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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记忆第十三期:回望追寻饶斌百年往事

2013年02月16日10:50
来源:搜狐汽车 作者:葛帮宁

  我有三句话想对父亲说:第一,您的奋斗目标在您走后第4年实现;第二,我国汽车产销量已超越美国成为全球最高;第三,儿子没有给您丢脸。

  饶达(饶斌长子 全国乘用车市场信息联席会秘书长)

  饶斌是我的父亲。在我的记忆中,既没有依偎在父亲的怀中,又没有接受过甜蜜的亲吻;既没有因他身居高位,而使我得到工资方面的优惠,更没有在地位上受到关照。可我却深深地感到了父亲的爱,他的爱是那么真挚,那么深沉,他的爱永远留在我的心灵深处。

  我和二弟出生在晋西北抗日根据地。那时认识父母的人,都知道他们有一对叫宝宝、贝贝的双胞胎儿子。由于我们是不足月生的,体质较弱,因此组织上每天给父亲的两个营养鸡蛋就成了我们的食品。

  一岁那年,我得了副伤寒,因抗日根据地缺医少药,眼看我病得不行了,父亲向去延安的干部要了点大众吃的药,把每片药切成四小块,研成粉后喂我吃,这才救活了我。

  两岁那年,日本鬼子投降。父母为了接收东北,扔下我们带着队伍北上。第二年,因国民党军队进攻解放区,组织上委托一位要北上的女干部,带我们到江北找父母。三岁的我们经过5000多里的长途跋涉,绕道内蒙,最后到了长春。

  父亲一听说接待站来了一对找父母的双胞胎,便跑到接待站,隔着窗户看见了正在睡觉的我和弟弟。为了不打扰我们,他站在外面等了一个多小时,才抱我们去找妈妈。当时妈妈正在一个会场上讲话,在她要结束发言时,爸爸把我和弟弟抱起来让她看。妈妈见到分别一年多的孩子,最后几句话没讲出来,流着泪走下了台。

  在我的记忆中,父亲总是忙碌的。有时父亲深夜开会晚回,早上我们起床后见他还没起床,就跑到他房间,骑着他肚子说“骑大马”。我们使劲地蹾他的胸部、腹部和腿部,并哈哈大笑。父亲挺高兴,哄着我们一起玩一阵。

  第一张劳动照片

  1953年,我们全家搬到长春。父亲到一汽后,就很少在家了,大多数晚上睡觉前,我们见不着他。早上他很早就走了,有时能跟我们一起吃早饭,但吃过饭我们就要去上学,也说不上两句话,交流很少。

  那时一汽刚开始建设,父亲为了掌握汽车技术和企业管理知识,在家中的办公桌上,摆了很多专业书籍。略有空闲,就翻看这些书。我放学回来,有时也去翻他的书看里面的画,慢慢地产生了兴趣,并认识了吉斯150、嘎斯51、吉姆、雪佛兰、道奇等汽车;知道了通用、福特、斯大林、莫洛托夫等汽车制造企业和车床、铣床、磨床、压床等金属加工机床名称。我懂得了很多一般小孩懂得不多的汽车常识。

  父亲看到被翻乱的书籍,先是用锁门的办法阻止我乱翻,但一有机会我又钻进去看书中的画。后来他引导我们学习,每月给我和弟弟两元钱买少儿科技读物。从那时起,每当我们抱起课外书,就在科技世界中漫游。我们兄弟对科学技术的深厚兴趣,是与父亲的指引和熏陶分不开的。

  父亲对我们的学习很关心,但也就是看看成绩。当时我的学习成绩比二弟差,又很淘气,所以经常挨批评。在家里,我们兄弟都怕父亲,尽管他从没打过,甚至没严厉训过我们——犯了错基本上是母亲教育我们。

  我那时一直认为,父亲工作这样忙碌理所应当,毕竟他是领导。父亲有时带我们出去,顶多就是看个电影。那时每个周末,长春市会在长春宾馆为领导干部举办舞会或放电影,并且可以带家属。

