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斌以其革命实践谱写中国汽车工业发展史之开篇，张矛则耗时10年在80岁高龄为我们全面解读这位与其相濡以沫携手一生的革命伴侣之传奇人生。

　　顾尧天（原中国汽车工业总公司总经理）

　　饶斌同志以一生革命实践，谱写了中国汽车工业发展史的开卷篇。张矛同志用10年时间，在80岁高龄写下近百万字的《饶斌传记》，为汽车工业做出莫大贡献。2003年12月28日，人民大会堂香港厅，《饶斌传记》首发式在此隆重举行，研究中国汽车工业前30年发展史从此就有了一个翔实而权威的范本。

　　抚昔追今。2013年3月3日是饶斌同志诞辰百年纪念日。捧读《饶斌传记》，重温历史，中国汽车工业初创阶段一幕幕惊人的情景，一个个献身汽车事业的先驱者的光辉足迹，历历在目，犹如昨日……

　　怀念饶斌，重温汽车史。系统理解先驱们创建的具有中国特色发展之路，是今天我们登上世界汽车强国而继续创新超越的力量源泉。

　　从流亡学子到革命市长

　　饶斌同志祖籍南京，生于松花江畔，祖父曾是前朝大员，官至山西盐运使，吉林银号督办。随着日俄战争后日本侵入东北，前清封建王朝覆灭和军阀常年混战，东北这块大好河山一派凋零，加之父辈不善经营，家境日渐败落。中学以前尚能勉强维持，16岁后就因无法支付学费而进入沈阳日本人办的南满洲铁路医科大学，免费读书，却屡遭日籍学生之辱，曾因洗澡被日本学生打了耳光。

　　1931年九一八事变，日本占领沈阳，学校停课，学生集体离校，不当亡国奴，由大连流亡到上海，转入到上海同济大学医学院。当时，全国抗日救亡运动风起云涌，流亡学生更是群情激奋。饶斌也曾两次参加游行，并串连流亡学生到南京国民政府请愿。

　　翌年，一·二九学生运动爆发，北京大学的学生南下上海，饶斌随同2000余人的大队再次赴京抗议。革命的激情逐渐建立起革命信念，20岁时参加了共青团组织。后因交通员叛变，学校团支部书记被捕，饶斌遭开除留校，经历了一年多失去组织联系和失学的苦闷。

　　1937年七七事变，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学医已无望救国，他毅然投笔从戎，奔赴抗日前线，由上海到太原，找到120师八路军。王震、关向应接引他在120师部见到师长贺龙，并留在师部，做宣传干事，任务是学习。领导他们的是张平化。不久，关系转来了，继而由共青团员转为共产党员，立下誓言，为共产主义奋斗终生。参军，入党，希望和理想都实现了。如鱼得水，精神振奋，意气昂扬，表现出色。

　　革命形势飞速发展，干部缺乏的情况下，大学生的文化优势凸显，很快他就被提升为晋西北区党委秘书长。之后，他又主动请求下基层，先在静乐地委，后去文交地委任书记（注：文交地区所辖两县，一是文水县，就是“生得伟大，死得光荣”的刘胡兰牺牲的故乡；一是交城县，当时斗争艰苦，30多年后有首颂歌，“交城的山，交城的水”的那个交城）。

　　饶斌是书记，专员是康世恩。1940年名震遐迩的百团大战时，这里曾是硝烟弥漫的大战场。他和康世恩避敌进入山洞被围，靠喝尿解渴。抗日战争进入相持阶段后，争取反攻之日即早到来。党的建设工作重视干部培养，晋绥地区建立党校作为“蓄水池”，饶斌担任党校教育长，任务就是把经历战火洗礼的干部进行系统教育，为夺取最后胜利做战略准备。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就在大军准备解放太原城时，饶斌奉命来到新组建的东北工作队。同年9月，随同11万大军挺进东北，开始新的征途。10月到达沈阳，那时没有汽车，是骑马出关。饶斌先任辽宁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后任吉林市委书记，转而出任地处中朝苏三国交界的图们市卫戌司令。

