超然。
9岁那年,父母带着张亮到上海报考上海音乐学院附小,那时附小面向全国招生,一个专业只招6到7人,虽说竞争异常激烈,但是张亮由于年纪小,对此并没有太多感受。而令他至今耿耿于怀的是,父母陪着他在上海生活了一个多星期后,就必须回泰州了,对大人们来说,毕竟工作谋生是第一位的。
“我本来想当个男子汉,忍住不哭,但是实在没有忍住,父母也哭了,舍不得离开。”多年过去,张亮依然记得那个感伤的场面。而且他也没有想到,从此过上了与父母聚少离多的生活。
上海音乐学院的附小是了不起的。上世纪50年代,美国钢琴家斯特恩来华访问期间曾专程来参观过附小,看到每个五六平方米的小房子里都有个小孩在认真地练钢琴或者拉小提琴,预言说:这里的每个窗口都可能走出一个天才。
但张亮在附小不算最突出的。每个来这里的小孩都是尖子,在一群尖子中间,张亮觉得自己开始变得自卑。他原本不爱说话,在附小他更加内向了。直到18岁到维也纳留学后,他才改变了这种性格。因为在一个更加陌生的国度,一切都得靠自己,外语不敢讲也得开口讲,慢慢地,张亮的话多了,朋友也多了。
在音乐方面,张亮无疑是非常刻苦的,1998年他以指挥、钢琴双专业第一名成绩考取著名的奥地利维也纳国立音乐大学。但是,成绩第一,与一名杰出的音乐家之间,无疑还存在着距离。
在维也纳,他遇到了恩师钢琴家莱弗利。莱弗利的老师是著名音乐家阿劳,莱弗利负责指导张亮钢琴技法。一开始,张亮并不觉得他有什么特别,但是慢慢地,他发现老师教法背后蕴涵着深厚的功力和对音乐非凡的理解力。“
现代音乐源于欧洲,只有来到源头,你才会发现什么才是纯正的。”而张亮记下了莱弗利挂在嘴边的一个单词:简单。
学习古典音乐,其实是二度创作,必须在原作的基础上理解作曲者的本意。算算也学了十几年的钢琴了,虽说张亮已经能弹一手好琴,但是每逢一些技巧繁复的曲子,他心里总还有点畏难,怕不好把握。正是通过莱弗利不厌其烦的纠错和指点,张亮说:好像一夜之间,我突然开窍了。
原来,一切并不需要刻意去增加什么,一首完美的曲子原本自然天成。正是通过技术上的释放,张亮超越了技巧,好像一刹那间深入领悟到音乐的精髓。那年,他来到奥地利萨尔兹堡乡间时,看着起伏的山林田野,明丽流畅,他对自己说,这不就是一曲天然的《田园交响乐》吗?
指挥也是同理。让音乐从心里自然流出来,用指挥棒,将七八十人不同的呼吸,汇成一个人的呼吸。技巧与乐感融为一体,技术主义与古典浪漫主义融为一体,快、慢、强、弱,按照本有的韵律而动,“跟开车一样,你需要在规则内完美操控”。
从每周站三个小时排队买一张维也纳金色大厅演出的站票,到回国担任助理指挥,到常任指挥,29岁到维也纳金色大厅以指挥身份参加演出,现在又成为上海爱乐乐团历史上最年轻的副团长,这种他人可能需要用几十年努力才能达成的成就,张亮用不到十年的时间走完了,这都离不开他对音乐高人一筹的理解力和领悟力。
“开窍很重要”,张亮总结自己的音乐历程,对弗莱利满怀感激。正是从他那里,他学会了简单、让一切还原到本初的道理。现在,他正有意识地把自己与某种古老的传统联系在一起,并希望能够继承和发扬这样的传统。
无独有偶,在去年的广州车展上,笔者聆听了一场彼得?希瑞尔的“简约直线美学”汽车设计讲座。正式演讲前,彼得拿起画笔,说:“亚洲人喜欢大车,”然后在黑板上画了两个圆圈;“喜欢长轴距”,他又在两个圆中间添了一笔直线;“喜欢流线型车身”,他最后在上面添加了一笔车身弧线——仅仅四笔画,就重现了他当初设计K5的草稿设计。蒋部长回忆说,彼得第一次介绍他心目中的K5时,就是用了这最简单的四笔。
彼得用达芬奇的话总结他的美学理念:简单就是终极的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