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汽车工程学会副秘书长 顾翔华：自主强、企业强、国家强

　　我是从十年前开始讨论自主品牌，我是一直坚定的支持者。为了自主品牌我曾经跟人家争得面红耳赤。大家知道我在汽车学会搞政策研究，我们做过课题，其中包括自主品牌的一些课题，关于自主品牌，到现在为止，我可以说没有定义，尽管我们在开会，我们在争论，我为这个问题感到很困惑。

　　好几年前曾经为自主品牌争论，风波搞得很大，刚才何部长讲到这个争论。最近又开始争论，争论的焦点在哪里？就是合资、自主。我认为，包括我自己，有的时候很生气、有的时候很困惑，明明这个东西不是自主的，但是恰巧就把你放在自主上，类似这样的事情很多。我们的政策、大家想争论，但是又说不清楚，我觉得这个事情很困惑。

　　所以我今天想发表一点想法，可能跟付秘书长讲的角度不一样，但确实是为了我们自己：我觉得现在的核心问题还是自主创新、自主品牌，一个品牌、一个创新这两个问题。我反复去想这两个问题，我觉得品牌这个东西，看起来很简单，就是一个牌子嘛。但是你只往深里想很复杂，实际上品牌就是有商品属性的东西，你可以是你的，我把你买来就是我的。所以大家有的人在讲，你自主品牌可以白白买来，买来以后是我的，从法律上是属于的，不就是自主品牌了吗。有的说你要发动机、变速箱，起码这些大的东西是你的，才算自主品牌；有的说百分之百是你的才叫自主品牌。我觉得这个东西争论毫无意义，因为它本身就是商品，可以买来买去。

　　那么创新就不一样了，创新咱们知道英文叫“innovation”，品牌英文查来查去就是一个牌子“brand”自主品牌更查不到，自主品牌叫什么呢？有的人翻译叫“own brand”，自己的一个牌子。实际上这个品牌的后面大家都知道，品牌最佩服的不是这个品牌，而是创造这个品牌的人、这个企业、这个国家。为什么现在大家这么佩服乔布斯，因为乔布斯很天才，创造了苹果，大家尊敬的是苹果，如果中国有一家企业把苹果买来，人家佩服的还是乔布斯，并不是你这家企业。

　　所以，我认为永远在这个上面做文章，永远也做不起来，永远心理生气、别扭、憋气。那么说你这个东西里头只有10%的零件是你的，怎么也说自主品牌，我自己做的品牌就叫自主品牌，管它里面有多少东西是自己做的呢。所以，我首先要讲这个品牌和创新是两回事，但它们是紧密联系的两回事。品牌如果没有创新在后面支持，这个品牌是不存在的，大家尊敬的是创新，而不是品牌本身。是这样的一个东西。

　　如果搞清楚这个东西，我心里就觉得开朗点儿，我曾经在网上找过很多文章，有些人就是在刚才我说的这些，你是不是带发动机、变速箱，如果在这里头做文章，如果说我们就在这里头做文章，我们永远做不强，跳不出这个框。

　　大家知道现在围绕着自主品牌这些年的一个纷争，实际上大家把这个皮扒开来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实际上就是利益在里面，为什么大家都盯着这个自主品牌。我认为说得不好听点，比如说我们的民营企业自己要发展，他偏重于我这个企业要做得长远，我的利益是最大化的。如果我都是买人家的东西，我这个成本也下不来，也不会长久，过一段时间可能就是人家的了。那么国有企业当然不能说完全是这样，我认为一些大企业还是偏重于一些政绩、一些业绩。因为中国是一个政治化的国家，你有这个品牌、你有自主品牌了，你就觉得你有成绩了。那么合资企业为什么要自主品牌，那是他的市场、他的利益，他要政策，你的政策必须要带着我。带着我怎么办？你说自主品牌我就往里套。所以我说这个品牌本身可以被任何人来利用。所以接下来我就要讲，国家不应该把品牌和政策挂在一起，那是永远没有解的题。我认为中国自主品牌的企业应该怎么走？刚才讲到现在比较艰难，这个我都承认，我认为：