　　革命形势迅速发展。1947年10月，东北最大城市哈尔滨解放，饶斌先任组织部长，一年之后担任这个特别市市长，书记是张平化。

　　又一年之后，全国解放。毛泽东主席去苏联访问，途径哈尔滨，饶斌市长到专列上见到了主席。在回国途中，主席和周恩来总理停留哈尔滨时，饶斌市长等领导陪同视察了工厂和市容。

　　毛主席欣然命令，当场挥毫，为《松江日报》题写报头，并为陪同的人员写了“学习”、“奋斗”、“发展生产”、“学习马列主义”、“不要沾染官僚主义的灰尘”等嘱语。并面示饶斌：“工人要学政治，也要学文化，学技术，领导干部不懂业务要好好学习”。周恩来总理补充说：“要管好工厂，培养人才，出产品，出经验，出干部”。

　　这次当面聆听领袖的指示，为两年后当重工业部长向政治局推荐饶斌出任第一汽车厂厂长时，毛主席记起了“是否当年那个哈尔滨市长的白面书生”；“他厉害吗”。在获得肯定答复后，“钦点”任命的一段历史实事。

　　《饶斌传记》以跨越时空的大手笔，记述了饶斌历时39年，从一个流亡学子，在革命洪流中成长为忠诚的革命战士，并担任了人民政权的市长重任，又在革命领袖的亲切关怀下，由领导政权建设战线转到建国初创时的经济建设战线，实现了高位转移，高点起步，为中国汽车工业建功立业的杰出代表的传奇事迹。

　　从市长到厂长

　　建设第一汽车厂，是由国家最高决策，举全国之力，列为重中之重的大项目。毛主席亲笔题写奠基石碑名，筹备工作早在两年前就由重工业部任命郭力、孟少农为正副主任，大量前期工作均已就绪。

　　饶斌的到来，举行奠基典礼宣布开工建设，尤为快马加鞭。建设大军边学习边实干，按照三年建成的中央指示精神，一呼百应，攻坚克难，真是一路阳光一路高歌。1965年7月13日，第一辆解放牌载重车驶下总装线；7月15日，全厂召开祝捷大会。国家验收之后，正式宣告投产，从此结束了中国不能大规模现代化生产汽车的历史。

　　我国的汽车工业走的是与世界汽车工业发展不完全一样的道路。根据中国国情和实际需要，我们是集中人力物力，大批量，高起点建设生产发展急需的载重车开始。所以，历史3年耗资6亿，建成的是年产3万辆的载重汽车厂。从此，也就有了一个“出汽车，出人才，出经验”的汽车工业的“摇篮”。

　　按照以后专家们的说法，制造载重车的技术是小学水平，制造轿车是要有大学水平。“摇篮”里的“小学生”不甘落后，做起了大学生的“轿车梦”。这个梦在有摇篮的那时就开始，而到了全国大跃进的年代时梦想成真。

　　先是试制成功中级轿车，继而试制高级轿车，自己更生，自主设计，参照的样车有德国的、美国的、英国的、法国的，也有日本的。采取专业设计与群众制造相结合，发动全厂职工配合专业试制队伍，包揽各个总成，全国各配套件厂也合作试制相关零部件。

　　敢想敢干，充满创意理想和现实可行的结合，群众的创造性和积极性发挥到极致。试制出来的样车，外形和内饰包含了中国元素：水箱面罩是中国扇形的；后大灯是中国式的宫灯；座椅面料是中国织锦丝绸；扶手是桃木的；仪表板面漆是脱胎漆器的中国漆……样车送进中南海，毛主席说：“终于坐上了中国制造的小轿车”。又是一个里程碑式的记录。中国开始有了轿车自主品牌——红旗牌。

