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质量工作组

　　质量工作组分为三个小组：一个卡车组，那时候卡车基本稳定了，一个轻型车组，还有一个轿车组。我是轿车组组长，质量工作组的副组长兼轿车组的组长。

　　这样陆陆续续地工作了三、四年，我经常到总厂开会去解决质量问题。我们提出过一些看法，得到了领导的认可，最后有五项措施，把发动机漏气的问题解决了。

　　总厂觉得我们这些人挺有用，1992年10月份就成立了一个质量工作组，专门负责质量，共6人，由耿昭杰直接领导。当时宣布耿昭杰是组长，李志国是副组长，代替耿兆杰监管，清华大学毕业的李松龄也是副组长，我是组员之一。

　　那时候质量工作组人少，任务重，要把外面的信息收集回来，然后到各个分厂去调查，把服务科找出的问题细化，比如说是制造出了问题，要找准制造上有什么问题，在哪个地方出的问题，是人的问题，还是设备的问题。这些都要弄清楚，列出整改计划，限时完成，做完了以后还要跟踪。

　　当时是指令发下去，一个月一总结，给各个单位要评分。这个单位要是做得不好，一把手在质量大会上要坐在批评席，做的好要坐在表扬席。质量大会是全厂处级干部参加，各单位一把手带着几个助手去。那时候，坐一次批评席，你要做一个发言，讲讲为什么出这个事，下回怎么办。

　　现在回想起来这个做法有些问题，有些事情不一定是坐在批评席上就能够解决的，有些问题也不是分厂自己就能够解决的，但那时候落实在谁身上就是谁的事。当时哪个分厂都是几千人，厂长去坐批评席，电视也播，报纸也登，回去是很难受的。

　　不过，厂里当时也没有什么办法。质量有问题，用户反映特别强烈，领导不抓、厂内没有措施肯定不行。坐批评席是不好看，但是回过头来讲，你那确实出问题了，对个人促进很大。那时候一汽的质量爬升得很快，起码解放车没有再出现大批量的质量问题。

　　到了1993年中期，一汽车型全都上来了。吉轻那边有一个6440的面包车，其实就是国产化，现在看太简单了，那时候很难。轿车先装了800辆奔驰E级车，但最终合资没谈下来。

　　那时候李志国副厂长退休了，马文兴和王振坤作为副厂长主抓质量，进行质量改进。质量工作组分为了三个小组：一个卡车组，那时候卡车基本稳定了，一个轻型车组，还有一个轿车组。我是轿车组组长，质量工作组的副组长兼轿车组的组长。

　　跟奥迪谈下来，奥迪100要实现国产化，就是做小红旗。发展处搞完了以后，把东西交给生产口，他们搞了一百多辆，但一台也不能作为实验车，主要还是技术不行，因为是凑合起来的。

　　发动机是美国克莱斯勒的，比较高，把油底壳砍掉了一块，还是也不行，所以要斜一个角度，这个东西原来是垂直，斜了以后运行都有问题了。一个是发动机烧瓦，还有一个是冷却不好，电器也有一些问题。化油器是引进德国皮尔堡的，生产中也遇到了很多问题。质量工作组就像敢死队似的，每天跟工程技术人员、工人在一起研究，费了很大劲把原因都找到，解决了问题。

　　那时候，我们外面的知识太少，不了解西方的制造工艺。西方的图纸都很宽松，按照图纸造不出零件来，实际生产工艺上参数要加严；东方的图纸非常严，设计的时候规定得非常细，做起来很难达到，这个东西到底有多大用也说不清楚，反正到处很严，浪费很大，挺费工。我们拿着西方的图纸按照东方人的习惯，完全照图纸生产，做完以后就不行。

　　比如，发动机气门有一个坐圈，图纸上给的是10道的公差，一道是0.01毫米，就是从1到10范围内都算合格。这个东西是先用氮冷冻，之后放到物体上的，常温的时候会自然膨胀，发动机开始工作，越热越紧，这个圈就不会掉下来了。我们按照图纸，生产出来了老是掉。后来我们自己拍脑袋，减小八道，剩下两道公差，然后膨胀以后就够了。

　　后来，有人到美国去，我说你到现场千万帮我看看实际是怎么样的。他到美国就打了一个长途，说老范，你太伟大了，他们的工艺卡就是两道。我们的那条线是从巴西引进的，美国自己还有一套，也在生产克莱斯勒的488发动机。因为我们买的是图纸，所以很多只能自己研究。做买卖就是这样，对方不希望你把它搞起来。现在不一样，买图纸、拿技术还得说道说道。

　　我在质量工作组的学习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是求人家，问张老师、李老师这是怎么回事？高兴了给我说两句，不高兴不说。在质量工作组，我往那一坐，就问：你那怎么回事？你得把所有东西说出来。稍微有一点地方不清楚，我就问：那地方怎么回事？这样学习就要方便多了，长进得特别快。

　　我有一个习惯，开会前把与讨论事情有关的资料都看一遍，这样我对事情有一个了解。第二天开会，你先汇报，我坐在这听，汇报的错与对，有没有隐藏我都知道。所以他们到现在也说不清楚我这个底子到底有多深，其实一点都不深，就是天天晚上预习。

　　小红旗之后的那个车当时叫“98新星”，因为是1998年搞完的，这个名字是竺延风起的，当时他到轿车公司当总经理。那时我是质量工作组轿车组的组长，原来我的关系在销售处，这是内部说法，对外称一汽贸易总公司，1996、1997年人事关系给我落到了轿车公司。在轿车公司我的头衔是质量总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