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台阶是一汽建厂初期陆续派出518人到苏联实习。第三个台阶是1988年至1992年派出58个团组487人去德国奥迪汽车厂培训。这段历史后面我再具体讲。
1986年我的风湿症越来越严重。风湿是在齐齐哈尔落下的,1952年我21岁,身强力壮,冬天也不穿棉裤,不怕冷,也不在乎,后来就得病了。1956年我和汪声銮(原天津汽车工业公司总工程师)住在同一单身宿舍里,有次我突然发病,无法走动。他扶我上厕所,下楼梯,真是"小个子"帮扶"大块头"。
后经过治疗,情况有所好转,偶尔犯一次。1986年再犯,当时我在一汽接待一位日本同行,跟他握手时,感觉手很疼,随后去做检查,结果在医院里躺了两个月。快好得差不多时,时任一汽厂厂长的耿昭杰说,你身体这样的情况,去德国驻在(奥迪汽车厂办事处)行不行?你考虑了一下。
我想了想,便同意了。这样从1988年10月到1993年,我在德国奥迪汽车厂本部英格施他特断断续续待了5年,任一汽总代表,负责处理一汽驻奥迪汽车厂办事处的技术事务,比如一汽到这里实习人员的安排,技术资料的接交转送,以及紧急信息传送等。
和我同去的还有一个翻译和几个工作人员。当时一汽和大众的战略合同已经签署,我负责执行合同,其中最主要任务是安排从一汽派到奥迪汽车厂的实习人员。根据实习人员多少,随时调配相应的翻译人员。我记得,高峰期是1989至1991年这一阶段,最多时一次达50多人,住在奥迪汽车厂的公寓里,有点像临时的"中国村"。
与前两次到苏联和日本实习考察不同,这次派往德国的是有经验有实力的技术骨干,他们都非常认真,学习起来也得心应手。每人培训时间都不长,从两个礼拜到一个月都有,但效果不错,都能很好地掌握技术。回来后他们都成为各个岗位的负责人。我还跟他们开玩笑说,你们都是德国培养出来的。
翻译最辛苦。工作期间有时吃不上饭,只能在事后再补吃一点。他们一方面要带大家去超市购物(每日食品),另一方面还要利用剩余时间翻译资料,以备次日使用。
在实习期间,我们也制定了相应纪律:如不准在业余时间打扑克;不能单人外出;实习完后每人要交不少于10页(A4纸)的学习总结。但有一次,我在公寓里捡到一张扑克牌,就知道肯定有人玩过。我半开玩笑说,你们不要糊弄我。但总体而言,大家都很自觉。后来纪律渐渐放宽了些,比如有些实习生跟当地工人熟悉后,就借他们的自行车去跳蚤市场。
奥迪有两个汽车厂,一个叫英格施他特,小名"阴沟",那里老不出太阳,大部分人在这里培训;另一个在耐卡主木。培训时,大家都可深入奥迪汽车生产线,奥迪对中国也不保密。
据不完全统计,在德国5年我共接待培训58批团组487人,其中大部分来自一汽厂,还有部分来自配套厂以及其他相关单位。我把这个过程叫做"第三级跳"——建厂初期一汽派518人赴苏实习;1978年组建20名骨干考察日本;以及这次的短期速成培训,就像运动场上"三级路"。第一级是起步和加速;第二级是加油与转折;第三级是最后一跳。
这段时间内,我自己也学习了不少新技术,也加强了德语学习。奥迪汽车厂的设计部门和工艺部门对我们非常支持,还借给我们1辆面包车、1辆轿车和3辆自行车。并配发去往各个厂的通行证,利用业余时间,我几乎走遍了奥迪所有生产单位和车间。
1994年我从德国回来后不久,耿昭杰找我谈话,让我到一汽-大众做老捷达改脸换型的高级顾问,任务是将车的前部和尾部局部做改动,成为新车型。
改型有两派意见。德方意见是,设计和生产准备在德国进行,完成后,拿来在中国生产。一汽不同意这个方案,认为这样不利于一汽成长。作为一汽-大众董事长,耿昭杰坚持要把生产准备和工装模具放到中国进行。
我支持耿的主张。最终双方折衷,德方同意我们的方案:只把设计放在德国,一汽派人参与,生产准备等在中国本土进行。
1994年我正式进入一汽-大众,一直搞到1999年,正好6年。搞改型也挺复杂,最忙时不分昼夜陪着老外一起加班,组织生产准备。最后换型成功。事实证明,一汽坚持自己做生产准备完全正确。虽然时间上慢了点,但对锻炼自己的生产准备队伍大有好处,还节省了大批外汇资金。
1999年近70岁的我进入咨询委员会,这才真正过上安闲的退休生活。我每天定时看中央十台的百家讲坛、探索发现和中央七台的科技苑栏目,并随时做笔记,等于每天上三堂课。况且讲课老师都是名人名师,实在难得。后来中央十台增设创新无限栏目,其乐趣难以言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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