　　第一汽车厂是在一路阳光，一路高歌声中的成功之作。饶斌厂长被选调进京，同行者有李岚清等70余位。

　　第二汽车厂的建设历程就不是这样幸运了。早在一汽建设初期，中央就有过要在南方再建一个汽车厂的决定，并选定了领导班子，以培训和筹备为目的参与一汽建设。只是后来因为一汽建设的成功和国内经济形势的影响而有了“三上三下”的遭遇。

　　直到国际风云际会，全国三线建设的大规划中，二汽建设重新启动。这时饶斌已从北京下放南京汽车厂，当了一年零两个月的副厂长。到北京报到时，只是一个人的“皮包公司”；后来是与齐抗同志的“二人转”，再是5人小组的筹备组主任。

　　国家批准了筹备组的建厂方针，以一汽为依托，自力更生为主，采用国际先进技术，建设具有国际先进水平的军用越野汽车基地，并批准从一汽“摇篮”里选调三分之一干部（含生产骨干，指标为5000人），实施“包建”和“聚宝”的建设方针。如此部署，在当时三线建设项目中算是得天独厚的了。

　　可惜就在制定十四条建厂方针和批准在鄂西北山区襄渝铁路沿线百里的山沟中选址之后不久，一场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席卷全国。极左路线的干扰，造反派的不法横行，工程建设时续时停，建设质量任意修改，浪费严重损失巨大。

　　尽管没有出现严重群众性的武斗，但领导干部普遍被揪被斗，饶斌被诬为“山里最大的走资派”，被揪往外地时，关在地下室，酷刑殴打。在当地被围攻批斗时，血压升高到血压计顶端，几乎丧命，庆幸的是在革命群众的保护下脱险。接着，又得以饶斌为主出面纠正错误挽回损失收拾残局，维持建设工程大局稳定。

　　直到“四人帮”被摧毁，拨乱反正之后，出现“心齐、气顺、劲足”的大好局面，建设进入正轨。加快速度，保证质量。“东风”牌军用越野车开下装配线，二汽被誉为三线建设的璀璨明珠。凡来视察的领导和来访的客人都说：“难以想象情况下建成的国际水平的汽车生产基地”。

　　1977年10月6日，中央电报批准饶斌出任一机部副部长兼汽车局长。

　　《饶斌传记》用将近50万字的篇幅记述了一汽二汽建设的全过程，其中30余万字是关于第二汽车厂12年间的苦难历程。饶斌、张矛这一对革命伴侣相濡以沫，相依为命，与职工一起相邻为友（后期他们搬迁到一座有卫生设备的干打垒二层小楼）。时而山穷水尽，甚至濒临死亡边缘的威胁；时而却又柳暗花明，是因为中央工作的领导老友的援手相救相助，或是由于革命群众的义愤卫护，从造反派手中夺回直到最后共同胜利。

　　历史明证：奠基石上不仅刻有春天阳光和创业的辉煌，也烙上了严寒冰霜，甚至斑斑血泪的烙印。杰出的奠基人的称号饱含着巨大的代价和牺牲。

　　从厂长到部长

　　1978年，历史性伟大转折，改革开放和工作重点的转移，将中国汽车工业的奠基人推上了振兴中国汽车工业的新舞台。

　　饶斌的到任，以后被誉为“真正内行当了部长”。不久，他参加了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前召开的中央工作会议，亲身体会了邓小平同志讲话提出的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和研究新问题，解决新问题的精神实质。后进一步理解了在新形势下振兴中国汽车工业的担子的份量和责任。

　　经过一个时期的准备工作之后，在部领导和汽车局已有工作的基础上，饶斌亲自率领由轿车项目和重型车项目组成的团组，出访美、英、日、德、法、奥等世界汽车强国的主要著名企业。这是建国以来规模大、等级高、专家集中的跨国出访。