  父亲经常在星期日到建设工地上去了解情况。有一次我出于好奇,去当他的“小尾巴”,跟着他到建设工地上转。见到人就没完没了地问这问那。由于对父亲存有敬畏心理,我只敢在汽车行驶时向他发问。这样转了半天,我在小朋友中足足吹了一周的牛。这真是件十分愉快的事情。

  为了满足我的要求,父亲偶尔在星期六或星期天早上告诉我:“又要去现场。”我高兴得又蹦又跳地高呼:“爸爸万岁!”在一汽建设时期,父亲很少在家过星期天,绝大多数时间是我们晚上睡觉了,他还没有回来。因此星期天到建设现场去当“小尾巴”,成为我们之间培养感情的宝贵时间。

  父亲在家从来不跟我们讲他的业绩。家里一来客人,我们都得自动离开。所以很多子女在回忆录中讲,他父亲或来家的贵客说过的可以载入史册的话,这一切对我来说都是空白。

  父亲在调离一汽前夕,为了满足我爱看工厂的癖好,连续几天都把我带进一汽,让我尽情去看,因而绝大部分车间我都看过两三遍。对汽车是怎样从原材料经加工装配变成产品,我总算看明白了。这是父亲有意给我创造的学习机会,这对我后来也进入汽车企业起了很大作用。

  记得1955年一个星期天的夜晚,父亲告诉我,明天让我去参加建设一汽工人俱乐部的义务劳动,他还讲了列宁参加星期天义务劳动的故事。看到父亲的高兴劲,我连珠炮式地开始发问:“为什么要搞义务劳动”、“义务劳动为什么能培养共产主义思想”、“为什么劳动不全搞成义务劳动”……这天是我在少年时代从父亲嘴里得到最大量知识的一次谈话。

  最后父亲说:“以后有问题,你自己先想一想答案,实在想不出来,或想出来的答案心中没有把握时再去问别人,这样可以锻炼思维能力。”这话他后来又说过几遍,或者直接反问:“你认为是什么原因?”这使我慢慢养成独立思考的习惯。

  第二天早上,我跟着父亲去参加义务劳动。那是个挖地基的活,干了一会,有人找父亲汇报工作。他刚要走,我也扔了铁锹跟着他。父亲带着命令的口气说:“你是来参加义务劳动的,好好干活,我一会就会回来。”我只好又挖起土来,边干边看父亲在哪里。我还发现父亲不时地看我一眼。后来父亲回来了,我紧挨着他一起干,父亲还说要和我开展劳动竞赛,因此我干得极卖力。

  到中午劳动结束时,我这个不到12岁的孩子骨头架子都快累散了。回到家,奶奶问父亲我表现怎样?父亲乐呵呵地说:“还不错,像个小工人的样子。”对于这个表扬,我高兴极了。

  俱乐部建成后,在门厅东边有一张父亲参加义务劳动的照片,我也在这个画面中。这是我第一张劳动照片,使我真正感到了劳动光荣。在离开长春前夕,最后一次在一汽工人俱乐部看电影,我还专门又去看过那张照片。

  做有知识的工人

  文革时期,我在北汽工作,父亲在二汽被批斗后,又被一汽的造反派带到一汽,我无法和他联系。后来很多人给我讲述他被造反派打成重伤,并关押在一汽地下室的情况。批斗时,他脖子上挂着一个用细铁丝拴着的钢板,上面写着“走资派××”,还要“坐飞机”。

  父亲是被二汽“解放”的。二汽军代表到一汽要人,他才被释放。当时二汽重新开工建设,父亲没回家养伤,直接回到二汽工作。父亲对这段经历从来没有埋怨过,起码在我面前没有,就像没事儿发生一样。他心里只装着二汽的事业。但当我又见到他时,我发现父亲笔直的身板已经驼背了!