　　第一，必须要承认自己的差距，不能否认这个东西，这个差距是实实在在存在的。现在有的企业说我不走低端路线了，我要高端切入。这个话听起来也可以，但是我觉得实际上你从一种市场策略来讲，高端切入都可以。但是从创新来讲，就跟一个人学习一样，你要从小学念到大学，不可能念完小学再读大学，如果说这个企业能够做高端产品，那么你的低端产品根本不成问题。不可能已经会做高端产品，但是低端产品还会做，不可能的。实际上高端产品是你的一种市场策略，可能你先买的一种东西、借了一种东西。所以第一老老实实承认我们跟人家的差距。实际上我们的差距刚才付秘书长跟人家是很大的，人家已经发展了一百多年的汽车。我们是改革开放以后才干，他比我们早，我们不承认，因为科学的东西来不得半点虚假，必须要老老实实的去做实验、积累数据，必须一步一步这样做，不这么做凭空想象不可能。所以说我们的差距必须承认，如果没有勇气承认这个差距，说我们可以弯道超车了怎么怎么样你就不可能做好。所以我们国家政府部门也应该承认这个差距。

　　第二，我们可以有不同的策略，但是必须要坚持、必须要持之以恒。比如说我们现在通过合资搞自主，也不是说不可以，但是需要自己老老实实去做，不是把别人平台的东西换一个壳就可以，说到底最后还是要学到东西，可以到国外去教设计，可以通过兼并重组，我觉得这不是重点，就像跟一个人锻炼身体一样，像我打太极拳，他做瑜珈，只要坚持下去身体就会好。今天练练瑜珈、明天打打太极拳，后天做做广播操，一天到晚换是不行的。我们每个企业的发展路径可以不一样，但是必须要自己学会。靠什么学会，就是要持之以恒、要坚持，不能半途而废。像我们今天，刚才我和吴总讲到航盛，这么多年的坚持，坚持就有希望。过去何部长最生气的就是无锡的油泵，干了这么多年，最后跟人家一合，被人家弄掉了。所以我认为企业来讲，一个要承认差距，一个是不管用哪种路径，一定要坚持下去，如果我们在困难面前退缩的，我们的自主是没有希望的。你有钱可以买，但是买来的东西不是你自己的，最后还是要买，自己不会干，根本谈不上创新，实际上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们的汽车现在没有创新，现在国家讲原始创新、基层创新，还有消化吸收以后再创新，不管哪种创新要创出新的东西来。苹果过去没有，人家做出ipad，汽车没有，人家把汽车发明成，我们第一步不是要花钱直接买人家的东西，我们通过学习干人家已经创造出来的产品，实际上我们目前只是这样一个阶段（可能是说的绝对了一点），我们现在要通过自己的力量去做，而不是现在就创造一些新的东西。但是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创造自己新的东西。

　　第三，就是国家，对国家来说我认为现在第一个要实实在在的来支持自主品牌，要去掉那种空喊，那种空喊没有什么意思。大家一到要总结，国家到底给自主品牌有哪些政策支持，找来 找去很难找出一条真正支持自主品牌的东西。

　　国家应该干什么？我的想法：

　　1、把政策和自主品牌去掉，不要挂钩。这个挂钩引来很多是非、引来很多弄虚作假。因为你利益挂上了，就是要往这里面钻。所以就会刚才出来说的那些争论，你说不是，他说是，谁能说清楚，都没有定义。现在我们定政策，先问自主品牌如何定义，定不出来，就是这个问题。我认为不能挂钩，应该把它取消。

　　2、就是不要把自主品牌的这些东西变成政治化，应该是提倡一种精神，就是我们民族的精神要创新，这种精神大家熔化到血液里面去做。另外我认为国家应该做一些可以做的事，这个企业真正在创造技术、开发技术，这些技术又是我们国家的空白，或者是比较弱小的技术、很有价值的技术，我从各个方面给你支持，从863计划就给你一些支持拨款，从银行、基金就给你贷款让你去开发这个技术，应该把创新放在创新上，有了创新难道没有品牌吗。

　　3、国家应该利用行业协会、基金等搞一些，因为现在企业的分散比较多，现在大家搞的开发都是低水平、同质化，现在国家提倡做一些集中一些力量、集中钱、集中技术去做一些共享技术的东西。然后通过市场化运作让各个自主品牌的企业去做这些技术，这是很值得做的东西。这个靠自己的力量是不行的，靠国家的力量是可以的。总之，我是非常看好自主品牌，我也是很佩服我们这些自主企业的这些英雄们，但是我也很担忧。

　　最后，我想引用一汽徐天毅徐总一句话，“自主强、企业强、国家强”。讲得不对的地方希望大家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