　　走出国门眼见为实，使代表团成员为之震惊的是我国闭门造车这20多年里，世界汽车工业进入了高速发展的机会期，而我们远离了发展主流的结果是差距越来越大，所以每位团员带着强烈求知欲望和责任感，抓住一切机会认真学习，找差距，提建议。代表团的领导及时汇总情况，通过高层谈判，着重对比择优，选择合作对象和研究合作方案。

　　经过两次大规模的出访，对于解决我国缺重少轻无轿车的结构性矛盾，初步有了底数，逐步树立了信心。同时，出访活动也触动了世界汽车列强集团，一旦发现中国的巨大市场，利益驱使他们相互明争暗斗，竞相有备而来，寻求来华合作机遇，这也为我们的“外引”拓宽了选择余地。

　　对于在全国开放形势下各地普遍要求发展汽车工业的积极性加以引导和有效整合，在开展出访“外引”的同时，着手编制一个改组联合的宏伟规划，除西藏之外，全国27个省市的汽车企业和中央相关部门的所属汽车企业分别组成若干个跨行业、跨地区、跨流域的联营公司。简而言之，这就是实施“外引内联”振兴中国汽车工业战略的实实在在的主要部署。

　　1981年，周子健部长离开一机部出任安徽省长，饶斌接任部长、党组书记之后，主要精力着重关注全国机械工业贯彻“调整、改革、整顿、提高”的八字方针，推进机械工业的改革大局。

　　随着国民经济的调整，机械工业相应从扩大服务领域着手，才有良性循环。饶斌部长亲自率队，对围绕农业、轻纺、食品、城建、经贸、医药等人民生活必需密切相关的机械设备生产状况做实地调查之后，从加强行业管理，加速技术改造，扩大企业自主权等方面做出了一系列调整：（1981年）6月进行全国性检查时都有了起色；9月召开科技工作会议，对于机械工业系统重视科技工作，加强科研工作领导起了重大作用。

　　1982年2月，机械部召开的全国厅局长会上，饶斌部长总结了一年来的工作成果：产品结构改善了；服务领域扩大了；品种对路了；企业素质提高了……虽然问题仍然不少，但开始走上新路，成果显著。讲成绩实事求是，布置工作具体实在，与会厅局长表示满意。

　　但不久，国务院领导来部宣布一机部与农机部合并的决定，之前负责两部合并筹备工作的饶斌被宣布工作调动，不再担任部长。

　　《饶斌传记》记录了这段实情，是因为“年纪69岁，由于长相年轻，人们忽视了他的实际年龄”。但又称“他精力还很好，中央决定他到中国汽车工业公司任董事长”。“饶斌对汽车工业有深厚的感情，调任董事长，他十分愿意，很感谢组织上对他的理解和照顾。”

　　这番话似有难言之隐，但不知是什么？

　　饶斌部长在位3年，是饶斌同志汽车人生的巅峰时期，不仅是他身居高位的权势和威望，更是因为他以战略家的智慧和谋略，为中国汽车工业走上具有中国特色的道路画出了宏伟蓝图。他以坚持政策的原则和策略的灵活，在和世界汽车列强谈判时维护了国格的尊严和赢得了合作的主动；为中国汽车工业后来居上强势融入世界汽车主流而受到中外同行的敬佩。饶斌，是名副其实的中国汽车工业杰出的开拓者。

　　从董事长到中央顾问委员

　　国务院于1981年12月31日批准成立中国汽车工业公司，1982年3月决定主要负责人选，5月4日第一次董事会开会，确定了公司的主要任务。会后立即出发，围绕着企业发展，产品开发，扩大服务领域，搞好企业改组联合等主要方面做深入调查研究。他们先到二汽，再到济南，接着去了天津。（1982年）9月又去一汽，12月再到济南、四川重庆和陕西，并在二汽过春节。