  1970年秋,我调到二汽工作。二汽条件极其艰苦,父母和五弟住在一间11~12平方米的小平房,我和太太各住单身宿舍,不住在家里。我女儿出生后,父母就把3平方米的小厨房给我住。屋子长两米多,宽度就刚够放下一张90公分单人床,这样门只能开45度左右。睡觉时把门关上后,再放一个30公分的木板,就把床加宽了。我们一家三口就睡在那里,还在房顶上搭了隔板放东西,墙上钉了很多钉子挂东西。

  就这样,我们家还算住得好的。后来有人写大字报指责父亲,我们只好搬走,借住到老乡用猪圈改造的“出租房”。再后来,二汽的宿舍条件逐渐改善,父母搬到别处住,这房子属厂办公室。我太太本来就在厂办公室工作,我们才又搬了回来。在居住方面,我的确沾了父亲一点光,因为还有比我住得更差的。

  父亲是党性很强的人,能自觉抵制社会上各种不正之风。他在二汽工作了14年,很长时间是一把手,母亲还是政治部主任,而他们的五个儿子和五个儿媳妇中,先后有7个人在二汽工作过,但这14年中没有一个人在二汽入党,没有一个人被推荐上大学。不但没有一个人提干,反而由父亲决定,把我从产品设计处下放到发动机厂当工序工。

  那是1975年春天,二汽的设备基本到位。父亲下去视察时,听说一些自动生产线的操作工是文盲,他回来就一直琢磨,然后就让我带头下去,做有知识的工人。他说,在国外这种自动生产线都是工程师操作,他希望我能带个头。

  后来我们曾谈起此事,父亲说:现在一些干部为自己子女搞特殊化,影响极坏。有人不实事求是用这类事臭我,但我问心无愧,谣言不攻自破。干部子弟若有人关照,很容易飞黄腾达,但高职低能并败坏党风,已经引起群众严重不满。然后,如果他们受不到关照,要比别人难多了,就是你表现好,能力强,重用你也有“抬轿子”、“拍马屁”之嫌。

  父亲还说,我希望你们兄弟个个有出息,但你听过小鸟的故事吗?每当小鸟羽翼丰满时,老鸟就把他们统统赶走,让他们自己去生活。我之所以这样做,一是为了带头端正党风;二是为了我们共同从事的汽车事业不受损失;三是严格要求你们,使你们更加努力地去闯。虽然有些不近人情,但希望你们能理解。

  我们最终都理解了父亲。

  父亲并不是不关心我。他要求我闯一条崭新的人生道路。他说,今后二汽还要更多地装备先进设备和自动机床,需要大量有知识的生产工人去调试和生产。要实现四化,生产工人也必须知识化。

  日本的经验是,文化水平高的工人,劳动生产率高,机床故障少,产品质量好。你就是我种的试验田,二汽有那么多攻关项目,技术革新的内容也很丰富,你下去只要不怕吃苦,就会大有作为。今后我还要动员更多人上生产第一线,争取每条大型自动线,都能配上一名值班工程师。

  我听后很受鼓舞。下到发动机厂后,我成为自动生产线的“县(线)长”。不久,我就把连杆自动线一班的产能从30~40辆份,提高到150辆份,还搞了一些技术革新。

  同时为了搞好工作,我住在厂里,一个星期回一次家。后来大概还有十几个人先后下到车间去,那时中国还没有所谓有知识的工人,下去的人并不受欢迎,多数人干了不久就离开了。

  1979年,父亲离开二汽时嘱咐我,在生产线配置有知识的工人不成功,但方向是对的,如果生产线上有知识的工人少,那么生产肯定不顺畅。因此别人都走了,你才能走。这样我整整坚持了6年半,1981年才离开生产现场。

  特殊形式的谈话

  父亲到北京后,我们见面机会较少。我在二汽做过很多工作,主要从事汽车政策研究和市场分析,因工作需要,经常去北京。这类研究课题在改革初期是个新鲜事,谁都没摸索过,我琢磨向谁学呢?最好的人选就是父亲,因为他1979年在中汽公司和大国企设立了技术经济研究室,下达过很多课题,对此他也特别重视。

  从1983年到1987年初,我每年大概有3次以上的机会出差去北京或在北京换车。去北京前,我一般先给父亲打电话,看他在不在,他在我才去。这样我们晚上就有机会谈话。我们的父子情便转移到这种特殊的谈话上。

  这种谈话一般在晚饭后。我有很多问题请教他。父亲把我叫到楼上,他保持着一贯的威严,而且老是挑我毛病。讨论问题时,他总让我先讲企业内或社会上存在的不正常问题以及我的看法。他听得十分认真,有时还用铅笔在纸上写几个字。

