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时每人都有导师,并且订有全年实习计划。我的导师是工艺处焊接实验室的一位主管工程师。我们到达前,他就给我制订了详细计划。我到苏联后,和他经过深入沟通,对实习计划做了较大调整。
导师对我说,能多学些就多学些。驾驶室焊接是接触焊接,最基本,容易掌握。你既然有这方面的潜力,其他如电弧焊、钎焊、电渣焊等都应该学。他还告诉我,现在就有一个学电渣焊的好机会,厂内正在为一汽焊接3500吨压床滑块,这是全苏巴顿焊接研究院主持开发的新技术,你一定要去学。
我决心认真全面学习。在导师的安排下,我来到3500吨大压床焊接现场:这里场面很壮观,专为制造压床而新建的大厂房,压床部件重100多吨,宛如火车车厢般的大滑块平卧在厂房中,它的四周立壁有多条接缝处,爬伏着多个乌龟样的电渣焊接头,发出低沉的嗤嗤声直立着向上爬。
这种电渣焊是电弧焊的一种特殊形式,它是焊接保护剂熔化成渣后,浮在熔池上面保护熔化金属不氧化,所以叫电渣焊。1950年代,高效率的气体保护焊还没有问世,电渣焊在特厚板材的焊接中起到关键作用——此时苏联焊接技术世界领先。
一般而言,这种全新技术,全新设备的研制理应保密。作为苏联制造的第一台特大型设备,现场管理很严格,禁止随便出入,但他们对中国人开放。现场人员不多,也没有很多设备,大厂房显得空旷而整洁。而工作人员都是巴顿焊接研究院派驻过来的专家小组,我很快就和他们熟悉起来,他们也非常热情地向我解答各种问题,使我受益匪浅。
当时苏联对中国人民的感情非常真挚,导师希望把他所掌握的技术全都教给我。实习开始的一两个月,每天早晨先用一个半小时上理论课,导师口述讲稿,我速记。一个月下来,笔记做了一大本。虽然能锻炼俄语能力,但我感觉这种学习方式有些呆板,可又不好意思直接向导师提出。
又过了一段时间,我终于找到机会和导师商量,希望他改为更灵活有效的方式。结果得到他的支持,他找来很多参考书,画出重点,让我按计划阅读,做笔记,他随时答疑。回想起来,虽然有些"填鸭式",但收获很大。
实习期的大部分时间在现场度过。不但要弄明白驾驶室各大总成和分总成的焊接工艺,而且还要操作熟练。此外,还要弄清楚焊接设备和装备。
实习快结束时,要过"文""武"两关。所谓"文",就是导师安排的结业测试;所谓"武",就是我们3人要在现场当着大家的面,把驾驶室焊接出来。
本来这两关比较容易过,思想上也没有压力。但情况却发生了变化,结业测试的主持人不是原来规定的导师,而是老资格的焊接实验室主任,并且室内的主管工程师全都参加。
我找到导师,问为何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导师解释说,这是教育部门安排的考试"花样",想抓一个好的典型。但也不用紧张,你再好好准备一下就可以。
说实话,我本身不太紧张,主要是那位终日严肃的室主任来当主持人,让我感到有些压力。当然也有些担心,万一有个别问题答不上来,岂不是很难看。
没办法,我只好乖乖拿出几大本厚厚的笔记本,耐着性子苦读一遍。经过努力,"文"考顺利过关。接下来是"武"考。我们花费不少时间做准备,当天场面很隆重:实习车间主任的赵润普;几位苏方导师;看热闹的苏联工人;部分实习生都围在一起观看。
此外,莫斯科大学新闻系的中国女留学生张擎也手持相机活跃在车间现场。半小时后,当围观人群高兴地鼓掌并喊着"未来的中国驾驶室出来了",我们3人已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虽然很累,但打心眼里自豪,因为所有安装都由自己完成。
值得一提的是,实习期间我还获得机会到高尔基汽车厂实习一个月。按照规定,那里只有科长以上的少数干部有资格去,但我学的是焊接,车轮焊接在高尔基汽车厂,这一个月我白天晚上都在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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