　　饶斌古稀之年，确实“精力还很好”，但他仍然关心“引外内联”这盘棋的大局。他曾一年之内三次去上海帮助上汽公司与大众公司合资谈判中的有关政策性问题，保证谈判正常进行。在南汽引进菲亚特依维柯轻型汽车系列技术项目中，从立项到签约他亲自督办，先后24次报请国务院及相关领导部门共有37（位）次副总理或部委办主管领导签批的记录，其中不少是饶斌同志亲自送去的。

　　他更为关注的是国内汽车工业的改组联合，继“东风”、“南京”、“解放”三个联营公司之后，1983年和1984年内，又成立了“重型”、“京津冀”、“零部件”和“上海”联营公司。

　　但是，中汽公司在深入改革过程中也遇到一些来自国家政策和计划安排中的难题，诸如“以油定产”、“运力超过运量”等原因而使产量经常徘徊于低水平维持。更有一些来自多方面的质询或指责：“不能垄断”；“亲疏有别，不平等”；“不要削弱企业自主权”；“为什么不能变为虚体”；“让几个公司独立自主、自负盈亏”等等，容易引发有关企业的呼应而形成上下不和谐的尴尬。

　　忍辱负重，似乎是像董事长这样的决策者必须的修炼和必备的美德。好在这一类问题随着改革的深入终会还以清白。

　　1985年11月，中汽公司第一届董事会届满改选，饶斌辞去董事长，不在汽车界再负领导责任。只有在1985年9月十二届五中全会前增补的中央顾问委员会委员，这是饶斌一生最后也最光荣而崇高的职位。

　　辞去领导职务后，饶斌陪同张矛同志一起沿着革命征途，回到山西当年120师驻地朔县去会晤幸存的老友，应邀到太原参加晋绥革命根据地大事记的讨论会；到吉林图们市卫戌司令部那幢二层小楼追忆当年担任司令时的风光；到哈尔滨去探望共事多年的历任市委领导的钟子云、张平化书记；也还去了吉林市松花江畔，寻到了他的出身地和童年活动的街坊邻里……

　　这之间，他曾为准备写回忆录收集资料，开始整理平时的日记。但饶斌是为汽车而生，汽车已融入他的生命。特别是他奠基创业的地方，如一汽、二汽，他亲自培植起来的项目，如南京轻型、济南重型，天津微型，上海轿车。他关心他们，服务他们，参加他们举行的战略研讨会，看望那里的知己老友，经常奔走于天南海北之间，共享喜悦，共解忧愁。只要有邀，从不推辞，老而弥坚，依然忘我。晚年的乐趣就是和他们同命运共呼吸。

　　1987年7月15日，一汽“摇篮”发出邀请，要给奠基人颁发“一汽建设功臣”奖章，参加产品换型庆功祝捷大会。他在大会讲话中说到，第一次创业是一起干的，在摇篮里算是个小学毕业生；第二次创业是产品换型，他不能干，只能看了；第三次创业是要迎接轿车生产大发展，他更不起作用，但他愿趴在地上，起桥梁作用，希望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个胜利。

　　回到北京后的第3天，他又赶往上海，为了帮助上海大众汽车公司解决零部件国产化问题，约见了李副市长。随即又冒着盛夏酷暑，到工厂实地调研，终因旧病复发，无治逝世。

　　41年前饶斌从上海出发，投军从容，抗敌救国；41年后饶斌又回到上海，为圆国人轿车梦。如今，他已离我们而去25年了。

　　魂兮归来。他的在天亡灵定能看到他亲手建起的中国汽车工业的丰碑已矗立在世界汽车大国之林；他的后辈们正踏着他架起的金桥攀登世界汽车强国之巅。

　　2013年，中国特色的汽车之路竖起了60年的里程碑，而饶斌领着我们走了25年。

　　中国汽车之父当之无愧而且引以为荣！

　　“讲汽车必讲斯人”

　　“忆饶斌勿忘张矛”

　　“读中国汽车史当读《饶斌传记》”

　　谨以此文献张矛同志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