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世前4个月,饶斌同志携夫人回到他曾工作和战斗过的故地哈尔滨,并在那里度过了鲜为人知的一周。
付于武(中国汽车工程学会常务副理事长兼秘书长)
回想起来,认识饶斌同志是纯工作关系。我跟他差距太大了,他今年100岁,我68岁,他大我32岁。我与饶斌同志相识在哈尔滨,那时我是哈尔滨变速箱厂第一副厂长兼总工程师。这个厂在一汽里属国家计划单列厂,所有项目或大型投资都要通过国家批准,并向中国汽车工业公司(简称中汽公司)汇报。饶斌同志是中汽公司第一任董事长,因此我有机会接触他。
饶斌同志长得高大帅气,人也很随和。我家在北京。每次到位于白云路的中汽公司汇报工作,总会去拜访他。每次见面,他都说:“小付来了。东北的北京小付,有什么事吗?” 我说:“没什么事。饶部长,我就是来看看您。”
饶部长很忙,并不是每次去都能有幸见到他。但通过几次接触,我感觉我们之间没有距离。其中,最难忘的是与他在哈尔滨相处的这一周。
那是1987年4月的一天,我正在工厂里,突然接到饶部长的电话。他说:“小付,我和夫人要去哈尔滨,你接待一下。”
这时我已是哈尔滨汽车工业总公司总经理,和我一起负责接待的还有汽车办万主任。饶斌同志曾任哈尔滨市市长,他在这里工作过,战斗过,这也是他事业起步的地方。因此,他对这个城市有很深的情结。他在电话里一再叮嘱我:“就你们俩,不要告诉别人,我是私人访问。”
饶斌同志认识我夫人。我就携家人(夫人和孩子)一起去接待他。如他所言,他此行只有老伴张矛同志陪同,没带秘书,也没带子女。我们就安排他老俩口住在哈尔滨市政府招待所友谊宫。
老人家很关心汽车,总要去看看工厂。他先后看过哈尔滨汽车齿轮厂、哈尔滨第二零件厂、哈尔滨林业机械厂,又看了客车厂。我和万主任向他汇报哈尔滨关于发展汽车的构想和规划,主要讲“两车一机”——微型车、轻型车和微型发动机,以及“两车一配”——客车、改装车和汽车零配件。
针对这些工作思路,饶斌同志提出一些意见。他特别重视零部件的发展:“我们太落后,你一定要把零部件搞上去。”他对我说:“哈尔滨不一定要那么热衷于干整车,你们汇报的这些东西中,我觉得零部件比什么都重要。”
此行我们陪同饶斌同志重走了很多地方,大多去处他都很熟悉,包括位于哈尔滨道里区的政府办公楼,以及他两个侄子居住的双城。尤其是回到他任市长期间位于南岗区的住所时,我记得他在那里站了很久,沉思了很久。饶斌同志本身很能讲话,但那时他很静默。
饶斌和夫人非常喜欢孩子。我们相处的这一周,他们总抱着我大女儿,走到哪抱到哪。我对女儿说,不行,爷爷抱不动,你自己走。但他们很执着。有次吃饭我提议说,小孩子就别上桌了。但饶斌夫妇俩却一定要让孩子坐在他们旁边。这些情景给我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他就是这样一个慈祥的、平易近人的、非常亲切的老同志。
后来,饶斌同志到哈尔滨的事不知怎么就被市政府知道了。由政府领导出面,邀请他参加五一庆祝大会和哈尔滨解放纪念大会。当天在现场,我拍了很多具有历史意义的照片,这些照片我仍保存着。
五一之后,陈光祖同志到哈尔滨来接他。他们一道搭乘火车去长春。到了8月,我就听到饶斌同志去世的消息。可以说,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回顾饶斌同志的一生,一汽和二汽(东风汽车)在他领导下完成建设,南汽发展,尤其是跟依维柯合作这块,他渗透很多心血。可以说,我国主要汽车企业的建设和发展离不开他的主导,他在中国汽车工业发展史中的作用和历史地位无人能替代,他对汽车业的执着和热情惟令人望其项背。再者,他的平易近人,他的亲切,对像当时我们这些年轻人的态度,现在的干部中也并不多见。
我自认为很热情,热爱自己的事业,但如果跟饶斌同志第一代汽车人相比,差距还很大。你想想,那时候的创业环境和生活待遇怎么能与现在比?但第一代汽车人就是在那种情况下奠定基础,打下一片江山。
我经常讲,汽车发展需要一种精神。以饶斌同志为代表的第一代汽车人的豪言壮语——一定把中国的民族汽车工业干起来;不达目标死不瞑目——这种豪言壮语现在很少听到:我们现在多了一些浮躁,少了一份执着。
因此我认为,像汽车工程学会这样的单位就要耐得住寂寞,踏踏实实地耕耘这块土地。同时,为了将饶斌同志的作风传承下去,我们决定从2013年开始将中国汽车工业科技进步奖中的人才奖更名为“饶斌奖”,以此纪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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