  然后他发表意见,还向我传授工作方法、经验和教训,还谈中国汽车发展的历史、现状及对未来的预测,也讲了很多问题的内幕、详情和背景,以及一些社会现象,这些都是从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尤其是他对政策研究和建立中国汽车市场的很多观点,使我受益匪浅。这段时间是我在政策研究方面进步最快的时期,我们几个兄弟里,得到父亲在工作上指教和帮助最大的可能就是我。

  我跟父亲谈话,不光是简单地相互交流,观点不同时,也进行过激烈的争论。但当我讲得的有错误时,父亲总是在谈话进行约3个小时时,才对我进行批评。有时我虽然觉得他讲得有理,但仍很委屈地说:“以后我也报喜不报忧,省得你批评我。”

  这时父亲什么也不说,他带着胜利的微笑,看着我走出房间去睡觉。我知道这既是父亲在了解情况,也是在给我传授知识,所以第二天我们又交谈起来。我在北京时,他晚上有外事活动或来了客人,我就会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烦躁感。1986年9月我们进行了最长一次谈话,连续长谈两天三个晚上,我深深感受到,父亲恨不得一下子把他的知识全都给我。

  我清楚地记得这次谈话,父亲说:“我为汽车工业奋斗了30多年,其目标是在我死之前,要把中国汽车工业搞到年产100万辆,这样中国汽车工业就有较坚实的基础了。”后来他作为中顾委委员,经常受邀到各地去,和大家一起探讨企业或行业发展问题。

  1987年5月,父亲到二汽参加中国汽车工业发展战略讨论会,每天下午开会前和没有客人来访时,我都在父亲房间里听他对一些问题的独到见解。父亲临走时对我说:“一汽、二汽都让我牵头撰写中国汽车工业发展史,我也收集了很多这方面的资料,但我实在太忙,你是搞技术经济研究工作的,如果我完不成这个工作,那些资料……”

  他没说完,我就打断父亲的话说:“你身体这么好,完成这项工作没有问题。”

  我万万没有想到,这次分手竟是最后的诀别。他走的时候,中国汽车工业年产还没达到100万辆。但父亲一直认为,不论做什么事,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做不到最好,也要保证你尽了最大努力。他对待事业的这种态度,对我影响很大。

  父亲为了中国的工业化,或者用他的话说,为了奠定中国汽车工业的基础,他做到了鞠躬尽瘁。文革时他在一汽被打得很重,我曾试着问他,他避而不谈,只是说:“你不要了解这些情况,要多看到正面的东西。”

  我想,他是担心向我谈了这些后,我会产生消极想法,影响工作。一直到母亲说要写《饶斌传记》,我用了两个多月时间,跑了很多地方收集与父亲相关的材料,在这个过程中,我才对父亲有了更深的认识。

  父亲刚去世时,我突然意识到:以后的人生没有老师了,只能靠自己摸爬滚打。后来每每遇到困难,我就会想到父亲,想到要是他面对这样的问题会怎么处理,想到跟父亲在二汽时的困难比,这点困难不算什么。我有父亲作为榜样,他的精神一直支撑着我向前。

  父亲病危昏迷时,我一直以为他能醒过来。我从二汽赶到上海,待了20天,不管是谁说病危,甚至医院发病危通知书,我们半夜过去,看到他在病床上躺着的时候,我都觉得他还能醒过来。

  但父亲最终未能醒来。父亲一直是我的榜样,但是他太忙。1952年长春一汽筹建时,我才9岁,到他离开二汽,这期间我们从来没有超过20分钟的谈话,要么被别人打断,要么他有工作。经常吃完饭聊两句,他就说,你们回去吧,我还有事儿。他也没有长篇大论地教导过我们,但他的行动却潜移默化地影响了很多人,也包括我们兄弟几人。

  父亲在天若是有灵,我还有三句话想对他说:第一,您生前的奋斗目标——100万辆汽车的年产量,在您离开后的第4年就实现了;第二,如今我国汽车产销量超越了美国,成为全球最高;第三,我想告诉他,儿子没有给您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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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宋双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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