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务帮汽车工人干活

　　我这么干了两年时间，整个车的结构，眼睛一闭就知道哪个地方是什么样的，工艺上有什么要求，装配有什么要求都非常清楚了。

　　1968年转业我到了一汽。干了两年，三结合就被“结合”进去了。那时候就像孙猴子一样被翻来覆去，又说我是“三种人”，但我也没有接触过呀。审查了半年说我没事，就把我安排到房产处革委会当副主任。

　　我是转业兵，让一个28、29岁的小伙子在革委会里排名排在很多老革命的前面，有些不对，但这是军代表的安排。大伙全体投票，先选革委会有多少成员，然后军代表分工。像徐建一的父亲左人，他干了那么多年地下工作，来一汽后在总厂办公室当副主任，之前是南京市公安局局长。三结合后，他也到了房产处革委会，当副主任。

　　其实我不想干这个副主任，那时候一年、两年就一变，一有事就变。当工人比当干部时髦，没有人愿意当干部，因为干部老有运动，挨折腾。从1950年开始，年年有运动，一直到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前都是这样，把干部整得不知道该怎么好。

　　我找到了房产处的书记王克，他就是《小兵张嘎》里老钟叔的原型，老革命，河北白洋淀人。王克是一个比较好的人，问我想干什么？我说想干活儿，当木匠。他说，小范，你真傻，守着汽车厂就要学汽车，不要当木匠。我说，学汽车不赶趟。王克说，赶趟，房产处有一台美国吉普，你就去开美国吉普吧，还可以开解放车，你把部队的票（驾照）换了就行。这样我就当上了司机。

　　那时候司机比处长厉害，一个单位没有几台车，大家都得用。除了开，还得修，大家都认为修车的人很厉害，光会开不会修让人觉得磕碜。有一次跟王克聊天，我说没有地方学修车，书也买不着，之前好不容易找到一本书还是俄语的，光有图，字不认识。王克说，你真笨，厂里天天在装车，工人都不太愿意干活，你到厂里从头到尾干一遍不就都会了吗？

　　我觉得这是一个办法，就买了一盒迎春烟，才三毛二，从总装开始，过去看谁不愿意干活，我就跟师傅说，你抽根烟我替你干。他们问，你这是咋回事？我说，我就想看看。那里很多头儿我都认识，他们就跟工人说让我干。那时候没有请客吃饭什么的，人都很纯朴。这样，我就从总装、发动机装配、底盘装配，到车身装配，两年时间把所有工序干了一遍。

　　我这个属于业余的，不发工资，白天上班，晚上去帮工人干活，从5点下班到8点左右，工人吃饭我就回家了。那时候我在房产处，给的房子还是比较好一点，过了马路就进厂里了。

　　大概是1970年左右，我装的都是卡车。这段时间就为今后打下了基础，整个车的结构，眼睛一闭就知道哪个地方是什么样的，工艺上有什么要求，装配有什么要求。但是结构原理不是特别清楚，为什么这个地方是这么设计，为什么这么做都不太清楚。我这么干了两年时间，回到房产处后对车就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